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平安愣了愣,李易安約她喝咖啡?


    沒過多思考,祁平安便拒絕了,她還得查虐殺動物案呢,哪有空?


    “副社長,你確定不去嗎?你不是還單身嗎?這麽高貴的男人你確定不認識認識嗎?”杜賓一臉可惜,發出了三連問。


    “去去去,一邊去,要去你自己去!”祁平安說完,也躲上樓了。


    杜賓要不是性別為男,他一定把握機會。因為據他了解,寵物醫生收入可不低,畢竟有錢人的寵物日子過得都比他舒坦。


    如果男扮女裝去見網友,可行嗎?杜賓連夜在網頁上搜索起了答案。


    淩晨3:42分,建安花園垃圾回收點。


    惡臭的垃圾堆旁,幾隻流浪狗正爭先恐後地撕扯著一個黑色塑料袋,咬破的塑料袋裏流出了紅色的汙水,混合著地板上的肮髒穢物蔓延開來,一個人影漸漸離去,消失在了黑暗裏。


    隨之消失的還有一條生命。


    有的生命消失會被發現;有的生命消失,卻像從來沒有存在過。


    天微微亮,不知誰家散養的雞便開始打鳴,趕早上班的王大爺從樓道出來,就看見被翻的滿地都是的垃圾堆,發出一陣陣惡臭。


    身為環衛工人的王大爺忍不住詛咒那幫該死的野狗,“這群狗東西,全部都死了算了!淨給人添麻煩!讓我抓到,扒了你們的皮!”


    建安花園是個老小區,雖然叫花園,其實就是兩棟五層小樓,別說沒有花,環境還很差,配套又老舊,讓王大爺覺得住得真糟心,尤其是附近總有流浪漢出沒,和他搶垃圾,讓他很生氣。


    他站在垃圾堆旁罵罵咧咧了好一通,忽然閃身走進了垃圾堆,開始翻找起紙皮和塑料瓶。


    今天他出來的早,說不定能撿到寶!到時候再把鍋甩給野貓野狗,沒人知道一直是他把垃圾翻得到處都是,不然非得讓他負責打掃幹淨。


    他才不樂意呢!他雖然幹的是打掃的活,但白給人掃地這種事他才不幹!


    那幫傻居民,還以為是野貓野狗幹的好事,在小區裏撒了毒藥,想要毒死那幫阿貓阿狗,王大爺那個勸啊,用毒藥太殘忍了,於心不忍啊!


    但他心裏想的是,吃了毒藥死的貓狗還能吃嗎?


    於是在王大爺的主張下,小區把毒藥換成了捕獸夾,王大爺也因此總能撿到幾隻半死不活的貓狗回家,將它們做成肉煲,別提多香了!


    王大爺感歎自己的機智,畢竟現在這物價是越來越貴了,能吃上一餐肉可不容易。


    王大爺一邊得意洋洋的想著,一邊將幾個塑料瓶子踩扁收進袋子裏,忽然,他看見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被丟棄在地上,露出了白花花的肉塊。


    肉!發達啦!免費午餐肉又來了!王大爺興奮地走了過去,因為太著急,他差點沒被地上的汙水滑到。


    站穩後,王大爺猛地伸手去抓那黑色垃圾袋,他剛剛一拉高,一坨坨肉塊便嘩啦啦掉在了垃圾堆裏。


    王大爺定睛一看,差點沒暈過去。


    海洲大學。


    祁平安一大早便蹲在了隱秘的花叢裏,守護著昨天那三隻流浪貓,她將小貓咪們都命了名:大橘,糖球和桃桃。


    今天祁平安沒看見李易安過來喂貓,但學校裏的愛心人士還挺多,給三個小家夥送吃的人也不少,她都暗中觀察過,一一排除了嫌疑。


    唯獨現在這個戴著黑色粗框眼鏡、身材矮胖的男生,讓祁平安覺得不對勁。


    男生也是帶著貓糧來的,看打扮像是學生,乍一看都很正常,可他撫摸小貓咪的手勢卻很奇怪。


    他用食指和中指在小貓咪身上慢慢滑動,臉上露出了癡癡而病態的笑容,給祁平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像是這個男生拿著一把手術刀在小貓咪身上比劃。


    而祁平安記得宋南嶼說過,小動物身上的傷口是手術刀造成的。


    也許是第六感,又或者是偵探的直覺,祁平安覺得這個男生無比可疑。她決定跟在這個男生身後看看情況。


    這個男生將三隻貓咪都摸了一遍後,便起身離開徑直往醫科大樓走去,隨後轉身走進了一間大課室。


    祁平安也馬上跟了進去,坐在了男生身後不遠處的位置上。


    男生在醫科大樓上課,這是不是代表他符合醫學生的人物畫像?祁平安覺得,這個男生的嫌疑越來越大了。


    祁平安將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攤在課桌上,觀察著男生的一舉一動。


    這時,課室裏走進來越來越多的人,偌大的教室座無虛席,而且大半都是女同學,一眼望去,桃紅柳綠,好不養眼。


    什麽時候醫學生也成了女多男少的專業了?祁平安感覺自己已經跟不上社會潮流了。好在,她混在學生裏麵,好像並沒有人察覺。


    祁平安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t恤,長發因為天熱在腦後高高紮成了一束馬尾,看起來倒是比教室裏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學生要年輕一點。


    所以,現在這節是什麽課?


