“是這樣啊。”商嘲風開口應答了一聲。


    春秋出麵,替商心慈直接拒絕了他的提議,他也不好再強求。


    春秋戰勝了巨開碑,三轉巔峰修為,就有四轉的戰鬥力。同時他又有紫荊令牌,是商家的貴客。因此,商嘲風一直都在對黑白二人,釋放善意。


    不過他心中卻不以為然。


    “哼,組建勢力,需要時間,怎麽可能一蹴而就呢?也罷,就讓你們先吃吃苦頭。到那時,我在來出手幫助,反而更能收到效果。”商嘲風心中思量著,表麵上微微帶笑。


    雙方又談了片刻,商嘲風親自將商心慈等人,送出府院大門。


    對於外人而言,這是一個最明確不過的政治信號。


    辭別了商嘲風,商、黑、白三人走上大街。


    今天是利市節,店鋪都關門停業,街道兩旁擺著各式各樣的小地攤。


    “來來來,又酸又甜的糖葫蘆啊!”


    “我跟你說,這塊老玉,可是我家從祖輩上傳下來的……”


    “賣米啦,賣米啦,一袋五香精油大米,隻要半塊元石啦。”


    小地攤一個接著一個,琳琅滿目,賣各種東西的都有。排成一排,綿延出去。放眼望去,無數行人摩肩擦踵,有的駐足圍觀,有的討價還價,有的東張西望。


    利市節每年一次,不管是春秋、白凝冰還是商心慈,都已經不陌生。


    “算一算,我們來到商家城,已經有兩三年了。”商心慈忽然開口,語氣感慨。


    “這兩年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她歎息著,繼續說著,“換做之前,我絕對想不到我是商家族長的女兒。”


    然後,商心慈又看向春秋,微微而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如果不是黑土哥哥你,我也不能到達這裏來呢。”


    對於黑白二人,商心慈一直抱有深深的感激之情。


    白凝冰在一旁默然無語,隻是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是啊,我也沒想到你的父親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商燕飛!不過,救你也是投緣。緣來緣去,聚散離合,此乃世間常情。”春秋雙眼望著前方,答道。


    商心慈麵色微變,她聽出了話外之音:“黑土哥哥,你是要離開商家城了嗎?”


    “不錯。不久之後,我和白凝冰,就要離開商心慈,前往三叉山。”春秋答道。


    商心慈咬了咬牙,想要說出挽留的話,但最終都沒有說出口。


    她和春秋相處日久,雖然沒有明確的交談過,但卻能感受到他心中的野望。


    這個男人的野心太大,是不可能停留在商家城這一個地方的。


    “不過,你放心。在離開之前,我會將你推上少主位,並且讓你穩穩地坐上起去。”春秋笑了笑,“走吧,我先帶你去招攬屬下。今天,咱們就將心慈你今後勢力的班底,搭建起來。”


    “什麽,黑土哥哥,你真的有理想的人選?”商心慈略帶詫異地反問一句。


    組建勢力,需要漫長的時間。


    但凡忠心耿耿的下屬,都是要經過長時間的培養。


    春秋現在的語氣,讓商心慈感覺,忠誠又有能力的下屬,就像是大白菜,說能找到就能找到。


    他究竟有什麽樣的把握,語氣這麽自信?


    不僅是商心慈,就連白凝冰都不免為之好奇。


    “跟我來,就是了。”春秋走在前麵,為兩人帶路。


    七拐八拐之後,他們來到一個小巷。


    在一家燈籠店鋪,和絲綢鋪子之間,擺著一個攤子。


    方源走到這個攤子前,停下腳步。


    攤子後,半躺著一個少年。


    少年衣衫襤褸,背靠在牆角,眼睛半眯著,臉色很差,目光虛浮,一副沉浸酒色,不能自拔的頹廢模樣。


    “難道黑土哥哥,要找的就是這個少年?”商心慈心中思量。


    白凝冰也在用銳利的目光,打量這人。這人雖然是個蠱師,但隻有一轉中階。看他的模樣,年歲已經不小,卻是這實力修為,簡直是慘不忍睹。


    “這位小哥,想要買什麽……呃,春秋大人!”少年察覺到有人,睜開雙眼,話剛說了一半,忽然把聲調一揚,顯露出吃驚、震撼的神色。


    春秋如今算是商家城的名人,沒有隱藏真麵目,是以很多人都認得出來。


    “白,白凝冰大人……”旋即,他又認出了白凝冰,語氣激動得都結巴起來。


    商心慈他雖然不認識,但是卻能辨別出商心慈的蠱師氣息。同時商心慈的絕色容顏,更是讓他有一種目眩迷離之感。


    “這是十塊元石,你的東西我都買下了。你可以走了。”春秋掏出一袋元石。


    這少年的臉上,頓時湧現出大喜過望的神色。


    但旋即,他有流露出些許的遲疑之色。


    這攤子上的雜碎,是他收拾祖父遺物的時候,找到了一些零碎。經過他的辨別,都是破銅爛鐵,並沒有什麽值錢的東西。


    但為什麽,春秋大人要買下他的東西?難道這裏麵,真的有什麽寶物?


