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韻芝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性的人,在遇到張邪之前,她甚至沒有自己的情感,她始終記得十歲那年,師父讓她第一次拿刀殺人,她有過強烈的反抗,但最終她還是拿起了那把刀,硬生生在那個人身上捅了十刀,望著地上的屍體,以及猩紅的鮮血,她抱頭痛哭。


    她清楚的記得,被自己捅死的那個男人隻不過是偷了別人的東西而已,可師父把他抓回來不但暴打一頓,還逼著自己捅死了他,那個男人是做錯了事,但錯不至死,後來她也問過師父,為什麽一定要殺了他,師父回答她,他隻是運氣不好被我逮住了,我讓你殺了他,是因為我必須要把你培養成一個冷血的人,另外你必須要記著,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裏,隻有肉弱強食,沒有誰應該去同情誰,也隻有真正強者,才有資格掌握自己的人生,雖然我今天逼著你這麽做,對你可能有些不公平,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


    從那之後,柳韻芝再也沒有流過一滴眼淚。


    二十歲那年,她被自己的師兄,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楊景天,按在床上蹂躪了一晚上,她不敢把這事說出來,她也不敢把這事告訴自己的師父,因為她害怕師父會逼著她嫁給那麽一個禽獸,她選擇把這件事埋在了心裏,但最後卻給她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那個時候她就告訴自己,這個世界上除了師父外,所有的男人都不值得自己去信任。


    從那之後,她也沒有所謂的情感了。


    這些年一路走過來,在她眼裏,這個世界上似乎隻有兩種人,一種是該死的人,一種是暫時還能苟且活著的人,也正是因為堅信這一點,所以她走到了今天。


    但她之所以能迅速的崛起,成為極少數人知道的一代女梟雄,除了她自己的能力出眾以及手段殘忍之外,更主要是她師父在臨死前送給了她一份大禮物,也就是如今在全世界流傳甚廣的黑榜組織,這個組織是她師父生前創辦,可她卻騙了張邪是她所創辦。


    也正是因為有著這麽一個強大的組織在背後撐腰,所以她一路走得順風順水,即便是遇到什麽難題了,她也能通過最極端的手段輕易去解決,直到後來她真正成為了別人眼裏的女梟雄,完成了她師父遺願,她也終於明白當年師父的良苦用心。


    可是當今天回過頭來想想,她突然發現,這似乎並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恨她師父當年對她的殘忍培養,但她更恨的是那個在她心裏早已經生根發芽,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張邪,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如果當年讓他早點死,也許就不會有今天了。


    隻可惜,時光不會倒流,她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似乎也沒有退路了。


    一個人站在那個偌大的實驗基地內,柳韻芝怔怔出神了許久,最終她閉上眼睛,可無論心裏多麽難受,她就是無法流出一滴眼淚,這種說不出口,而又表現不出來的難受,其實才是真正的難受,更可悲的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而難受。


    當緩緩睜開眼睛後,她自言自語喃喃說了句,“師父,按照你的願望,我已經完成了你交給我的任務,我曾經感激過你,但現在我卻恨你,這本不是我想要的一切,可是你卻把這些強塞給了我,但從這一刻開始,我決定要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恰好就在這時,殺馬特帶著曾紫若來到她的身後。


    柳韻芝緩緩轉頭,眼神冰冷的盯著毫無表情的曾紫若,但很快她又跟身邊的殺馬特說道:“如果她殺不了張邪,就讓另外四個人一起上,如果他們都死了,你再來找我,如果她敢叛變,那就連她一起殺了,這麽多年了,也是時候該結束了。”


    殺馬特低著頭,忍不住問了句,“真的要這麽做,你才滿意嗎?”


    一聽到他這話,柳韻芝猛然皺眉盯著他,“什麽意思,難道你也開始幫他說話了?”


    殺馬特連忙為自己辯解道:“我不是幫他說話,我隻是覺得,他死了後,你也許會比現在更難受,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至於張邪到底該不該死,那終究是你說了算,隻要你開口,無論多大的阻攔,我也必定會全力以赴,隻不過在我看來,張邪這樣的一個人,如果真死了,那隻會讓你我的生活變得更加的無趣,我當然是希望你能夠謹慎做決定。”


    就在她話音剛落,柳韻芝伸手直接掐住了他的喉嚨,硬生生把她舉在空中,並且語氣惡狠狠說道:“為什麽你們所有的人都偏向他?為什麽他就不能死?為什麽?”


    直到殺馬特近乎窒息的時候,柳韻芝才把他給甩了出去。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殺馬特捂著自己的喉嚨咳嗽個不停,隻是沒等他開口,柳韻芝便跟他擦肩而過,走出了實驗基地,隻留下心裏悔恨的殺馬特怔怔出神站在原地發呆。


    來到實驗基地外麵,柳韻芝開著輛瑪莎拉蒂,瘋狂馳聘在這條人煙稀少的馬路上,車上放著的是一首旋律很詭異的英文歌曲,但她並沒有放的太大聲,相比起歌聲,她更喜歡聽車子傳來的轟鳴聲,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真正發泄出她此刻內心深處的一些難過。


    可當車子遠離小鎮幾十公裏遠的時候,她突然踩下刹車,似乎下了很大決心,立即調轉車頭,再次來到了小鎮上,她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幾分鍾後,便看到傷痕累累的張邪站在她麵前,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張邪麵對她再也沒有了以前的敬畏,反而是冷冷的盯著她,似乎恨不得要把她千刀萬剮。


    柳韻芝有些失望,輕聲問了句,“是不是特別恨我。”


    張邪不屑一顧,“豈止是恨你,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


    柳韻芝失望透頂,“曾紫若對你來講,就真的有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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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因為你根本就是個沒有情感的人,你沒有資格問我這句話。”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


    柳韻芝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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