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菩薩進城後就住進了白馬寺。


    盡管這位佛門高人沒有露麵,依舊是讓香火稀薄的白馬寺隱約有了繁盛景象,燒香祈福的客人明顯比前幾日多了。


    許天衣沒有去拜訪那位佛門菩薩的意思,對方也沒有來過拾階小院,雙方就好像井水不犯河水,卻又無形之中達成了默契配合。


    這一日清早,許天衣來到了黎王府。


    水陸法會,原本許天衣隻知道是佛教中功德最為殊勝的法會,卻不曾想過場麵居然如此宏大,是佛教規模最大的法會。


    黎王府前的廣場足夠容納下數個足球場,如此大的開闊地上,在法會布置完後,再加上諸多寺廟僧人以及不少圍觀人群,居然顯得分外擁擠。


    這期間還有禮部、太常寺的協調配合,不然實在無法短短十天時間就準備好一場露天的水陸法會。


    水陸法會,算是當下佛門最大的儀式,據說此儀式可以滅罪消災,解怨解業,培福修慧,廣結善緣。


    於黎王府前舉行儀式,主要目的自然是為了超度亡魂,化解黎王怨氣和王府的汙穢之力。


    現行的佛門水陸法會,與許天衣記憶中有所區別,但差別不大。


    佛事分外內外兩壇,內壇為主,懸掛毗盧、釋迦、彌陀等佛像,陳設香花燈燭等供品,外則設有“梁皇懺”、“華嚴”、“法華”、“諸經”、“淨土”、“施食”等壇。


    全部法事總共七晝夜,其中內壇從第三日開始,進行五晝夜。


    法會準備期間,刁錢眼就派了城防營兵士過來,拉起了警戒線作用的黑線,不準無關人員逾越,違者嚴懲不貸。


    今日法會,城防營的兵士明顯多了一倍。


    與佛事無關的官員,幾乎沒有來的,哪怕是禮部、太常寺等這些有牽扯的部門機構,也隻是派了一些小人物,大人物少有露麵的。


    顯然對於在黎王府這座反王府邸前舉行佛事,有著非常大的忌諱,生怕惹來龍顏不悅。


    也有那麽幾個人就不怕這些,其中就有天還沒亮就過來的門下省侍中,絕對位高權重的一品大員,阮仲。


    看到許天衣走來,阮仲笑嗬嗬道:“許久不在京都看見這般盛大的佛事了。”


    “你這門下侍中難不成是虛職?一、二品大員中我看就你最閑。”許天衣斜了他一眼。


    阮仲好脾氣,也不在乎許天衣的無禮:“清閑不好?清閑了,才什麽都不得罪,等你有我這把子年紀,就明白了。”


    許天衣沒有說話。


    與阮仲前後腳來的吏部尚書溫形熏,在早朝時跟許天衣有過一麵之緣,剛才打了聲招呼,也算是有了點頭之交。


    此刻這位溫大人,望向了警戒線那邊兒,看著那體型如山的身影。


    “這刁將軍還真是無處不在啊,論及趨炎附勢、阿諛奉承,整個朝堂上近幾年怕是沒有人能與之一較高下了。”


    隨即,溫尚書又惋惜道:“許大人有所不知,這位刁將軍早年在沙場上,也是英勇果敢之人,不然當不了正四品的宣威將軍,隻可惜仗打完後,沒了沙場磨練,血性就跟這體型唱起了嚴重的反調啊。”


    阮大侍中說話了,言語間沒有一點嘲諷語氣,分外真誠。


    “刁將軍為人善講真話,不錯的啊。”


    “溫尚書你仔細想想嘛,如果沒有刁將軍做那順風耳,做那遞話的橋梁,這廟堂上哪有今日的風和日麗?天天風雨雷電的,老頭子我可撐不住嘍。”


    溫形熏笑笑,點頭附和了兩聲。


    這倒是實話,刁錢眼在廟堂上,從某方麵來講,還是舉足輕重的,隻是可惜了軍人血性,沙場上那股男兒氣概了。


    許天衣挑了下眉。


    聽這意思,看來刁錢眼那“廟堂百事通”的名頭,還真不是空穴來風,看來改日得好好問問那非奸即盜的家夥了。


    “許大人,信佛?”


    早就看到許天衣手中佛經的溫形熏,這時才出口問道。


    拿著《楞嚴經》的手,衝著朝這邊走來的白馬寺住持指了一下:“那老僧送的,既是我下令辦了這場法會,手裏也得拿點像樣的東西裝模作樣一下不是。”


    “出家人不打誑語,許大人不說假話。”阮仲笑哈哈道。


    “阮大人,你胡子……改天我給你拔拔?”


    阮仲一愣,笑容竟少有憋住了。


    白馬寺住持走到幾位頂天的大官麵前,神色莊重,問許天衣:“大人,法會開始?”


    許天衣點點頭:“開始吧,那些冠冕堂皇的開場儀式,我已經讓人都去掉了,繁文縟節在我這裏就是最大的麻煩。”


    溫形熏提醒道:“許大人,皇宮那邊監禮的韓公公還沒有到,這時間也差點兒,要不咱們再等等?”


    許天衣則是看向白馬寺住持:“去掉那些開場流程,法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白馬寺住持點頭:“去了大人的講話,是到時間了。”


    “那就開始。”


    溫形熏剛要開口,就被阮仲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頓時領悟眼神,這位溫尚書不再說話,隻是心中難免有些別扭。


    實在是不懂禮數。


    韓公公再怎麽說也是司務房的監印太監,內廷太監裏僅次於掌印太監的人物,據說除了監印太監這樣的要職,韓公公本身更是一位武學高手。


    有了許天衣的開口,白馬寺住持又跟許天衣再做了一遍流程簡述,便朝著那威嚴莊重的法會場地走去。


    在離開前,許天衣告訴這位清念住持,隻管全心主持法會,其他無論發生了什麽事,都不需理會。


    許天衣沒有再說威脅的話。


    清念住持今日穿了海清與九條衣,這是極為隆重場合才有的,而且其行走在外,一直都是手結彌陀印,足見其對法會的重視。


    其實就算沒有許天衣的威脅,白馬寺全部僧人,甚至是全天下佛門中人,都不會對水陸法會這樣盛大的佛門儀式有絲毫懈怠輕視之心。


    灑淨結界,遣使建幡。


    一品親王府前,莊嚴神聖的水陸法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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