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離劍神穀、翠雲山都不算太遠,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花無顏猜想劉光磊萬萬想不到自己會在此地現身,況且他自負神通,碰上任何一人都有一戰之力,就算遇到劉光磊,打不過還不能逃麽!


    花無顏在城內逛了一圈,最終徑直走入“醉鮮樓”,點了一碗蓴菜羹,一份鱸魚膾,一瓶秋露白,和餘景芝上次點的菜肴如出一轍。“醉鮮樓”自打日前餘景芝在此出事之後,不知為何,原本就不錯的生意愈發火爆,城內百姓雖避之不及,害怕再有江湖人打鬥殃及池魚,但不少武林人士卻趨之若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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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無顏成名許久,曾在江湖上橫行霸道,風頭一時無兩,酒樓內有不少眼尖之人已認出他來,紛紛丟下酒錢,顧不得美味佳肴,快速逃離此地,生怕這魔教巨擘一個不開心就大開殺戒,花無顏也不阻攔,任憑眾人離去,原本熱鬧非凡的酒樓瞬間冷清下來。掌櫃的看出來者不善,吩咐小二早早上齊酒菜後,二人躲在櫃台裏,打定主意事不關己。


    花無顏倒也樂得清閑,自斟自飲起來,不多時,已將一壺秋露白喝了個幹淨,意猶未盡,想起待會還要麵見重要之人,又要了四壺,繼續一杯接著一杯慢飲。當喝盡三壺之後,一道倩影款款走來,在花無顏對麵一把坐下,正是多日不見的鬆明島王慕容雲裳!


    花無顏似乎沒有有求於人的覺悟,努了努嘴,示意慕容雲裳自己動手,後者也不以為意,斟滿美酒一飲而盡,笑道:“這是吹了哪門子風,你花公子居然主動聯絡雲裳在此地碰麵。”說完自顧自打量起這“醉鮮樓”,想到餘景芝就是在此地被劉光磊和商瓶瓶聯手算計,心中百感交集。花無顏嘴角噙笑,將這一切盡收眼底,並不打斷慕容雲裳神遊萬裏,他早就知曉這慕容雲裳和餘景芝二人關係匪淺,前者對於餘景芝似乎有著一種莫名情愫,之所以選在此地會麵,不過是想要慕容雲裳睹物思人罷了,如今看來,自己賭對了,心中對此次交易成功,又增了幾分把握。


    突然花無顏人影一閃,留下一道虛影,片刻後回到座位上,手上提著一名侏儒男子,五指發力,將他緊緊攥在手中,內力入體,後者體內真氣潰散,提不起一絲力氣。見慕容雲裳疑惑不解,便解釋道:“島王久居海外,對中原各門派可能不太了解,這翠雲山如今雖然徒有其表,但它仍擁有整個中原最完備的諜報係統,適才在下以內力試探,方圓十裏之內,隻有此人內


    力精純,定是翠雲山碟子無疑,今日島王與在下在此地會麵,若被樂正方得知倒也罷了,但若是傳到劉光磊耳中,隻怕對島王不利。”說著運起內力,將手中男子挫骨揚灰,他本就不想套出什麽內情,又有意賣弄,是以下手並不容情。可憐那侏儒男子到咽氣那一刻都不曾吐露過一個字。


    慕容雲裳見花無顏內力精進如此之快,微感詫異,嬌笑道:“無怪花公子敢在這光天化日之下邀約雲裳,原來是自恃神通有恃無恐,你我二人素無來往,閣下不妨直言,今日叫雲裳來次到底有何貴幹?”


    花無顏也不急於直奔主題,反問道:“花某這一輩子目中無人慣了,能入我眼者寥寥無幾,島王可知世間女子,在下最佩服的是誰?”慕容雲裳不知花無顏在賣什麽關子,便順著話說道:“難不成是小女子?”花無顏點了點頭:“不錯,正是島王!慕容姑娘巾幗不讓須眉,以一己之力率領鬆明島佇立與正邪兩道之間,試問除了島王之外,世間還有哪位女子能做到如此壯舉。”


    世人都有虛榮之心,慕容雲裳六根不淨,自然不能免俗,雖知道花無顏這番話言不由衷,可仍是讓她十分受用,咯咯笑道:“花公子這小嘴兒可真甜,說吧,閣下找雲裳到底所為何事?”兩次鋪墊,二人關係逐漸融洽,花無顏開門見山道:“在下想和島王做筆買賣。”


