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刻苦學藝難


    公治明剛剛坐進浴桶,魏老爺子就端了藥湯進來。公治明照舊抬手喝幹藥湯,丁薇趕緊又加了熱水,就打算接著昨日的故事再講下去,喜得方信不顧衣衫被霧氣打濕,一個勁兒的往前湊。


    雲伯把安哥兒交給雲影照顧,進來探看,結果一見主子極力忍耐痛苦的模樣,幾乎跳起來抓了魏老頭兒的衣領大吼,“你這個庸醫,到底在藥湯裏加了什麽?”


    魏老頭兒雖說是以醫毒揚名天下,但行走江湖之人多少都有點自保的功夫,他一晃身就甩了雲伯,末了不屑的撇嘴,“不懂就少開口!你也不看看公治小子中毒多久了,不下猛藥,僵固的經脈根本就恢複不了。哼,我是庸醫?那好,我不治了,你去找比我醫術高明的去!”


    “你,你這個”雲伯被堵的臉色通紅,還想反駁的時候,丁薇已是硬著頭皮上前拉架,“雲伯,師傅,咱們都是一家人,有話好說啊!這會兒正給少爺解毒,不好吵得他分神,不如您二位稍作片刻,喝杯茶歇歇,聽我講個小故事解解悶兒,好不好?”


    老小孩兒,小小孩兒。越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有時候越是同孩子一般執拗。往往大道理講不通,好聲哄勸幾句反倒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眼見丁薇如此笑著勸說,又是端茶倒水取點心,兩個老頭兒雖然還是互相看不順眼,但總算安靜下來。


    風九偷偷做了個鬼臉,衝著丁薇豎起了大拇指。


    丁薇也是覺得好笑,但扭頭見到公治明額頭又蒙了一層汗跡,就趕緊替他擦拭,末了接著昨日的情節講起了故事。


    很快,屋子裏無論老少都被天下大亂英雄輩出所吸引,整個浴室裏隻剩了水汽冉冉的微弱之聲。


    直到公治明泡完藥浴,丁薇喊了風九幫忙把他扶出浴桶,眾人才醒過神來。


    “這董卓真乃國賊也!居然膽大包天,把持朝政!”雲伯一輩子忠於公治家,混跡西昊京都,對皇權深有敬畏,聽得董卓如此膽大包天,第一個驚歎出聲。


    方信也是點頭,半惱半扼腕,歎氣道,“還有那呂布小兒,武藝超群,可惜背信棄義,怕是不得善終!”


    倒是魏老頭兒瞧著自家徒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你這傻丫頭,氣死為師了。到底哪裏聽來的故事,怎麽不留著講給安哥兒聽!白白便宜了這些外人!你即便忍不住想講,也要先講給師傅聽啊”


    雲伯立刻反駁道,“你個老不修,你懂什麽?當真論起來,你才是外人,我們”


    他說到,卻被趴在木塌上的公治明開口打斷,“雲伯!”


    雲伯立時閉了嘴,驚覺方才差點兒說走了嘴,於是尷尬的咳嗽兩聲,笑道,“啊,昨日少爺吩咐的差事我忘了辦,這就去看看!”


    說罷,他就繞過屏風躲了出去,留下魏老頭兒一臉疑惑,卻聽龔誌明又道,“魏伯放心,隻這《三國一書》傳下去,公治家子孫都要尊丁姑娘為半師。”


    魏老頭兒聽了這話終於鬆開了眉頭,冷哼道,“這還差不多,你們公治家占了大便宜了。”


    丁薇雖然想過把曾經背誦過的書賣掉,興許還能開條財路,但也沒有吝嗇到同公治明要辛苦費的程度。這會兒聽得師傅如此說,就哭笑不得的趕緊推辭,“師傅,不過是個故事,我隨口講幾句罷了。您快給少爺施針吧,再晚一會兒藥浴就白泡了。”


    “你啊,你啊,真是個笨丫頭!”魏老頭兒對這個不知是大方還是蠢笨的徒兒,半點兒辦法沒有,隻能翻個白眼,手下打開盒子,飛快把一枚枚金針紮得公治明再次變成了刺蝟。


    方信聽得意猶未盡,纏著忙碌的丁薇問個不停,“丁姑娘,那劉備劉玄德最後如何了?當真得了三分江山?”


    丁薇剛剛背誦完湯頭歌,這會兒正好趁著師傅施針,一邊對著經脈穴道圖譜背誦,一邊認真習學,哪有功夫理會這個大號好奇寶寶。於是,左耳聽右耳冒,偶爾哼哈答應兩句,卻是不肯分心半點兒。


    方信急得心裏好似懷裏揣了十隻兔子,心癢之極,追到木塌前拉了公治明一起央求,“天寶,你倒是說句話啊,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公治明幹脆裝做沒聽到,左右他紮了滿身的金針,血脈裏好似隱隱有熱流湧動,舒坦的極想昏昏欲睡。


