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涯市一處僻靜的茶室裏,池影子和欒三九要了個獨立的包間,兩人根本無心去逛街,一人點了一杯純牛奶,相顧兩無言。


    “影子,你家老頭子是不是召你回去了?”看到池影子滿臉的愁思,欒三九問。


    “嗯,你不也一樣嗎?”兩人幾乎是差不多時間接到必須回去的通知的,也就是說,池家和欒家很有可能又團結在了一起,同步調行動了。


    當初雷昊焰陰了欒霂一記,近一年的時間來,兩家一直在內鬥,那麽現在,是當初醉醉放走的池之煜又回歸池家了嗎?要不然兩家怎麽會突然講和?!


    “總有不太好的預感,我不想回去。”欒三九鬱鬱寡歡地說。


    “你跟雪少商量過嗎?他怎麽說?”她們個人的力量是微弱的,想逃離,大抵也隻能依附於他們。


    “沒有,如果真的靠他來擺脫家族的桎梏,總感覺自己這輩子就隻能做他的禁臠了。影子,我不想剛出了虎穴,又進狼窩。”


    聽到欒三九的話,有著相同顧慮的池影子沉沉地歎息了一聲,“要不然,拜托醉醉和雷少幫忙?”


    “如果你敢這麽做,冰焚漠會發瘋吧?他原本就討厭雷昊焰,你不依靠他,卻去依附雷昊焰,我都能想象那個霸道的男人會怎麽弄你。”欒三九說到最後,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池影子落到冰焚漠手裏,也算是栽了,被壓製得死死的不說,丫的連說話行事都沒以前囂張放肆了。


    “他這兩個月軍中有事,回軍部了,或許等他回來,事情就已經解決了呢。”池影子麵色變得更菜,提及自己那個冷漠不講道理的男人,她就恨得牙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然後你以為他就探聽不到自己離開期間,你身上發生的事?影子,你變得好天真了。”


    “丫的別諷刺我!我隻是心急而已。回去風險太大了,如果隻是孤身一人便也罷了,大不了就是搭上一條命,但是,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丫的為什麽不敢喝茶卻喝牛奶嗎?!”池影子暴躁,卻不敢大聲說,隻能壓低了聲音斥責。


    “……你,你怎麽知道?”欒三九結巴。


    兩人一起進的茶室,她先點了牛奶,當時影子隻是錯愕地看了她一眼,然後便淡淡地說一樣吧,她當時並沒有多想,難道?


    “你……你丫的也有了?!”


    “噓!”唯恐隔牆有耳,池影子示意欒三九小聲點,小臉木木的,心底卻苦澀。她和阿九,都是傻的,明明已經愛到願意為他懷孕生子,卻依然不敢去依靠他們。


    “多……多久了?”因為沒見到影子像醉醉懷孕時那樣,動輒就吐得昏天暗地,所以她們都沒有往那一方麵想。


    “冰焚漠走之前,就用試紙驗出了兩條線,現在差不多已經三個月了。阿九,我不敢去醫院做檢查,怕池家有派人跟蹤我,其實他們肯定知道我們跟了冰焚漠和雪瑾瑜,卻一直不出麵製止,我總覺得這裏麵有陰謀。”池影子憂慮地說。


    “冰焚漠知道嗎?”


    “我沒告訴他,要不然他鐵定就不回軍部了,我不能讓他更過分地公然違抗軍令。”而且,她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兩人的未來。


    “三個月……那你馬上就要顯懷了,這個時候回去,你不是找死嗎?池老爺子最痛恨有人對他陰奉陽違,他雖然和我們家鬧得凶,卻一直沒有公開宣布解除你和我哥的婚約,你在這種情況下跟了冰焚漠,而且還懷了他的孩子。不用回去,我都能想象得到你的下場!影子,你不能回去!”欒三九有些急眼,池老爺子可不會因為池影子是他的孫女就手下留情,他不會殺影子,但絕對會打掉影子肚中的寶寶。


    “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所以我才焦慮該如何躲開這些危險。爺爺在電話中說,如果我不回去,就讓我媽媽付出慘重的代價。”在那個家中,媽媽是唯一會心疼她的人,也是她二十多年來的心頭依靠,雖然她人微言輕,卻總是盡她所能護她安全。


    當初那個畜生意圖侵犯她,也是媽媽在緊急關頭,拚死用花瓶敲昏了那個畜生,她才得以逃離。無論如何,她不能隻顧著自己過得逍遙快活,卻棄媽媽於不顧。


    欒三九是知道內情的,聽到池影子所說,她眉心鎖得更緊。


    “冰焚漠一直想要我為他傳宗接代,我不想淪為工具……也是那一段時間犯傻了,一時糊塗就沒再避孕……現在,我隻能慶幸當初沒有告訴冰焚漠我可能懷孕了的事情,要不然以他的冷漠,大抵會拚死護我和孩子的周全,卻不會顧慮到我媽媽吧?”池影子心底有很多遲疑,她很想試著去相信冰焚漠一次,卻因從小的生存環境所致,她很難去輕易相信一個人。


    “影子,我覺得你估算錯了冰少,他不是雷昊焰,雖然為人冷漠,但我覺得他本質上應該是個重情重義的男人。你隻要開口求他,他應該不會不顧慮你在意的人。”


    “我不想求他,阿九,我在他麵前已經很低微了,不能再低到塵埃裏去了。”這也是池影子的痛處,因為一直覺得自己在他麵前卑賤,所以也不敢去相信他的高貴。


    聽到池影子的話,欒三九沉默了,影子的情況跟她不同,她也不敢妄言他們之間的事情。


    “阿九,我得回去,我不能不管媽媽的死活。”即便是爸爸,對她也是冷漠不管不問的,池影子無數次懷疑過自己其實不是池家的種,而是媽媽跟外麵的男人偷生的,可是這樣的想法對媽媽而言卻是莫大的侮辱。她心中如此希冀,卻又覺得愧對老實沉默的媽媽,一直活在糾結與不安中,沒有人知道她們的苦痛。


    “那孩子怎麽辦?”欒三九並不意外於影子的決定,她隻是惶恐現實的殘酷。


    “就賭一把吧。”微微頓了一頓,池影子咬緊下唇,“舍生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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