    慕容雲裳喝了口美酒,靜候下文,花無顏繼續說道:“島王大概還不知道,秦山澤並沒有死。”慕容雲裳聞言,眉頭緊蹙,又聽花無顏說道:“不僅沒死,反而因禍得福,吸納了四靈獸元神,如今涅槃重生,成就傳說中是天魔境界。”慕容雲裳聞言巨震!強如當年血魔老祖,遠未達到此等境界,就已殺得天下之士丟盔棄甲,聞風喪膽,那一個心思更加縝密的秦山澤,將是何等恐怖!


    花無顏趁熱打鐵,又說道:“島王放心,秦門主得此機緣,島王也有一份功勞,如今劉光磊下令攻打煙雨樓,花某得到消息,島王與劍神似乎早已達成協議,不會插手此事。而諸葛歸藏手下能人眾多,自然會奮起反抗,待到雙方兩敗俱傷之時,我與秦門主自會出馬坐收漁翁之利,屆時隻要島王相助,他日振興聖教,花某自然不會忘記島王的恩情。”


    今日這次會麵,慕容雲裳本就是臨時起意,沒想到卻得到許多意外收獲,早知道這趟渾水如此之深,還不如留在自己的鬆明島逍遙快活,見花無


    顏成竹在胸,似乎篤定自己會臨陣倒戈,和他合作,朱唇微啟,緩緩說道:“既然花公子已經知道雲裳和劍神達成共識,又怎會做那反骨之人,同魔教合作?”


    花無顏哈哈大笑:“花某既然敢光明正大在此地現身,自然篤定島王會與我合作,敢問島王,你來中土雖時日不多,但劉光磊的為人想必島王清楚的很,此人假仁假義,道貌岸然,實則心狠手辣,連自己的徒弟也要置於死地,況且連我聖教林妙兒也是劉光磊一手養大,反觀我聖教中人,無論是在下,還是秦山澤,雖然做過不少傷天害理之事,但何曾心口不一,背地裏捅過別人刀子?煙雨樓、鬆明島之所以能佇立不倒,一來是島王與諸葛歸藏神功蓋世,而來正邪兩教常年鬥爭不斷,劉光磊無暇他顧,隻能聽之任之,如今聖教勢微,秦山澤出世一事劉光磊尚不得知,自然能騰出精力專心對付煙雨樓,試問煙雨樓覆滅之後,下一個遭殃的又會輪到誰呢?”


    慕容雲裳進咬嘴唇,她本就是聰穎的女子,這次與劉光磊合作本就是殺雞取卵之舉,實屬無奈。花無顏侃侃而談:“這次合作,全是為島王著想,畢竟這次機會千載難逢,對於我聖教而言,無非再隱忍一段時間而已,花某剛剛年過三十,自然有大把時間慢慢蠶食正道勢力,整個聖教力量,但時不我待,對島王而言,錯過了這次良機,隻怕等不到下次機會,劉光磊便會把矛頭直指鬆明島了。”


    慕容雲裳聞言,一言不發,內心不斷盤算著利弊,良久後,才下了很大決心,問道:“既然如此,花公子如何擔保,你魔教得勢之後不會尋我鬆明島的麻煩?”花無顏嘴角噙笑,將手中折扇從中折斷:“今日花某折扇為誓,隻要島王相助,他日光複聖教之後,奉島王為聖教客卿,以禮相待,至於秦山澤,花某不敢保證,隻不過他若是執意於島王為難,花某自當竭盡全力,護島王周全。”


    事已至此,似乎不容慕容雲裳拒絕。突然間,慕容雲裳問了個很奇怪的問題:“餘公子就是在此地遭遇不測的麽?”花無顏心中鄙夷,心想這瘋女人都這個關頭了,還想著兒女情長之事,不由低看了她幾分,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不錯,餘景芝就是在此地慘遭劉光磊、商瓶瓶聯手暗算,被一劍穿心,如今下落不明。”慕容雲裳深吸一口氣,玉指輕蘸酒水,在桌麵上寫下一字,便起身離開。


    一炷香後,花無顏離開“醉鮮樓”,滿臉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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