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看著有一瞬間的恍惚。


    為什麽偏偏是黃玫瑰?


    當年他們在一起時,他們也像普通情侶一樣,偶爾會因為言語不和而吵架,那一次兩人冷戰了三天,鬧劇結束在二月十四號情人節那天,他送的一束十五朵的黃色玫瑰上。


    阮軟收到花是很開心的,嘴上卻還矯情地罵他:“懂不懂浪漫啊,情人節應該送十一朵紅玫瑰,黃玫瑰是什麽鬼?還十五朵?”


    他隻是笑著,阮軟狐疑地看著他,轉身去百度了一下十五朵黃玫瑰的花語。


    ——十五朵黃玫瑰代表真摯的歉意。


    年少時的她很容易被感動,隻因為他送了十五朵黃玫瑰,就忍不住埋在他懷裏紅了眼眶,他低下頭,憐惜地吻掉她的眼淚,低喃出一聲:“對不起。”


    黃玫瑰代表的歉意,他在和她道歉嗎?


    阮軟心情複雜地捏緊盒子。


    在車廂內被強迫,說完全不在意是不可能的,但在看到那些被保留下的書籍,和這耳鑽後,她已經氣不起來了。


    阮軟沒再躲著他,中午吃飯時,還去主動叫他。


    敲門之前,無意中聽到他在裏麵講電話,說的是關於家裏突然著火的事情,說那個潑水的人已經找到,那個人根本不是別墅裏的傭人,而是競爭對手安排進來的,趁他不在家,給他一個警告。


    阮軟微微皺眉,她知道宋之昀能走到今天真的很不容易,他是白手起家,當年開公司的錢,還是變賣家裏祖傳古董湊齊的,在這個金融大城市,受到的排擠和擠兌肯定不少,但她沒想到,如今已經成為行業鼇頭的他,還是走得如此艱難。


    她真的太不了解他了。


    或者說,太不了解他現在的生存壞境了。


    正想著,門忽然被人從裏麵拉開,宋之昀麵色冷峻地看著她,沒說話,但眼神裏已經清楚地寫著質問。


    阮軟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行為是偷聽,頓感尷尬:“……宋先生,吃飯了。”


    宋之昀沒應答,越過她下樓,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刀叉動作優雅地品嚐著盤子裏的珍饈。


    他不說話,阮軟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兩人就這樣保持著沉默到了飯後。


    離開餐桌前,阮軟還是忍不住問:“那個,放火的事……沒大礙吧?”


    他淡淡答:“小角色,小手段。”


    阮軟心裏還是擔心,火都放到家裏來了,對方敢這麽囂張,應該不隻是小事吧?


    宋之昀抬起頭看了她一眼,臉色沒什麽變化,語調平穩:“魚死之前,總是會蹦躂兩下。”


    “今晚陪我參加一個聚會。”宋之昀上班前忽然對阮軟說了這麽一句,“七點我來接你,換好衣服。”


    阮軟愣了愣,剛想追問是什麽類型的聚會時,他已經開門離開了。


    聚會?


    酒會嗎?


    宋之昀現在也是a市的名流了,這應該是應酬吧?


    這樣想著,阮軟下午的時候,換了一條露肩長裙,她是想著不給宋之昀丟臉,畢竟作為他的女伴,要是太寒摻也不好。


    七點準時,手機接到了宋之昀的電話,阮軟連忙拿起手提包出門,他坐在車後座,目視前方,等到她打開右車門時才扭頭看了她一眼,第一眼就皺眉,阮軟不明所以,她出門前還化了淡妝,應該不是很失禮吧?


    “開車。”宋之昀最終沒說什麽,喊了司機開車。


    勞斯勞斯最終在一家富麗堂皇的酒吧門前停下,阮軟看著五光十色霓虹燈招牌,愣了愣——幾年不回a市,難道這裏高級會所已經朝酒吧裝修格調靠攏了?


    事實證明,她真是想太多,這裏不是什麽披著酒吧外表的高級會所,而本身就是個酒吧。


    一個燈光暗淡迷離,音樂震耳欲聾,實實在在的酒吧。


    宋之昀下了車,徑直走了進去,邊走邊解開身上一絲不苟的西裝紐扣,神情始終不變,但無形中,他的氣質已經融入了這惑人的夜色,變得迷人又性感。


    阮軟局促地揪著自己的裙擺,心裏忐忑不安地跟上了他。


    侍應生是認識他的,恭敬地上來打招呼,將他們引去了一個大包廂,他推開包廂後扶著門:“宋少,您請。”


    一眼看去,包廂能有很多人,男男女女,個個光鮮亮麗,無需去看開了一桌子的xo和人頭馬,單看去看他們的姿態,就知道他們都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像上帝一樣高高在上,俯視著平凡卑微的凡人的那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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