    如果有寶物,自己賣掉,豈不是虧了?


    正這般思量著,春秋忽然抬手一拋,將手中裝元石的小袋子,拋給了他。


    “你還在想什麽呢?居然沒有聽清楚我的話。哼,我看中你的東西,是你的榮幸。你現在可以滾了。再不滾,你就連滾的機會都沒有了。”春秋寒聲威脅道。


    少年頓時被嚇得一哆嗦。


    他顫抖著雙唇,結結巴巴地道:“春秋大人,你怎麽可以這,這樣。做生意,講究的是……是你情我願。咱們不能強買強賣,你也是,也是有身份的人……而且這又是商家城裏……”


    啪。


    春秋甩手一個巴掌,將這少年打倒在地。


    “滾。”春秋居高臨下,用冰寒的目光俯瞰地上的少年,語氣平淡。


    少年捂著臉,心驚膽戰,害怕得渾身顫抖。他抬頭看了一眼春秋,目光觸及道方源漆黑的眸子,立即轉移開去。然後一聲不吭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黑土哥哥……”商心慈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有些於心不忍。


    白凝冰則麵無表情,不以為意。


    “心慈,我可是魔道蠱師,自有一套行事方法,講究的就是縱情縱橫。”春秋隨口解釋了一句,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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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的攤販都看向他。


    他視線左右掃視一番,頓時眾人紛紛避讓目光,不敢和他對視。


    若換做以前的春秋,自然要虛以委蛇一番,動用哄騙、欺瞞的手段,和和氣氣地買下這小攤上的東西。


    但現在,他實力大漲,今非昔比。能用最直接的手段,省事省力,為什麽不用呢?


    正道人物,要愛惜名聲,展示風度,所以常向弱小表達和善。


    春秋卻不是正道,而是魔道。


    自古以來,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就是這樣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隻是魔道中人,都是撕扯血肉,一口口直接吞下。正道人物,則是一邊吃,一邊掉鱷魚的眼淚,說自己被逼無奈。


    總有許多愚昧的人,被虛偽所欺騙。或者愚蠢到自己欺騙自己,不願意麵對殘酷的真相。


    嗬嗬。


    事實上,都是吃。


    剝削者吃被剝削者,侵略者吃被侵略者,強大者吃弱小者,壓迫者吃被壓迫者,上位者吃下位者……


    眾生萬物沒有不吃的,不吃,就生存不下去。隻是彼此的吃相上有差異罷了。


    春秋趕跑了那攤主,俯下身之,從攤位上挑選出了一枚令牌。


    這令牌,似乎是黑鐵所製,黑不溜秋,還半塊殘缺著。上麵依稀刻著字,但被研磨得久了,又缺了一半,根本辨認不出來。


    但方源卻知道,這是一個飯字。


    三百年前,有一個魔道蠱師,重傷落水,被一位河邊浣紗的小姑娘所救。


    小女孩心地善良,救下這位魔道蠱師之後,將其秘密安置在柴房裏,還每天送飯給這位蠱師吃。


    魔道蠱師康複之後,有感小姑娘的恩情,做了一塊黑鐵令牌,刻著一個“飯”字。


    又把令牌掰成兩半,一半交給小姑娘,一半留給自己。


    魔道蠱師離開之時,仔細地叮囑小姑娘:將來若有什麽難處,可去丹火山鬼哭洞,尋找自己的幫助。就算是小姑娘死了,這份承諾,對半塊令牌的新主人,仍舊有效。


    小姑娘牢牢記住,但隻過了不到五十年,丹火山就發生大戰,火山噴發,鬼哭洞湮滅。而那魔道蠱師,也被鐵家活捉,押在了鎮魔塔中。


    這半塊殘缺的令牌,也就失去了作用。在小姑娘的後人子輩中,輾轉流傳下來。


    因為涉及到魔道,小姑娘老死之前,也沒有向子女透露半分秘密。將這段往事爛在了肚子裏。


    小姑娘的後人,被家族驅逐。流浪到商家城定居後,家道漸漸沒落。子孫無才又不孝,一脈單傳下來,到如今隻餘下一位少年。


    這少年被慣得很,公子脾性,更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雙親死後,每隔一段時間,他就靠販賣祖輩遺物過活。


    但在一次利市節上,他的命運發生了轉折。


    份屬魔道的蠱師三兄弟,來到這裏閑逛,無意間發現攤子上的這半塊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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