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雷昊焰的家,莫醉醉直接回了自己的小窩。


    這是她第一次慶幸自己竟然那麽有先見之明,竟然早早就預測到那男人靠不住,先給自己備了這麽一個避風港,讓她也算有了一個退避之所。


    莫醉醉苦中作樂,兩條胳膊平舉著緩慢拉開背包拉鏈,然後用牙齒咬出鑰匙,半蹲著身子用牙齒把鑰匙插進門縫,費了好大勁兒才打開房門……


    幾個暗衛在樓梯口偷偷看著,想想他們夫人往日狠揍風少的英姿,越發心酸不已。有人想出去幫忙,卻被莫醉醉冷睨一眼,“滾回你們主子身邊去,我這裏不需要你們。”


    一個暗衛不吭不聲地全程錄製了莫醉醉自救的過程,他注意到莫醉醉看過來,悄悄把手機關上,沒再繼續錄。


    “夫人,您安心在這裏養傷,我們不會打攪您。”這一小隊的暗衛頭頭微微上前一步,躬身道。雖然雷家對他們有恩,但莫醉醉的硬氣,讓他們折服。


    沉默片刻,莫醉醉倒也不是不分青紅皂白就遷怒於人的女人,她點點頭,“謝謝你們。”


    用腳撐開房門,莫醉醉轉身進去,又用腳把房門踢上,徹底杜絕了自己與外界的往來……


    回到終於可以放下所有盔甲的小窩,莫醉醉把臉埋進被子,嚎啕大哭。


    嗚嗚,她好痛好痛……


    那個混賬男人,是吃錯藥了嗎?為什麽他的青梅一回來,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莫醉醉知道以自己的現狀,至少兩周內,她生活是不能自理的,可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遭遇的事情,所以她誰也沒求助,愣是一個人扛到了現在。


    而且,最慘的是,因為她的例假沒來,醫生開給她的消炎藥,她其實也不敢吃。看來這兩條胳膊注定要落下病了,莫醉醉又痛又難熬,哭得越發淋漓,最後竟沉沉昏厥了過去。


    過了許久,門把手被人無聲地轉動,一個男人輕輕走了進來——


    看到床上不知是睡著還是昏厥的莫醉醉,雷昊焰眼底滑過些許不忍。可是轉瞬想到自己的目標,黢黑瞳仁複又變得冷硬。


    注意到莫醉醉身上的泥汙和汗水並沒有清洗,他單膝跪地,輕柔地幫她褪去衣衫。在脫她的上衣時,雖然他的動作已經輕得不能再輕了,昏厥中的莫醉醉卻還是忍不住悶哼了幾聲——


    心頭愈發酸澀疼痛,他卻無視了自己的感覺,隻是沉默地抱她去清洗。


    這丫頭的睡眠一向很淺,被他這般折騰卻依然沒有醒來,看來是深度昏迷了。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對她而言,終歸太過殘忍了吧?


    雷昊焰心底明白她是無辜的,隻是相對於她的無辜,他還有更重要的人——


    快速幫她清洗了一遍,男人也不顧自己的衣服已經濕透,抱著她用毛巾擦幹淨水。


    幸好她這裏還有幾件很寬鬆的家居服,男人把她裏裏外外的衣服都穿好。他明白以她的現狀,根本就沒有辦法自己穿衣服,所以也沒給她穿睡衣,以防這女人瘋起來,真特麽敢穿著睡衣出門。


    把她放進柔軟的床鋪,男人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終歸不忍地走去外麵的客廳。


    打電話讓助理送來適合她現在的情況穿的薄披肩、寬鬆外套之類的衣服,也給他捎帶一身換洗衣物,雷昊焰衝洗過後,換上幹淨的衣衫,便坐在小客廳裏的小沙發上沉思,下意識地想抽煙,卻在環視了她溫馨柔軟的小居之後,硬是壓下了煙癮。


    莫醉醉以為他撤走了暗衛和保鏢,他便不知她最近的所作所為,其實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她的關注。甚至是她這個小窩的鑰匙,他的人也第一時間送到了他的手上。


    自從十七回來,他和她之間,便已經變了。她不再對他撒嬌,他亦不再癡纏於她,兩人從親密無間一下子變得陌路,莫說年僅21歲的她不習慣,他也很不習慣呐。所以,她給自己買下這個小窩,他能理解,卻不想放開對她的控製……


    雷昊焰靜靜坐在漸漸暗下來的室內,黢黑瞳眸裏暗潮湧動。今日之事,原本她並不必遭罪,隻是在見過那些比他的人還隱秘的麵具黑衣人之後,他突然很想看看那些人的底線在哪裏……


    其實,從莫醉醉甫一被綁走,兩方人馬就已經趕到了暗處,隻是對方顯然比他還狠得下心,眼睜睜看著莫醉醉被卸了胳膊卻無動於衷。


    最後,譚欣要下狠手了,他終究還是忍不住率先出手……


    那些人背後的人,到底是誰?既然稱呼莫醉醉為“醉主人”,為何卻絲毫不顧她的安危?


    或者,他們背後的主子,其實就隱藏在他們之中,冷眼旁觀並作出決定?


    長指滑過手機,看到暗衛發給他的視頻,莫醉醉的狼狽與倔強,讓他瞬間便扯緊了心口。在她連打開出租車門都做不到之時,她可曾怨恨過她的男人?


    雷昊焰狹長的眸子裏黑雲層層疊疊,從頭到尾,她都是安靜的,安靜地沒有悲喜,隻有沉寂。可是,他卻似乎能聽到她內心的崩潰與哭泣,柔軟稚嫩得像個孩子……


    到達那個正骨專科後,她突兀地收起頹敗的臉色,恢複故我的笑容,嬉笑怒罵地催他們趕緊幫她接回胳膊。


    這丫頭,真的隻有21歲嗎?為何能忍得下那麽多不能忍?


    雷昊焰心口酸痛得厲害,卻忽略了,莫醉醉自有記憶起,便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


    長達13年的成長記憶裏,她一直是一個人。無論是病還是痛,在其他孩子對著父母親撒嬌哭泣之時,她從來都是一個人打針,一個人輸液,一個人燒到半夜神誌不清,卻也隻能自己爬起來為自己倒一杯水喝……


    她是像雜草一般存活至今的,即便現在找回了親生父母,於她而言,也是承擔責任多於去享受寵愛……


    繼續往下看視頻,看到那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雷昊焰狹長的黑眸驀地淩厲起來。時隔這麽久,你終於肯出現了嗎?


    雨家少主——雨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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