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燕王竟然被自己的兒子哭了,還是當著一個奴才的麵哭的。


    這就很丟人了。


    不過他緩過來之後,並沒有想著要殺人滅口來挽回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


    而是擦幹了眼淚,在那貼身老太監的服侍下到書房隔壁坐定


    然後他就陷入了沉思。


    仔細想來,那個名為阿蘇勒的草原蠻子而且還是萬騎長,應當不是自己想要提出那些條件的。


    他敢斷定,其背後一定有歸義王府內部的高層在推動操作。


    這個高層,甚至很有可能是那位歸義王本尊。


    他可太了解那個草原王爺了,畢竟兩家祖祖輩輩鬥了那麽多年,誰也不服誰,但誰都是最了解對方的“外人”。


    某種程度上,他們也算是親戚。


    畢竟宗室聯姻是常事,帝國皇室和曆史上那些王族、皇族一樣,都喜歡用聯姻的方式掌控有權勢的臣子,也能同化血脈。


    而異姓王+蠻子出身的歸義王,就更是要加強控製了。


    更何況現在這位的歸義王,正是那寧王李軒的親舅舅,同時也是那位已故興元皇帝的親舅舅。


    其同胞妹妹,就是興元帝的皇後。


    一代又一代的聯姻,雙方的親緣關係已經算是貼近的了。


    他一直懷疑,這就是興元帝和那位草原來的皇後之間,無子嗣出生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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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他也不是專業研究這個的,是否屬實還有待商榷。


    上述內容隻是他的猜測而已。


    畢竟書上說……親緣關係近了,的確會影響子孫後代的出生率。


    可不管怎麽說,這歸義王一脈,終究還是出身北方胡蠻。


    在極為看重血脈傳承以及延續的華族眼中看來,哪怕通婚聯姻了一萬年,這歸義王還是和其老祖宗一樣,是個蠻子。


    有王爵又如何?還不是個蠻子?


    蠻子不可信!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天下華族皆為兄弟姐妹,當團結一心共滅天下蠻夷,還這世間一片朗朗乾坤。


    這些都是老祖宗的教誨。


    每一個華族人都沒忘,也不敢忘。


    作為太祖直係血脈後人的燕王,更加沒有資格忘記了。


    他打定了主意,隻要能救回兒子,給多少錢他都在所不惜。


    但那寧遠衛城,死都不能交給歸義王那個草原蠻子。


    若是他交了,那他便是燕王一脈以及整個皇族乃至於整個華族的罪人。


    寧遠是什麽地方?


    山海關被譽為天下第一關,那麽寧遠城就是天下第一的兵城了。


    這座城市有諸多稱呼。


    軍城、兵城、衛城都是。


    也都指向了這座城市最重要也是最根本的存在意義——軍事重鎮。


    坐落於通往山海關的必經之路上,四麵分布著大大小小數十座堡壘,可以與主城遙相呼應、互相支援,徹底堵死通往這條通往山海關最近也是最安全的道路。


    建造時使用堅硬的整塊巨岩,打磨處理後便直接用作城牆主要材料,早期的榴彈炮都是無法損其根本。


    城牆分為三道,外城、衛城、內城。


    這些城牆,一道比一道堅固厚重,同時也一道比一道火力猛烈,建成至今已有數百年的光景,卻從未有敵人攻破其衛城。


    當年外城淪陷,也讓攻城的山野蠻子付出了三萬餘人的代價。


    然後,城中守將利用地下運兵道,派出八百悍卒,猛攻又奪回了外城。


    當場落下門閘,將已經衝入外城內的數千蠻族困死。


    隨即,和衛城的兵馬裏應外合,徹底殲滅了這數千蠻族,讓三萬餘蠻子的死完全沒了意義,讓城外那些蠻族酋長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又回到了原點。


    除了損失將近四萬部落戰士,這些蠻子什麽都沒得到。


    它們再蠢也該明白了。


    所以當即選擇退兵,並且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來攻打過寧遠城。


    能把不要命的野人蠻子嚇成這樣,可想而知這座城市的威力。


    同時也能知道其重要性和地位了。


    為了兒子,他燕王可以出很多錢,哪怕讓他賣掉一部分家產去換錢都行。


    但寧遠不能給,打死都不能給,


    他想通了,便走回到了書房裏,打算再和那個還跪著的奴才談談。


    “寧遠不能給,但本王願意出三百萬金元給他,若我兒完好無損的回來,本王還願意再多給他一百萬。


    你趕緊去回話,本王就在這兒等。”


    他甚至都沒有坐下,而是徑直走向那個跪了許久的奴才,一把將其拽起,然後極為嚴肅的說。


    說完就將其一把推了出去。


    這可憐的小太監,因為跪了太久,現在雙腳都失去知覺了,哪裏還站得穩。


    被他這麽一推,踉蹌著後退幾步,直接撞開了書房的木製門,在門外那兩個宮女的驚呼聲中,摔倒在地。


    “你們還愣著幹嘛?快扶他出去!若是貽誤了時機,害死了我兒,本王定要你們給我兒陪葬!”


    他皺眉,看了看一左一右兩個捂嘴發愣的俏麗宮女,隨即便怒斥道。


    這種得罪人的話,本該是由他身旁的老太監來說。


    王爺就該有王爺的樣子,王府裏的下人還沒有資格讓他親自出言教訓,讓貼身太監代替他罵人,都已經是很嚴重的事了。


    可他現在已經氣得不行了,腦袋都有些不靈光,隻想著靠罵人來釋放一下,免得把自己給憋壞了。


    兩個宮女聽到王爺罵人了,便趕忙蹲下扶起小太監。


    結果可能是因為下蹲得急了些,她們便不記得作為王府裏的宮女,都需要統一且標準的禮儀動作。


    都是對應她們宮裝製定的動作,既不妨礙她們正常活動,也能最大限度方式她們勾引宗室子弟。


    凡是不小心做錯,或者根本就是故意和規定反著來的,那動作總有種魅惑感,很容易被人看出來。


    哪怕是壓根不懂相關規矩的,也能從她們的“狀態”中看出來。


    因為匆忙而錯誤的動作,讓她們的宮裝都勾勒出了美好的弧線。


    若是換了未經世事的小盆友,麵對這樣的一幕,還真的會有些把持不住。


    可燕王是誰?


    那可是做了幾十年王爺的老資曆。


    對於誘惑這種東西,抵抗能力根本不是小屁孩兒能比的。


    主要是……他一般根本不需要抵抗。


    他這王府裏的奴婢,不是蠻子就是負罪者出身,所以也都是他的所有物。


    這些家夥,早就因為罪孽而失去作為一個“人”的資格了。


    他想殺就殺,想幹就幹。


    根本不需要顧忌太多。


    可他現在根本無心欣賞,隻是冷冷地一揮衣袖,領著羅伴伴走進了書房裏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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