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力挽狂瀾


    馬車踢踢踏踏行到木架子跟前,兩個侍衛討好的上前開了車門,一個跪倒當了下馬石,接下了一胖一瘦兩個皇子。


    很快,又有兵卒支起了遮陽傘,抬來了太師椅。


    兩個皇子大模大樣坐了,這才抬了手裏的扇子指向人群之後,馬背之上的公治明。


    “無敵大將軍,大駕光臨,我們大越可是蓬蓽生輝啊!”


    眾人順著扇子方向,看向公治明一行人,隱隱猜著這等架勢的原因就落在這一行騎兵身上,於是趕緊讓開了路。


    人群兩分,就留出了那麽一條三尺寬的路。公治明挑挑眉頭,眼裏閃過一抹厭惡,一抖韁繩上前,冷冷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兩個皇子本來擺好了姿勢,正打算好好顯顯威風,等著公治明上前討好或者奉承,哪裏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他們,或者說猜到了也假裝不認識。


    兩人滿腔的“熱血”突然被一巴掌拍了回去,差點兒沒憋出內傷。


    二皇子身旁的內侍,還真有機靈的,趕緊上前尖聲嚷道,“放肆,這是我們大越的兩位皇子殿下。還不下馬見禮,大膽的…”


    他本來還想罵幾句,但公治明一把眼刀甩過去,紮得他立時就夾緊雙腿,縮了脖子。畢竟缺了那部分東西,就是被割了膽氣,狗仗人勢還成,真遇到了猛虎,又怎麽會不懼怕?


    二皇子見內侍這個樣子,很覺得丟臉,一腳把他踹去了一旁,“沒用的東西!”


    說罷,他又望向公治明,這一次卻沒了戲謔和輕蔑,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起來。


    雖然同身後眾人一般都是黑色盔甲,風塵仆仆,滿身疲憊,但他這個流落在外的兄弟,為什麽眼睛會那般亮,眉宇間有種東西,是他從不曾擁有的。


    再看他身旁守護的副將,身形魁梧,滿身的鐵血之氣,時刻警惕的模樣,一見就知道是忠心之極。更別說後側那些騎兵了,紀律嚴明,整齊劃一,不愧是聞名天下的鐵騎。


    同樣是人,同樣是上位者,同樣是秦家血脈,偏偏他們就隻能靠金銀美女籠絡下屬,人家卻是一呼百應,天下揚名。


    這到底是為什麽,難道他們注定就要被壓製,跪地稱臣?


    不行,絕對不行!


    兩個皇子眼底的嫉恨越來越濃,雙手握在太師椅上,手背青筋都凸了起來。


    “哈哈,大將軍不識得我們兄弟也沒什麽,以後總要熟識的時候。不過,今日我們兄弟為了迎接大將軍,可是特意張羅這場好戲。”


    二皇子說著話,抬手指了指頭頂的木架子,還有那些飄搖不定的陶罐,笑的殘忍又奸詐,“前日進宮,見得大將軍的孩兒,本殿下就覺親近之極,於是帶出來遊玩幾日。今日孩子說冷,本殿下就把他吊了上去曬曬太陽。孩童喜熱鬧,本殿下又請了九個村童來陪他玩耍。怎麽樣,大將軍是否要謝過本殿下?啊?”


    聽得這話,一眾哭鬧的孩童家人,還有趕來相助的村民路人都是惡狠狠望向公治明一行。原來罪魁禍首是這一行人,兩個皇子是為了找他們的麻煩,才連累無辜的稚童。


    但是麵對盔甲加身,刀槍在手的隊伍,他們也是敢怒不敢言,那些婦人哭喊的更厲害了。


    尉遲悔同一眾騎兵們哪裏還顧得上理會這些村人的仇恨目光,各個都恨不得把眼珠子當羽箭射到罐子裏,分辨一下自家小主子到底在哪個裏麵。


    尉遲悔高聲怒罵道,“真是畜生,有什麽恩怨,真刀真槍殺過去就好。居然拿孩子做筏子?難道大越都是這樣沒膽子又殘忍的孬種嗎?”


    “救少主,殺光他們!”


    “救少主,殺光他們!”


    幾百黑甲騎兵齊齊舉起手裏刀槍,高聲呼喝,不等將主吩咐就自動擺出了錐形的衝擊隊列。


    一眾路人看的是熱血沸騰,又驚恐之極,紛紛避讓開來。


    兩個皇子也嚇了一跳,差點兒跳了起來。好在跟隨而來的兵卒和護衛還算盡職,團團圍在他們身前才算稍稍有些安全感。


    兩人緊緊盯著端坐馬上,神色半點兒沒有變動的公治明,都覺很是丟臉。


    於是忍不住罵道,“怪不得天下傳言,你是個殺人魔頭。今日一見,黨政是冷血之極,自家孩兒命在旦夕都如此麵不改色,真是畜生不如。”


    旁邊眾人也是議論紛紛,“這人真是心腸夠硬,你看那些孩童的爹娘都哭成了淚人。這人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是,你沒聽說這人是什麽大將軍嗎?咦,大將軍…”


    眾人終於後知後覺想起了,公治明就是傳言裏正在趕回都城的三殿下,曾經的東昊小武侯,皇帝,無敵大將軍。


    人群中短暫的靜默了片刻,很快就有那麽十幾個人沒命一般跑去了城裏。


    公治明也不理會這些,甚至都沒有望向那些陶罐,卻十分篤定的說。


    “罐子裏沒有我的兒子!”


