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到了內務堂,便上繳了黃金蜜酒。


    負責接待的中年男蠱師很是驚異,執筆問道:“你這是完成了家產任務?”


    “你說呢?”春秋反問道。


    中年男蠱師頓時皺起眉頭,這任務就是他特意挑選的,專為了為難春秋。想不到春秋這麽快就完成了!


    他看著春秋,眼中厲芒閃爍,嚴肅地道:“少年郎,我問你什麽你就要答什麽。語焉不詳的話,可是要拖累對你的評價的。我來問你,你這任務是你獨自一人完成的麽?要說實話,我們是會調查的。”


    “當然是獨自完成的。”春秋答道。


    “好,那可我記下來了。”中年男蠱師一邊記錄著,一邊心中冷笑:就憑他一個區區新人,怎麽可能獨自一人完成這樣的任務?如此謊報結果,家族必會找人調查。到時候麻煩就大了。


    哪知春秋又接著道:“不過這情況有些特殊,那天我不過是為了偵察,沒有想到遇到野熊掏蜂窩。我趁機就取了這蜜酒。”


    “什麽?”中年男蠱師筆下一頓,抬頭看向春秋。


    春秋聳聳肩,微笑著:“要不然你以為我一個人,能完成這任務?說起來,還是多虧了你,給我挑選了這個任務呢。”


    中年男蠱師頓時就楞在那裏,心中複雜之情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好一會兒,他這才幹笑兩聲,繼續埋頭書寫記錄。


    春秋用沉靜的目光盯著這人,心知肚明——自己接的這個家產任務如此之難,顯然是這男蠱師的“功勞”。可惜自己已經完成了這任務,就算是家族起疑來查證,春秋亦有了相應的布置。這個人哪怕再想要阻止,也阻止不得了。哪怕此事是他親手辦理的。


    這就是入了體製的悲哀,身份成了桎梏行為的枷鎖。


    “好了,你的任務完成了,已經可以繼承家產。隻是,你雙親的這些遺產,目前都被你的舅父舅母掌管著。內務堂會替你索回,三日後你再來吧。”片刻之後,中年男蠱師道。


    春秋點點頭,這規矩他知道,但他卻盯著中年男蠱師記錄的紙張,道:“按照家族規定,內務堂的任務記錄,需要當場給完成者確認。請把這份記錄給我看一看。”


    中年男蠱師臉色微變,沒有料到春秋如此熟悉這流程。他輕哼一聲,將記錄遞給了春秋。


    春秋接過一看,這記錄倒無不妥之處。洋洋數百字,最後末尾是評價——良。


    他頓時看清了這蠱師和古月凍土的親密程度。


    這份評價很是中肯,可見中年蠱師並沒有因為古月凍土,而放棄職業原則。他之所以幫助古月凍土,應該隻是看在交情份上,展開的一場交易。


    屬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那種。


    將手中的這份記錄交還給中年蠱師後,春秋便離開了內務堂。


    出了門口,古月凍土已經不見了蹤影。


    春秋不由地冷笑一聲,古月凍土的影響力,還沒有大到能影響內務堂運轉的程度。就算是族長古月博要做到這點,也得頂住家老團的巨大壓力,在政治利益上付出巨大代價。


    地球上有句話,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江湖中有規矩,其實就是一種體製。一入體製,不管任何人都是棋子,相互製約,身不由己。


    除非個人的力量能達到抗衡整個組織的地步,否則加入了組織,還想要無拘無束的自由,那是癡心妄想!


    借助了家族體製的力量,春秋奪回家產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不要說古月凍土,就是族長也不會為了這區區小事,付出政治代價。


    ……


    會客廳。


    “凍土老哥,這件事情我實在是愛莫能助了。”中年男蠱師歎著氣,站在古月凍土的麵前。


    古月凍土麵沉如水,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語。


    “真的就沒有辦法了嗎?”一旁,舅母驚惶地問道,語氣充滿了焦急和不甘。


    中年男蠱師緩緩地搖了搖頭:“此事已經是定局,步入了內務堂的處理流程,除非是當權的兩大家老,或者是族長才有這能量阻擋下來。凍土老哥,這份內務堂的單子上,記錄著遺產的詳細,還請你全部歸還出來,不要讓我難做啊。”


    說著,就遞過來一份清單。


    清單上密密麻麻地記錄著,大到房產,小到桌椅板凳,除此之外還有春秋雙親遺留下來的蠱蟲。


    蠱師戰死後,他們的蠱蟲若是被回收了,都將作為遺產,留給蠱師的繼承人。這也是家族的一項政策。


    舅母隻是瞟了這清單一眼,就失態地尖叫起來:“該死的,你不能這麽做!這都是我們的東西,我們的!老爺,你也不說說話,你快想想辦法呀。沒了這些財產,我們家還剩什麽?恐怕連家奴都要辭退大半,供養不起了啊!”


    啪!


