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了不得!勇氣和膽氣都是一流,重要的是他還是個二十歲左右的人族少年,他的種種行為表明他不是光憑一腔熱血,而是有著深不可測的實力!”下方的一座大城中,大富貴拍賣會分部的密室裏,和張富會長對案席地而坐的一名老者,感應到李修疾掠北上,那股舍我其誰的氣魄讓他也動容不已。


    “大人此次親自北來,是特意來見他的麽?”張富問道。


    “嗬嗬嗬,我算什麽?不過是臣下之臣,不是什麽大人物,這一點你要謹記!我三公會畢竟是閑散組織,不然監天台豈能容忍我們四下活動?我們的宗旨一貫堅持利益至上,不參軍政,誰有潛力可挖,就值得我們大力拉攏和供奉,甚至扶持。正因為我們的組織有利益可圖,才能上下打通鬼神,成為民間數一數二的大商會!但你要記住,財能通神,也能誅心,所以在哪個朝代,我們就要扮演哪個朝代的角色!”那位老者平和的說道。


    “這個我是知道的,事實上很多不知情的人以為我們的組織和當今朝廷的三公大臣有什麽關係,卻不知道他們也隻是我們扶持的其中一股力量而已。”張富說道。


    “嗯,這種傳言我也有所耳聞,他們恐怕自己也這麽認為。說白了,他們隻不過是朝廷的鷹犬,如果沒了姬元皇帝,他們一文不值。不過,這麽多年我們從他們的身上賺取的利潤已經夠多了,如今形勢複雜,三公大臣那邊隨時要做好撤離的準備,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損失!近年來你們大富貴拍賣商會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可別被利益衝昏了頭腦,該退下來的時候,要做到毫不含糊,要跟對人,不要有什麽多餘的想法!”那位老者道。


    “是,這一點我也早就有所準備,我的胞弟張貴在京畿重地親自主持一切,不會有失!”張富道。


    “那我就放心了,天網首領已經北來,他是紅蓮大祭司座下第一人,非比尋常!估計他也是衝著李修去的,同時,他們估計還有另外的目的。我就不同了,我專程為了李修而來,得去會他一會,天網首領估計是為了收服李修而來,我卻是來和李修談生意的。依照我對李修這個人的情報的了解,我的贏麵較大,所以我必須還要爭取先機!”那老者說到這裏,擺了擺手,道:“多餘的不說了,我先走了!”


    “是,恭送易老!”張富拜送。


    那老者易老揮了揮衣袖,說走就走,消失在原地。


    “可惜了,本來拍賣會形勢一片大好,正是做大的時機,偏偏朝綱動蕩,風雨欲來。這個時候如果不知道及時收斂,隱藏起來,恐怕在亂世到來之時,我大富貴的財富不是通神,而是誅心,惹來殺身之禍!不行,我得入京一趟,讓胞弟立刻撤離,不必再壁上觀了!”張富下了決定,那易老的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張富預感到事情遠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帶著隨扈修士喬裝出城,混在難民的潮流遠去,片刻後,改道南下,絲毫都不張揚。


    終於趕回上北郡,李修眺望這片山河,寒風冽冽,相比大元洲,越發蕭條和殘破。大片片的土地都沒有人,幾乎所有的村落都被冰雪吞沒,百姓全都在聚集地裏。開春了,本來百姓要挖地播下春種,可如此惡劣的氣候,讓他們去哪裏挖地?很多人家連種子都吃了,隻為趕到附近的城鎮求生,人滿為患的時候,由城鎮的修士和遊俠組織護衛,將更多的難民送往縣裏,又人滿為患後,遷徙到市府。


    十萬裏的山河,淒冷蕭瑟,處處埋有饑民的寒骨!


    李修踏在雪地上,大雪紛飛,大部分的地域的雪層都有及腰的厚度,凡夫俗子萬萬難以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下長久生存。


    正在這時,李修突然目光一凝,在那雪地的遙遠處,他注視到居然有個一人等在那裏,似乎已經算準李修會在這裏出現,所以那個人已經提前了很長的時間如同一個石墩站在那裏,冰雪覆蓋了他,他就是一塊石頭。


    但李修此刻確定那不是塊石頭,而是一個人,那不僅是個活人,而且還是一個無比強大,讓李修都要炸毛的強者。


    這種本能反應的炸毛,就好比是動物遇見了威脅生命的強敵時的本能反應,李修已經有很久沒有這樣的反應,就算是當初的地獄修羅,李修也沒有這樣的本能反應。


    “好了,你的生命應當就在此刻終止!本來我曾算準你有救世的命格,有一段光榮路程。可惜你一心想要改變你原來的命宿,按照道理,你有很大的幾率不會出現在這裏,但你偏偏來了,可見你這小子的確已經做到了初步的改變命宿的目的。這很難得,也很可惜,正因為這樣,我現在要來殺一個我曾經救過的人,這算是你自找的吧。”那個雪堆抖了抖,冰雪被抖落一地,那個人露出了他的麵目。


    那是一個邋遢道人。


    李修和對方相隔數十裏,普通人別說是對話,就算是看都看不到彼此。李修他們當然可以看到彼此,甚至連對方的毛孔都可以分辨。


    看到這個邋遢道人的麵容之後,李修心中一沉。


    “你救過我?”李修開口。


    邋遢道人道:“神音寺外!”


