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作戰經驗何等豐富?雖然不明白情況,但立刻知道這是有人在幫助自己。


    在緊要關頭,就地一滾,滾出了大門,心念一動,收回破碗的同時,立刻展開身形,沒命的逃遁而去。他覺得應該是天督院的高手找到了這裏,也隻有天督院的高手才能在不現身的情況下,能替自己擋住那樣的一擊!


    “嗯?還有高手?”羅素璟感到自己剛剛那一旗砸下去,還沒有砸到乞丐的頭頂,力道已被卸去大半,同時也傳來一股讓她靈魂戰栗的詭異力量,不得不臨時又收回幾分力道用來自保,故而才讓乞丐從她眼皮子底下逃了。


    那替乞丐擋災之人,自然就是李修在運轉三屍法決,替他化解的。


    “天督院那群老東西此番還在明爭暗鬥,誰也不服誰,忙著相互推卸責任,好如何和朝廷上表北冥海之敗,現在哪裏有心思來理會我們?”花花公子泰承遜若有所思起來,道:“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挑在這個時候會麵,想不到這北海關還隱藏著另外的高手,但適才對你也是手下留情,難道是你的相熟之人?”


    “師兄胡說什麽?今夜我等已然暴露,會麵之事看來還得延期另說了,此事還得先和裏麵的兩位商量一下為妥!”羅素璟道。


    花花公子泰承遜還沒有接話。


    “不必商量了!”另一個聲音已經從身後響起,正是喬裝成小偷的十九殿下,現身出來,道:“我剛剛已和裏麵那位說好了,明日我等再重接暗號,再定地點和日期,很多事情的確不是通信能夠解決,如今已經到了該正式會麵的時候,討論和決定一下接下來的走向,已迫在眉睫。”


    泰承遜道:“這個沒有問題,不過我等哪個不是身份尊貴?裏麵那人居然說走就走,未免太不識趣!”


    十九殿下沒好氣的說道:“你們也不看看對方是誰?剛剛羅素璟你的那旗幡裏,應該是煉化了吾峰的吧,你這是將人家連根拔起,若非我極力阻止,隻怕剛剛他就忍不住要來找你拚命!”


    羅素璟皺著柳葉彎眉道:“他到底是誰?難道跟吾峰有關?”


    “改天大家會麵之時,你自己親口去問一問不就知道了?”十九殿下頗有意味地說道。說完,他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這莊院,根本無所顧忌。


    望著他的背影,羅素璟沒說什麽,領著金丹大圓滿的仆人,自顧從後門走了,最後隻剩下泰承遜留了片刻,眼珠子亂轉,臉色微沉著,也不知道在琢磨著些什麽。


    “你還不舍得走?”突聽一個聲音響起。


    “誰!”泰承遜四下張望,卻並無人影。


    “將你身上的那件虛空法寶留下,裏麵的那個小和尚你可以帶走。”那個聲音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泰承遜感覺不太好,轉身就走。暗惱自己剛剛發什麽呆啊,若不是落了單,恐怕這人也未必敢現身。


    心中如此想著,腳步絲毫不停,他走的也是後門,快速穿了出去,眼看就要跨出後門,那個聲音依然在他耳邊響起,道:“你如果有膽跨出這一步,立刻成為一具屍體,你心中所有的抱負和夢想都將化為泡影!”


    什麽?泰承遜汗毛直立,他聽出了這人的話裏有話,似乎對自己極為了解?這一下,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遲疑了,那一步終究還是沒有跨出去。


    “你到底是誰?”泰承遜喝道,這種感覺他太反感了,隻有弱者才會心底發毛,他早就恨透了這種感覺,從小就在匡若虛座下修法的他,受過太多非人的折磨,正因為如此,他在生命受到威脅之時,才被那個聲音拿捏得死死的,立刻投鼠忌器,隻因為他心中不但有抱負,也一心想著報複,豈可輕易死去?


    “虛空法寶留下,剛剛你不聽話,還想反抗,那麽那個小和尚你隻能留下了。不過,他乃是左垣帝星之一,成長的速度極快,遠遠不是你能夠鎮壓得住的,你煉化不了他,也殺不死他,留著他幹什麽?”那個聲音沒好氣地說道。


    “裝神弄鬼!”泰承遜這一刻戰勝了心中的懦弱,並沒有再妥協,盡管他知道這人十分強大,或許的確有殺死自己的能力,但心懷僥幸心理的他,還想著逃走。


    “有自信很好,總比沒有強,但也要有自知之明,我要殺你,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此言聲落,泰承遜突然感到腦袋劇痛起來!