    舅父古月凍土猛地站起來,甩手一個巴掌,將舅母打得從座位上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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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嚷嚷個屁!”舅父勃然大怒,氣急敗壞,“沒見識的東西,家族的規矩在那擺著呢,你想不還就不還嗎?無知,愚蠢!”


    舅母用手捂住臉頰,一時間被打懵了,癱倒在地上,呆呆地望著自己的丈夫。


    “哼!”古月凍土一把奪過清單,咬著牙,翻看了一遍。


    他雙目充斥著血絲,氣喘如牛,恨聲道:“還!這些東西,我都還,必定一樣不少!!隻是……”


    他額頭青筋暴跳,臉上肌肉抽動,神情帶著一股猙獰:“隻是春秋啊,我阻止不了內務堂,但是我卻能對付你。別以為你拿了這家產,就萬事大吉了,哼!”


    ……


    三天之後,春秋從內務堂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疊的房契、地契、賣身契。


    “想不到,這份遺產如此豐厚。”他微微有些愣神。


    盡管春秋已經有了不小的預期,但是這份家產拿到手後,仍舊出乎了他的預料。


    十餘畝農田,八名家奴,三處竹樓,以及一處酒肆!


    “難怪舅父如此刁難,想方設法地阻止我。”春秋忽然理解了古月凍土的做法。


    有了這份豐厚的家產,就算是在這樣的世界,也足以做到衣食無憂了。


    十餘畝農田,八名家奴,這暫且不提。那三處竹樓,就是房產,單單是用作出租,每個月的租金也能支撐春秋如今的修行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處酒肆。要知道整個山寨當中,也不過四家酒肆。


    這樣的家產,換做在地球上,就是擁有幾處別墅、一處酒店,蓄養仆從的小豪門。


    值得一提的是,這世界生活環境惡劣而且艱難,事關性命,山寨又是最安全的所在,因此房價比地球上的還要貴。


    “據說我這方家一脈,三輩之上,曾經是一位當權家老,留給後人許多家產。我有了這些家產,別說是七隻蠱蟲,就算這數目再暴漲一倍,也能養得起!不過最關鍵的,還不是這些家產,而是這隻草蠱!”


    此時,在春秋的懷中,靜靜地躺著一棵草蠱。


    它小巧玲瓏,翠綠的根須,如人參的參須。有些半透明的根莖,宛如翡翠。九片圓形的葉子,碧綠碧綠的,相互掩映,圍繞著根莖,組成一個圓盤形狀。


    此乃九葉生機草,二轉蠱蟲,具備治療作用。


    但如果隻是普通的治療作用,那它和生息草,也就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了。


    它真正的價值在於,它的每一片葉子,若撕下來,就是一棵生機葉。


    生機葉也是草蠱的一種,一轉級數,屬於消耗型,用一次就消失。它還有一個缺陷,那就是使用了一片生機葉療傷之後,一個小時之內,其他的生機葉將沒有治療的效果。


    但是,瑕不掩瑜,它易於煉化,瞬間治療,喂養便宜,是最受二轉蠱師歡迎的治療手段。


    治療蠱師,每一個小組,都隻有一名。但若有時候組員同時受傷,一名治療蠱師怎麽照顧得來?若是治療蠱師首先犧牲,或者與治療蠱師失散,又該如何?


    所以,蠱師們常常自備著一些治療手段,生機葉就是最好最基本的一種。基本上在外行走的蠱師,都會常備一兩片。


    “我煉化了九葉生機草後,每撕下一片葉子,就是一片生機葉。我動用真元灌入到生機草中,就能讓它生長出新的葉子。可以說,這棵九葉生機草,就是一個移動的金礦。是最重要的遺產,沒有之一。”


    掌握了九葉生機草,就是掌握了一條商脈。


    這個世界生存環境十分惡劣,外出執行任務的蠱師,哪有不受傷的?對生機葉的需求,一直持續不斷。


    “難怪古月凍土被稱之為‘隱家老’,這些年來雖然退隱了,但是對外仍舊有影響力。原來根源就出在這棵九葉生機草上。”


    蠱師們需要生機葉,而古月凍土販賣生機葉,有著如此的需求關係,這就讓舅父的影響力一直保持著。


    春秋恍然大悟。


    “也就是這個世界,家族親情的價值觀被提高到一個全新的高度,製約住了舅父舅母。否則換做地球上,如此重利,我和方正早就被他們暗殺了。不妙啊,看來接下來還有麻煩。舅父舅母絕不會甘心就這樣罷手的。”


    “不過我現在已經成長起來,有了二轉修為。他們要對付我,又要顧及族規,必定要束手束腳。哼,不管什麽手段,放馬過來好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都一一接著。”


    春秋走在街道上,雙眼中精芒爍爍不定。


    一陣冬風吹來,寒意拂麵。


    距離春季還有些遙遠,但是春秋卻知道,自己已經迎來了人生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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