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十分鍾,也許隻有兩分鍾。


    門口傳來響動,阮軟驀然從被子裏探出腦袋,怔怔地看著那個重新回到房間裏的男人。


    他在氤氳的光線裏凝望著她,眼眸深冷難辨。


    然後他丟掉手裏的西裝,一步步再次走近她。阮軟看著他英俊而隱忍的臉,心中突然委屈壓抑得要命。


    情緒像是裝滿水卻傾斜的瓷碗,無法控製地傾倒出來。


    就像是個受了冤枉的孩子,不分青紅皂白,不問誰對誰錯,不理會誰的心情,就這麽直接直白地把心裏想的話,甚至是有感而發的話,都傾倒出來。


    不講道理的,毫無邏輯的,前言不搭後語的,完全被情緒支配的。


    “你為什麽不相信我?你明明說過我說什麽你都相信的。”


    “我愛不愛你這一點你還有疑問?為什麽會覺得我會背叛你?”


    “你為什麽不聽我說話?你為什麽不聽我解釋?”


    “發生那樣的事情,我也很茫然,我也很委屈,我也很害怕,你為什麽不哄哄我?為什麽不抱抱我?”


    她聲嘶力竭地控訴,把自己的所有委屈都宣泄出來。


    她在怪他,怪他那麽能在這種事情上不信她?


    就算有疑慮,但基於平時對她的了解,基於平時她表現出的對他的愛,也該知道事情有蹊蹺,冷靜地問問她事情經過很難嗎?冷靜地聽聽她的解釋不好嗎?


    可是他怎麽能這樣,不由分說把她丟浴缸裏,不由分說強迫她,他的種種表現,哪一點有相信她?


    是的,他本心裏是不相信她的,否則怎麽會拿掉她的孩子?


    他是不相信她的……


    阮軟悲嗆地哭出來,埋在枕頭裏,哭得一度哽咽。


    宋之昀聽著她這些不講理的責問,心裏有一塊地方忽然間崩塌,他一條腿跪在床上,把她按在懷裏抱住。


    阮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被他抱得很不情願,動手捶打她的後背。


    宋之昀的吻輕柔地落在他的頸側,安撫似的。


    阮軟像是炸了毛的貓終於得到安慰,漸漸不鬧了,小聲抽泣著。


    他用特別溫柔的唇一點點親吻她,從唇到肩膀再到細腰,那些隻被他觸碰過的地方再次迎來他的洗禮,她也終於心甘情願地在他懷裏軟成一潭春水。


    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瀝瀝落在窗外的香樟樹葉上,落地窗沒有關緊,有些雨點飄進來落在地板上留下痕跡,一開始隻有一兩點,到最後是密密麻麻,甚至形成細長的水流,時光仿佛也就在這其中流逝。


    這一場情愛仿佛是讓彼此冷靜下來的鎮定劑,沒有過多的言語交流,直至最後一刻,彼此都坦誠地丟盔棄甲,他才抽離她的身體,將臉埋在她的長發中,兩個人的低喘聲,交纏在一起。


    ……


    阮軟睡著了,這個時候天才開始暗下來。


    宋之昀伸出手,仔仔細細地描繪著她的五官,他忘記了自己多少次做這樣的事情。


    她埋怨他不相信她,卻不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忍得住不去做那些更讓她痛苦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很愛她,從六年前就知道,但有很多事情不到真正麵臨,是不知道自己的極限的,他也才知道自己愛她已經愛到了這個地步。


    當他看到她和蘇慎赤裸地躺在一張床上時,他第一反應不是生氣,不是質問,不是怪她,而是想著怎麽樣才能當做沒看見這一幕?


    當做,沒看見。


    他是要愛她到什麽程度,才寧願把所有不堪自己咽下,當成沒有看到這一幕,隻希望能把她繼續留在身邊?


    所以當時他沒有走掉,而是抱著她一起離開,他的妻子必須跟他在一起。


    無論她有沒有做那樣的事,在那種情況下看到那一幕,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衝動,都會失控地做出無法挽回的事情,他很慶幸,慶幸他當時心裏有模模糊糊的理智控製住他,否則她現在也許就不會這樣躺在他的懷裏。


    他相信她嗎?當然,他相信她,相信她愛他,相信她不會做出那種事,這種深入骨髓的信任成功讓理智控製了情緒。


    宋之昀拿起她的手在唇邊親吻一下。


    我信你的。


    ***


    ‘啪——’


    成色極好的青花瓷被撞到在地上,碎了一地,女人的身體恰好摔在碎片上,手臂上掌心裏都被刺出了血。


    蘇慎蹲在她麵前,掐住她的脖子,冷冷地笑:“膽子不小,算計人算計到我頭上來了?”


    易念之疼得直抽冷氣:“我沒有,我沒有……”


    蘇慎可不是那麽好糊弄的:“沒有嗎?除了你,有誰知道我要去跟軟軟見麵,有誰有機會在我和阮軟的水裏下迷藥?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不要把你對付阮益輝的手段用在我身上,因為我不是蠢貨,但是你好像沒怎麽把我的話放在眼裏。”


    易念之眼神紛轉,呼吸急促。


    “怎麽?想用我造成宋之昀跟阮軟之間的隔閡,好讓你乘虛而入?我怎麽覺得你太高看自己了?宋之昀好像完全把你放在眼裏過,就算沒了軟軟,他怎麽也不可能是你的!”


    被戳中了要命的點,易念之惱羞成怒:“是我做的又怎麽樣?我們一開始合作的目的你忘了嗎?我幫你得到阮軟,你幫我得到宋之昀,但是現在你都在做些什麽?你不想要阮軟了嗎?”


    蘇慎眼睛眯得寒風四起:“這好像不是你應該管的事。”


    易念之掙開蘇慎,撲哧撲哧地從地上爬起來,捂著血流如注的傷口冷笑:“我這樣做明明是讓我們都互利共贏!你看,這樣一來宋之昀一定會嫌棄阮軟不幹淨,他們就會離婚,就會分開,你就有機會得到阮軟,隻要你努力一點,你們就可以在一起!”


    蘇慎可笑她的天真:“是嗎?那你倒是看看宋之昀會不會就因為這個拋棄阮軟。”


    易念之目光閃了閃,一時間無話可說。


    “你不是說他是帶著軟軟一起走的?如果他真的介意我跟軟軟,他又怎麽會帶她一起走?”


    蘇慎發現自己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心中已經沒有太多感覺,他好像已經不是特別介意那個曾經他以為一輩子都割舍不掉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怎麽樣。


    他不愛阮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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