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先生費力地扭頭看著她,罵道:“我雖然喝了酒,但也沒有到意識混亂的地步!明明就是你約我到這裏的!不是你約我我能來嗎?!”


    “怎麽回事?裏麵那個女孩是誰啊?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宋少這麽生氣,是他女朋友嗎?”


    “不是吧?她不是在和劉先生上床?難道是給宋少戴綠帽子了?”


    “膽子真大。”


    一扇門隔絕了視線卻隔絕不了聲音,門外的議論聲還是一道一道傳入,阮軟在這千夫所指下百口莫辯。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昏迷,為什麽會和他在一個房間,事情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隻能拚命搖頭:“我沒有!我絕對沒有!”


    “宋先生,你信我啊!”


    易念之將阮軟的裙子整理好,也說道:“是啊,總裁,阮小姐不像是會做這種事的人。”


    楊真箏雙手環胸靠在牆上,譏笑道:“不像是?你看她哪裏不像?”


    劉先生罵道:“如果不是你約我,我怎麽可能會在這裏?你難道是我想強奸你嗎?你長得有那麽漂亮嗎?事情都敗露了,敢做就要敢當!”


    宋之昀走到了她麵前,捏起她的下巴:“你要我怎麽信你,阮軟。”


    阮軟明白了。


    她都明白了。


    他們所有人,包括宋之昀在內,他們都認為她約了劉先生開房,然後被他們捉奸在床。


    阮軟一時間隻感覺到森冷的氣流在周遭緩緩流淌,寒意侵蝕人心。


    好半響,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不信我?你覺得我是這種人?”


    宋之昀看著她,垂在身側的拳頭緊緊捏著,看得出他是在壓抑怒氣:“有監控錄像。”


    阮軟笑了:“所以你就認定是我,無論我怎麽解釋,你還是認為是我?”


    他沒有接話,可眼神裏的意思卻那麽清楚那麽明顯,都是讓她啞口無言的責問,其他人也一樣,或諷刺或嘲笑,或鄙夷或不屑,她成了他們眼裏最卑賤不堪的那種人。


    她的目光和楊真箏相觸,她的眼裏滿是嘲諷。


    阮軟一瞬間冷靜了下來,她絞盡腦汁地回想,回想自己昏迷前發生過的一切事情。


    她的情況很像是吃了什麽能令人失去神智的東西,但她今晚其實並沒有吃什麽東西,水果是桌子上拿的,那是大家都吃過的,但別人都沒事,證明問題不在水果上。


    那有什麽是她吃了別人沒吃的?


    酒!


    對,酒!


    她今晚隻喝了兩杯酒,一杯是她隨手拿的,一杯則是楊真箏給她的。


    阮軟明白了!


    她倏地衝上去,一把抓住楊真箏的手,連聲逼問:“是不是你?!是不是在背後使的把戲?!你為什麽要害我?”


    楊真箏一瞬間也瞪圓了眼睛,反應比她更激烈,聲嘶力竭的模樣看起來那麽逼真:“誰害你了?”


    阮軟咬牙:“昨天晚上我隻喝過你給我一杯酒,後來我就不省人事了,不是你是誰!”


    楊真箏甩開她的手:“真可笑,酒是宴會上特供的,我隨手拿給你,怎麽就成了我故意害你?”


    “你想要做手腳的話多的是機會!”


    楊真箏呼吸急促,像是被氣得不輕,指著她罵道:“你再敢汙蔑我,信不信我對你不客氣!”


    阮軟笑了:“你什麽時候對我客氣過?”在咖啡館當眾警告她,剛才還故意將酒倒在她身上,她對她從來都是敵意,何曾客氣過?


    兩人爭鋒相對各執一詞,宋之昀冷喝一聲:“夠了!”


    阮軟跑回他麵前,握住他的拳頭,她的掌心也是一片冰涼:“宋先生,我跟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捫心自問,我會做那種事嗎?”


    她以為宋之昀會為她說話,她以為宋之昀一定是相信她的,這件事這麽荒唐,他一定看得出來她是被人陷害的,他一定知道她不會做這種事。


    然而,事實卻是,他將自己的手慢慢地從她的手中抽走,臉色如融化的冰塊,他看她的眼神是如此陌生,又或者說,除了這張臉,他此時整個人對於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他說:“我認識的阮軟非但不會做這種事,更不會離開我,但事實證明,我根本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你。”


    一句話,讓她整個人徹底清醒,石沉大海的心情,像是在人前被剝開讓人觀看評頭論足,羞恥,難堪。


    張叔開門進來,猶豫著看了一眼阮軟,還是將手上的一疊照片遞給了宋之昀:“少爺,這是監控錄像截取下的畫麵。”


    照片中,一個身穿紫色長裙的女人和劉先生勾肩搭背,這女人雖然沒有被拍到正臉,但無論是衣著還是身材打扮,都和阮軟極為相似,再加上阮軟剛才確實被捉奸在床,這一切好像都證據確鑿了。


    宋之昀將照片丟在她身邊:“你還有什麽話說!”


    這些照片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就像法庭宣判時敲下的錘子,這一刻所有解釋都是的蒼白無力的,一切已成定局。


    “你還有什麽話要說?”他又一次喊了她的名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低且柔,可也比任何一次都要冷,“阮軟。”


    阮軟崩潰了,她無力解釋,無從解釋,隻能重複著那句毫無可信度的話語:“不是我,這個人不是我,我沒有做這種事,我根本不知道這些照片到底是怎麽回事。”


    宋之昀按著她的肩膀起來,緊盯著她的眼睛:“你什麽都不解釋,半點證據都拿不出來,隻會說讓我相信你,可你給我的信任,什麽時候值得相信過?”


    宋母在一旁沉默了許久終於出聲,出聲便是伐骨的一刀:“阿昀,我早就說了,這個女人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不信!她骨子裏就是一個見異思遷的浪貨,誰給她錢她就到誰的床上去!”


    “我不是!”


    “捉賊拿贓,捉奸在床!我們親眼看到你躺在劉先生的床上,又有監控錄像為證,你還想狡辯!阮軟啊阮軟,我也算認識你幾年,你每次都是這麽給我‘驚喜’,弄得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認識過你。”宋母譏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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