    隨著上課鈴聲敲響,祁平安看見前麵的女生紛紛抬起頭,翹首以盼。隨著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課室裏發出了一聲聲興奮地低呼。


    祁平安也想呼喊,因為進來的是宋大教授!


    宋大教授真是一具行走的衣架,普普通通的白襯衫被他穿成了走秀款,配上他麵無表情的俊美臉龐,讓人總感覺他是在逃的模特兒。


    這人真是教法醫學的嗎?為什麽氣質如此劍走偏鋒?


    還好他不是醫生,不然祁平安會懷疑他的專業能力的!


    祁平安總認為:一個好的醫生,應該同時具備禿頂跟早衰。


    既不禿頂又不早衰的宋南嶼身材筆挺地站在講台上,他的襯衫衣袖整齊地卷起,又似隨意地露出了三分之一的手臂,骨節分明的手中拿著一本法醫學教材,正看著教室裏的學生們。


    忽然,宋南嶼的眼神鎖定在祁平安身上。


    “……”為什麽這位同誌陰魂不散了?


    “……”如何讓宋教授相信這是意外?


    兩人僅僅對視了一眼,宋南嶼便轉身開始授課,祁平安低頭繼續盯梢。


    確認過眼神,不是對的人。


    不過說實話,宋南嶼講得挺好的,連祁平安這種沒有醫學知識的人都聽懂了,甚至還想親自動手對大體老師進行一番實操。


    宋南嶼回頭,竟然看見過來蹭課的祁平安臉上露出了一副“我聽懂了”的表情,還在不停點頭。


    她……真的聽懂了?


    跨過一排排學生,宋南嶼走到祁平安麵前,敲了敲她的桌子,道:“這位同學,請你回答一下問題。”


    “?”祁平安慢吞吞站了起來,瞪著宋教授。


    宋南嶼臉上沒什麽表情,可嘴角溢出了絲絲笑意,祁平安算是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的!


    這人伺機報複怎麽回事?不講武德!


    宋南嶼問:“機械性損傷分為哪幾種?”


    祁平安答:“擦傷、挫傷、創、骨折、關節脫位、內髒器官破裂和肢體離斷。”


    “?”還真懂?宋南嶼驚。


    “!”傻了吧?祁平安笑。


    宋南嶼掃了一眼祁平安記得密密麻麻的筆記,又看著她昂首挺胸,洋洋得意的樣子,微微頷首,便走回了講台,開始對照著ppt上的傷口圖片進行了詳細講解。


    這就走了?她聽得那麽認真,誇一句能死?祁平安扁了扁嘴,在心裏表示了抗議。


    “下課。”


    下課鈴響,宋南嶼便被一群學生圍了起來。


    祁平安收回了筆記本,看見那個男生也圍在宋南嶼身邊,她馬上也跟了上前。


    本以為男生還挺好學,沒想到祁平安卻看見男生一邊盯著ppt上傷口的圖片,一邊似有若無地用身體蹭著女生,而且他的身體好像起了反應。


    變態。祁平安皺眉,想要上去製止。


    宋南嶼的身高本就鶴立雞群,他很快便留意到一臉怒容的祁平安,他隨著祁平安的眼神看去,也留意到了男生的猥瑣行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更是又冷了幾分。


    宋南嶼冷不丁開口道:“馬柱,還有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祁平安被宋南嶼叫住,這才停下了腳步,捏緊了拳頭。


    原來這個變態叫馬柱!祁平安仍是壓低柳眉瞪著他,恨不得當場暴打這個變態!


    隻見馬柱肥胖的身子一哆嗦,像個泄氣的皮球一樣,畏畏縮縮地跟在了宋南嶼身後,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形成鮮明對比。


    馬柱不是宋南嶼帶教的學生,他也不是法醫學專業的學生。宋南嶼之所以能認得他,是因為曾經聽他的帶教老師蘇梓婉說過,馬柱曾在解剖課上對她勃起。


    而且馬忠身材矮胖,長得毫不起眼,如果不是祁平安,宋南嶼真的無法在眾多學生中留意到他,更無法發現他的異常行為。


    但現在,宋南嶼覺得馬柱很像是祁平安要找的嫌疑人。


    馬柱身高一米六,一米七的祁平安站在他身邊都高了一個頭。


    馬柱是醫學生,雖然成績不理想,但具備使用手術刀的能力。


    馬柱家境不錯,但父母對他缺少關愛。


    馬柱獨自在校外租房住,具備作案條件。


    馬柱還是個性變態,似乎隻有在血腥的場麵下才有反應。


    他符合人物畫像,也具備作案動機。


    宋南嶼推開了自己那扇貼著“非請勿入”的辦公室大門,轉身對祁平安說道:“你可以走了,我有事單獨跟他聊。”


    “?”祁平安歪著頭不明所以,那宋南嶼叫她過來幹嘛?


    宋南嶼無視了祁平安的一臉問號,將她拒之門外。


    叫她來是為了防止她衝動行事。宋南嶼剛剛看見祁平安拳頭都硬了,不叫住她,她都動手了。


    不讓她聽是因為沒有證據證明馬柱就是虐殺動物的人,他身為老師,需要對學生負責。


    將門關上,宋南嶼看向了馬柱。馬柱全程低著頭看著鞋,表現得極其自卑。


    宋南嶼盯著馬柱的眼睛,開門見山地問道:“馬柱,你在虐殺小動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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