    “啊!”這種毫無任何預兆的劇痛,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發生在他身上。修行到了高深處,本就足以祛百病,他知道這是對方下手了,可自己如何著的道?他根本不明所以。他痛得齜牙咧嘴,滿地打滾,慘叫連連,好在這莊院布下了隔絕陣法,他的聲音傳不出去。


    “我不服!”泰承遜大吼道:“我辛辛苦苦得來的寶貝,憑什麽給你?就算是那小和尚,也全憑我自己的本事搶來的,你這該死的強盜,居然敢搶到你祖宗頭上來了,有朝一日,你一定會後悔的!啊!你這狗娘養的,不得好死!啊!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還敢嘴硬!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殘酷,你辛辛苦苦得來的東西,就是為了給別人做嫁衣,何時真正地屬於你?世道本是如此,如若不然,你修煉到這個程度,吞噬了別人多少靈根,禍害了多少年輕男女的鼎爐?你自己心裏清楚,難不成別人就該死麽?”


    聲落,泰承遜頭頂的緊箍猛然一縮,隻將泰承遜的腦袋都箍變了形!


    “啊!我不想死,給你,統統給你,拿去!”泰承遜終於無法忍受,感到恐懼起來,他感覺自己已經到了死亡的邊緣,再慢一步都要腦袋炸裂而死!胡亂一甩大袖,一下子不知道抖出了多少好東西,但是他已經顧不上了。


    這時候,在他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了一根絲線,絲線一卷,隻將一口黑鼎給卷走了,對於其他的東西,絲毫不動。


    那個聲音再度響起,道:“你剛剛所有的痛感,全部是發自你的內心,你若不信,不妨摸摸自己的腦袋,看看是不是有什麽緊箍,或是什麽別的東西。以你的心性,本也可以正兒八經修行正道,卻舍近求遠,被力量所控,由此入魔。如果你心裏麵所執的那位師傅也和你一樣,日後我對付起來,就省心多了。可惜,匡若虛始終是匡若虛,你隻不過是他的一個試驗品而已!”


    那聲音始終沒有露麵,但卻將泰承遜隱藏在心底的許多秘密,都給洞察清楚了,此人不是別人,當然是李修。


    當著泰承遜的麵,李修的念頭將黑鼎一翻,從裏麵落下來一個人,正是悟滿小和尚。


    悟滿小和尚得到了左垣帝星的機緣,本來意氣風發,然而在普羅陀寺外,敗給了泰承遜,被鎮壓數日,整個人極其萎靡。他對著空氣躬身拜了三拜,道:“不知是哪位前輩救了我?還請留下姓名,日後小僧必有厚報!”


    “去吧!”隻有一個聲音傳來,李修並未顯化人前。


    悟滿不敢違背,起身說道:“前輩大恩,永生不忘!”瞥了泰承遜一眼,悟滿立刻麵露凶光,此時如果自己動手,必能將此人一舉斬殺在此。不過隨即壓製下來,道:“前輩,此人險些害我性命,此時他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不趁人之危,日後當親自討還。”


    “很好!小友須記得,魔也好,道也好,佛也罷,隻是名義上的叫法。”那個聲音不吝指點,道:“你的身體之中有一種力量,你要控製這股力量,唯有正心,方能運轉自如。否則反被力量所吞噬,便是三千大道,也與真正的那個你再無幹係,眼前你腳下之人便是前車之鑒,明白麽!”


    剛剛悟滿的表現,李修全部看在眼裏,並非虛情假意的獻媚討好,尚存善念,還能自持,看這情形,他比楊不諱做得好。這也很正常,楊不諱畢竟是普通窮人家的孩子,毫無根基和底蘊,被魔化是李修也毫無辦法解決的事情。李修對這小和尚還算滿意,故而出言指點。


    悟滿對李修的一番話立刻若有所思起來,似懂非懂,過了片刻,才恭敬說道:“是,小僧記下了!”


    這小和尚頗有慧根啊,看來他是聽明白了李修的話,也聽進去了。但身為左垣帝星的宿主之一,這隻是最基本的東西,日後在左垣帝星第三意識的慫恿和誘惑之下,悟滿小和尚能否反客為主,戰而勝之,還真不好說,這種事情,即便李修用三屍法決推算,也無法斷言。


    李修再不多言。


    悟滿耐心地等了良久,也沒有再聽到那個聲音響起,這才四周望了望,卻沒有任何發現。以李修如今的元神修為,他的念頭又豈是悟滿能夠發現得了的?當下悟滿略顯迷茫之色,顯然還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可惜他以為李修已經離開了,終於轉身縱入夜色,消失不見。


    悟滿走了很遠,心中還在疑惑:正心?如何去正心?


    誦經念佛顯然不可取,他是在普羅陀寺長大的,佛法也隻能稍微遏製心頭的魔障,也許,是普羅陀的法有問題?這一刻,經過李修的點撥,小和尚悟滿的心底,居然有了這種大逆不道的一絲歪念,對普羅陀的法產生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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