    兩個皇子都是變了臉色,狠狠瞪向一旁的護衛和內奸,猜測著是不是他們泄露了內情。


    護衛同內奸都是冤枉委屈,好在公治明又替他們正了名。


    “護在我兒子身邊的是聖手魔醫,醫術毒術無人能敵。你們若是當真抓了我的兒子,這會兒絕對不會活著坐在這裏!”


    兩個皇子想起內侍說起過那幾個侍衛的死狀,都是脊背發涼。


    “所以,”公治明抬了手裏的長槍指向那些陶罐,“這些陶罐裏裝的是大越的子民,是大越的子孫,是大越的下一代。而你們身為大越的皇子,不知道庇佑百姓,反倒如此殘忍無道,難道大越的官員都耳聾眼盲,看不到你們如此敗壞大越根基?”


    他的話音落地,一旁的幾輛馬車裏,突然有人咳嗽了起來,但掩蓋在村人的哭泣聲裏,卻是半點兒不顯眼。


    “嗚嗚,我的兒子啊。早知道娘就嫁去東昊,就是鐵勒也好啊。怎麽就讓你生在大越,受這樣的苦啊!”


    “鐵蛋啊,是娘對不起你啊,隻要你好好回來,娘帶你走,帶你走!”


    公治明幾句話徹底點燃了眾人對大越的失望,吃不飽見了,穿不暖也能忍受,但是身為未來皇帝的皇子居然把百姓當豬狗一般戲弄殘害,那活下去還有什麽意思,這個國度還有什麽希望。


    兩個皇子眼見眾人神色都是不對,生怕夜長夢多,事久生變,於是趕緊站起身嚷道,“殺人魔,廢話少說。你不是號稱最是體恤百姓嗎,不是最喜歡表演救子的把戲嗎?來啊,今日這十個孩子的性命能不能保住就看你的本事了!”


    說罷,他根本不給公治明再開口和思考的機會,抬手就對著那木架頂上的兵卒揮了揮。


    那兵卒向下望了望,被幾百上千道仇恨的目光盯著,他也覺得有些手顫,但是想想若是不聽命行事,回去之後肯定沒有好果子吃,於是就狠狠心,猛然揮下了匕首。


    撕拉!


    這一瞬,時間好像被無限放慢了腳步。那繩子撕裂掉落的碎末,刀鋒反射的光亮,眾人驚恐瞪大的眼睛,還有兩個皇子得意的嘴臉都被定了格。


    “我的兒啊!”


    “鐵蛋兒!”


    “胖丫!”


    婦人們撕心裂肺的哭喊穿透了天際,手臂直直伸著,恨不得瞬間長處多少丈,接下他們的孩兒。可惜,時間即便被拉的無限長,也有過去的時候。


    眼見那罐子直直墜落,甚至罐子裏孩童驚恐的臉都清清楚楚映出來。


    千鈞一發之時,公治明重重一踢馬鐙就竄了出去。


    “尉遲!”


    他並沒有吩咐什麽戰術,馬蹄急速奔跑的馬蹄裏隻傳來這麽兩個字。


    但多年的默契卻是讓尉遲悔明白了將主的安排,於是懊惱的大吼一聲也是打馬追了上去。


    “一隊跟上!”


    隨後又是一隊騎兵跟了上去,煙塵迷了眾人的眼,不等擦抹的時候,就見公治明已經到了木架近前,槍尖平伸,堪堪接住了那個墜落的陶罐。


    陶罐雖然不大,但三丈高度,墜勢卻是沉重之極。公治明猛力一抬手,陶罐就改了方向,直奔他身後而去。


    尉遲悔正好趕到,同樣抬起長槍順手撥了一記。經過這兩下緩和,壇子的去勢緩和了很多,最後趕到的騎兵隊裏,一人從馬上飛身跳起,接了壇子原地打了個滾兒,終於把孩子完好無損救了下來。


    孩子的爹娘再也忍耐不住,拚命衝開兵卒的攔阻,跑到騎兵跟前,把自家孩子抱了出來。


    小小的孩子已經嚇傻了,看著爹娘半天才哭出來。


    但眾人卻是沒有心思安慰孩子了,因為第二個罐子又掉了下來。


    公治明帶了尉遲悔,如法炮製,很快又救了一個。


    行雲流水間,是時機把握的關鍵,是體力和功夫的體現,也是配合的默契和熟練。


    眾人不知這是在戰場上無數次廝殺練就的本事,卻深深為了公治明等人的深明大義和英勇無畏,敬佩不已。


    明知道那罐子裏沒有自己的孩兒,明知道兩個皇子肯定還是安排了後手對他不利,但這些千裏迢迢趕來的人,卻義無反顧的打馬上前,拚力相救。


    再看那兩個麵色驚懼的皇子,如此醜陋的讓人憎恨!


    二皇子眼見安排下來的手段好似要失手,就開口大吼木架上有些出神的兵卒,”蠢貨,快點割,等著我砍你腦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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