    方信氣得跳腳,還想再說什麽,魏老頭兒卻是不耐煩了,袖子一揮,淡淡的迷霧灑出,立刻送他去周公那裏嘮叨了。


    風九眼疾手快撈起方大少,扛著送到隔壁的房間,讓眾人終於得了清淨。


    丁薇同抬眼望過來的公治明對視一眼,都是倍覺好笑。


    忙碌又熱鬧的日子總是過得飛快,好似一眨眼的功夫,院子裏的大樹已是有知了爬上了枝頭,安哥兒和二娃也穿著小小的軟布鞋開始磕磕絆絆飛跑。


    呂氏惦記閨女和外孫,親自上門來接一次,無奈見閨女忙碌,隻好把安哥兒抱回家裏玩了一日,不到天黑就被雲伯帶著程娘子又給接了回來。


    丁薇倒是也想回家去看看,但她實在是太忙了,恨不能要長出八隻手才好。


    白日裏跟著師傅打下手,照料老老少少三餐,抽空還要背藥方,晚上則對著油燈,捏著銀針在自己身上紮來紮去,練習認穴的本事。可惜,準頭兒太差,長長把胳膊紮的四處血點。


    雲影看得心疼,幾次讓她在自己身上練習,但丁薇怎麽可能同意?一邊疼得倒抽冷氣,一邊安慰她,“別擔心,我錯一次疼一次,下次就長記性了,認穴自然也就更準了。”


    安哥兒年紀小,又好動,扔了手裏的布老虎跑來看熱鬧,結果許是母子連心,眼見娘親胳膊冒血,心疼得嚎啕大哭。


    哭聲那個尖利洪亮,在安靜的夜晚裏傳得整個雲家上下都聽得清清楚楚。


    丁薇慌忙扔了銀針去哄兒子,但這小子嚇得厲害了,拚命抱了老娘的胳膊不放,眼裏更是嘩啦啦掉個沒完。


    隔壁的程娘子第一個扔下兩個兒子跑了過來,緊接著雲伯也氣喘籲籲趕了過來。


    “怎麽了,安哥兒為何哭得這麽厲害?”


    魏老頭兒也是三兩步竄了進來,跟著嚷道,“乖孫啊,誰惹你了?跟爺爺說,爺爺給你出氣!”


    丁薇苦笑,手裏拍著兒子,心裏歡喜兒子有這麽多人疼愛,又是擔心他長大真被嬌慣成一個紈絝惡少。


    “什麽事也沒有,我練習認穴,這孩子許是被銀針嚇到了。”


    眾人聞言,明顯都是鬆了一口氣,不等在說話的功夫,風九又從門口探頭進來,笑嘻嘻問道,“丁姑娘,安哥兒怎麽哭了?我們少爺同方公子都問起呢!”


    丁薇徹底無奈了,歎著氣又解釋了一遍,風九這才扭頭回去報信。


    雲伯摘了腰上的荷包給安哥兒玩,哄得胖小子終於止了眼淚,末了就勸道,“丁姑娘,醫術不是一日就能學成的,你可不要太拚命了。若是有誰苛待你,你就跟老頭子說,千萬別傷了自己,以後安哥兒靠誰去!”


    說著話,他就斜眼掃向魏老頭兒,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魏老頭兒哪裏是個能受氣的脾氣,跳起來就要反駁,好在丁薇反應快,趕緊拿了經絡圖塞到老爺子手裏,笑道,“師傅,我方才琢磨經絡圖,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你再給我詳細說說唄。”


    “哼!”魏老頭兒到底心疼徒弟,不願她夾在中間難做人,於是狠狠瞪了雲伯一眼,權當自己大人大量,不同他計較了。


    雲伯也是見好就收,抱著安哥兒心肝肉的哄起來。


    安哥兒到底是小孩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不慢,玩了一會兒就困倦的打起了哈欠。


    眾人見此,這才紛紛回去睡覺。


    程娘子也被攆回去照看自家兩個孩子,留下雲影拍著安哥兒躺在大炕上,丁薇得了清淨,照舊在燈下咬牙忍疼練習。


    她練習的認真,自然也不知道窗外的院子裏,公治明正架著雙拐倚在廊柱上出神。


    女子柔美的側影映在窗子上,發髻高聳,脖頸修長,不時還因為疼痛,低頭對著自己的胳膊吹氣,俏皮的模樣,惹得他心疼之極又憐惜不已。


    “風九,吩咐林六,明早送個經絡木人過來。另外告訴雲伯,調外院那個叫小青的丫鬟進小灶間聽丁姑娘使喚。”


    “啊?”侯在廊簷陰影裏的風九聞聲,怔楞了那麽一瞬,轉而卻是幸災樂禍笑了起來,低聲應道,“是,少爺,屬下這就去。”


    說罷,他一個閃身翻過院牆就沒了影子……


    第二日一早,天色微微放亮,丁薇就爬起來洗漱,末了親了親還在熟睡的兒子,又勸雲影多睡會,這才去了灶間。


    結果不等進門就嗅到了煙火氣,她著實驚了一跳,生怕昨晚忘記了熄灶火。


    小青卻是笑嘻嘻竄到門口,歡喜嚷道,“丁姐姐,我被雲伯調進來幫忙了。以後我又能跟在你身邊吃好的,嗯,不,是幫忙打下手了。”


    丁薇放了心,好笑的替她抹去鼻頭的黑灰,應道,“這院子裏人多,除了主子,還有客人,你可要改改毛糙的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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