    對方隻回答了這四個字,李修聞言,點了點頭。當初主上手下的總管大人和主神親自來清算李修,那是李修剛剛參與了斬殺普羅陀之後,元氣大傷,主神的襲殺被李修險之又險的化解,但那總管大人的實力比主神還強,雖然李修沒有真正與總管大人相遇,但李修沒有否認邋遢道人的這個回答。


    李修道:“你的相貌和我救過的一個人長的很像。”


    “你說的那個人是李四郎?”邋遢道人麵無表情的問道。


    李修道:“你曾經裝瘋賣傻,蒙騙你的師弟師妹龐古和李玉娟,不會沒有原因吧?後來你更是你拋妻棄子,別人都以為你死了,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麽?”


    “長生之路,拋妻棄子又何妨?我選對了路,才有著和你不同的下場!”邋遢道人道,“怎麽,你莫非還妄想用救過我兒子的恩情向我討要活命麽?”


    李修冷冷嗬斥道:“麻瘋子,我即便向你索要恩情又有什麽不對?隻不過不是向你討要活命,而是要討個說法!”


    “哦?”邋遢道人麻瘋子滿臉的揶揄之色道,“我倒想聽一聽!”


    李修道:“你所謂的長生之路,應該就是指天選種子吧?上一屆的天選種子聽說還是大觀初期有過一次,不過後來被文武雙聖清算,半途而廢。當朝由姬元登基稱帝,你們大域至尊一脈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躲在劍雪山不敢出世,所以本朝並沒有舉辦過天選種子的選拔。按照李四郎的年齡來推斷,你裝瘋賣傻,以假死拋妻棄子之後不過是二十多年前,所以你並不是天選種子,連走狗都談不上,隻不過是劍雪山的傀儡。我估計劍雪山之所以要舉辦天選種子的選拔,那應該是一種重要的儀式,為了得到神針意識的認可,曆代的至尊都必須從西楚大域脫穎而出的絕頂佼佼者,而你卻根本沒有這種儀式。你,麻瘋子,隻不過是偽至尊,見光死的東西,你身上毫無氣運加持,外形如鬼魅,肉身寶丹由內而外全都奇臭無比,不論用什麽神丹仙露清洗也洗不掉,種種跡象表明,今天你來殺我,不僅注定會失敗,還會是你的劫數!”


    “劫數麽?”邋遢道人道:“早就知道你能言善辯,果然如此!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說法,那麽我可以告訴你,你所說的每一句都對,隻不過到了我這樣的修為,還需要氣運的加持麽?小子,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外物都不能給你保命!”


    李修道:“我說這麽多隻不過是想讓你知道你的長生之路,是錯的!至於說法,你可知你那從小青梅竹馬,成為你糟糠之妻的李玉娟,是被你那從小封印天賦和武魂的兒子殺死的嗎?這豈非就是報應?”


    邋遢道人麻瘋子淡淡道:“這個我知道。”


    李修冷冷說道:“那你知不知道現在你的兒子正在我的手裏?”


    “嗯?”邋遢道人的臉色變了變,很快就恢複正常道:“那又如何?”


    李修道:“你得感謝我,你那從小缺教養,忘恩負義,大逆不道弑母的兒子,經過我的解剖和改造,現在已經成為我的好學生,他每天都活在悔恨中。他好不容易覺醒的武魂成為了我研究的對象,他的所有血脈也主動捐獻給我的實驗室,我沒有虧待他,這且不說。事實上你的很多秘密我早就從李四郎的血脈之中推算出來,就是為了等這一刻的到來。”


    “小子,你說大話的本事的確是一絕!說什麽早就等這一刻的到來,聽你的口氣,莫非你早就知道你今日將會死在我手裏?”邋遢道人道。


    李修道:“不錯,正常情況下我的確會死在你的手裏,不過,我救了你的親生兒子,這就叫善有善報!”


    “有趣有趣!”邋遢道人像看傻子一樣凝視著李修,道,“我說過,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外物都不能給你保命!你說的這一切,隻會讓我斬斷最後一絲憐憫之情,畢竟你是我曾經比較看重並且救過的年輕人,現在,你會死的很慘!”邋遢道人寒聲說道。


    “我會不會死的很慘不好說,人固有一死,隻不過不一定死在你的手裏!我也說過,你的很多秘密我早就推算出來,那麽你和我之間的命運線的接觸的一個大概的時間段和地點,當然也有可能被計算出來。古往今來,能知過去未來的高手不少,他們能從自己的命運線抽絲剝繭,趨吉避凶,何況我還獲得了你的血脈,要做到這一點並不難!”李修道。


    “我不相信你有這個本事,我關注了你很久,你的一切全都瞞不過我!”邋遢道人嘴裏雖然如此說道,但那殺意卻再也不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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