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一年,他開始與雨老頭虛與委蛇,雖然那時雨老頭就一再提出莫醉醉的家世配不上他們雨家,他也隻說他們之間隻是朋友而已,但心中卻沒有真正考慮過雨老頭所說的話。


    直到他無意中聽到雨老頭和雨家雙畜的一次密談——


    當時,雨老頭提到他父親對墨家的圖謀,以及他年輕時和父親一起做出的借刀殺人、滅掉墨家之舉……那次的密談,雨老頭是勒令雨家雙畜加大找人的力度,務必找到墨家深藏起來的那個丫頭,還專門提到了墨家丫頭的特征:雙紅心痣!


    那一瞬間,雨濯隻覺得整個人都仿佛墜入寒冰地獄一般——


    雙紅心痣……雙紅心痣……


    莫醉醉是個嗜好美色的家夥,也一再表達過對他的姿色的覬覦。以前企圖色 誘他時,曾有一次穿了很低的低胸裝,他雖然表麵上抗拒至極,義正言辭地拒絕她,說什麽你還是高中生,要自愛自重……卻還是偷偷瞄到了她胸前溝壑間深藏的紅心痣,再搭配她眉心間的紅心痣,而且,她也姓莫……


    他並不知道此墨非彼莫,卻從此長了心。偷偷買了最先進的監聽器,安裝在雨老頭和雨家雙畜經常密談之地。


    一年的時間,他不但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還搞清楚了雨家所有的不堪與罪孽。以他的性情,對這種家族肯定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可是,如果他走了,他的醉醉怎麽辦?


    墨家把她藏在普通人家,可一定在暗中偷偷關注著他;雨家那麽多年都在尋找她,連墨家都不敢保證能把她藏好,他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即便能帶著她遠走高飛,又能飛多遠,逃多久……


    他已然不記得那段時日,自己是怎麽熬過來的。那些他深惡痛絕的所謂血親,竟然是滅掉醉醉家滿門的仇人!


    如果他接受醉醉的好感,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將來如果有一天,醉醉知道這一切,會有多麽痛苦?


    他不怕她怨恨他,卻獨獨舍不得,她與他一般承受這種愛而不能得的痛苦……


    莫醉醉總抱怨他神出鬼沒,整天見不著人影,卻不知道他每每都是躲在暗處,偷偷看她的歲月靜好……


    他或許隻是她青春歲月中曇花一現的美好,她卻是他的所有青春。


    為了守護她的笑容,他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又何況隻是一點點驕傲和堅持?深思熟慮了很久,他終於決定答應雨老頭,認祖歸宗,做他乖順聽話的孫子。


    不深入虎穴,又如何保他的醉醉安然?


    他雨濯此生,不過是為了愛她而活而已。


    “阿濯!阿濯!”


    聽到雨老頭的連聲呼喊,雨濯才恍惚回過神來,木然地摸了摸鼻梁,他問:“什麽事?”


    看到雨濯漫不經心的樣子,雨老頭狠狠皺眉,卻還是耐著性子問:“你與平家的小女兒也接觸了一段時間,感覺如何?”


    “很好。”言簡意賅地回答,雨濯即便再委曲求全,也還是改不了自己寡淡的性子。


    “按說平曇曇與莫醉醉也算是有血緣關係,兩人又是多年密友,性情應該相似,應該可以取代莫醉醉在你心中的地位了吧?如果你們能結成連理,也算是爺爺當年逼你和莫醉醉分手的一種彌補吧。”雨老頭狀似欣慰地說。


    聞言,雨濯眸底光芒一厲,誰能與他的醉醉相媲美?他的醉醉,從來都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麵上,他卻無風無波地回答:“謝謝爺爺為我如此用心良苦。”


    “阿濯,爺爺老了,也很後悔當年與你祖爺爺一起做了那等天理不容之事,如果你能和平曇曇結婚,我們也有機會彌補當年的過錯。以後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你不忙時,可以多去平家走動走動,或許還能碰到平竹心。”


    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麽?


    看著雨老頭慈祥的小臉,雨濯隻覺得作嘔。


    他揚起淺淡的笑意,低頭彎腰回答:“是,爺爺。”


    “阿濯,你怪不怪爺爺?”看著乖順的孫子,雨老頭笑得倨傲。雖然雨濯這些年來的表現一直很聽話,但他卻並不敢跟這個孫子過於交心,不是在自己身邊養大的孩子,總歸少了很多親近感。


    “怪你什麽?”


    “怪爺爺當年拆散你和莫醉醉,怪因為家族之間的恩怨,害你和莫醉醉再也沒有了在一起的可能性。”


    “得與失,都不過是命而已,爺爺多慮了。”雨濯回答得機械化,就連眼神都是平和的。


    經過這麽多年的曆練,他已經百毒不侵了。即便這死老頭今天一再提及莫醉醉,一再戳他最痛的痛楚,他也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流露出絲毫傷痛了。


    “你能想開,爺爺很欣慰。”覺得聊得差不多了,雨老頭才又說道:“上次宴會之事,你不要以為爺爺不知道你是故意引導你爸爸在雷昊焰和莫醉醉麵前露出馬腳。我不懲罰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心中對自己爸爸媽媽有怨,所以才想借他們的手,對爸爸媽媽加以懲戒。”


    聽到雨老頭的話,雨濯也不解釋,隻是眸底的光芒更深邃了,果然不出他所料,這死老頭又開始自作聰明了。


    “但是,阿濯,一家人再怎麽鬧騰,也還是一家人。你爸爸和媽媽以前是有些犯糊塗,做下了許多錯事,可是他們也沒有真正地要你的性命,對不對?得饒人處且饒人,你有怨,關起門來怎麽鬧騰,爺爺都不管,但以後切不可再利用外人之手了,明白了嗎?”雨老頭恩威並施地說。


    他們沒殺了他,他難道還要感謝他們嗎?


    委實對雨老頭的理論無話可說,雨濯隻是冷漠地側開了臉,懶得回他話。


    “雨濯,你爺爺給你說了那麽多,你都不表個態嗎?”雨父見雨濯一點都不鬆口,忍不住怒眉橫目。


    “閉嘴!我跟阿濯說話,有你說話的地兒麽!”不等雨濯有所回應,雨老頭就怒斥雨父。


    “爸,這小子太給臉不要臉了!”雨父不甘地哼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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