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消息靈通啊。”我一躍而起,迎著他撲過去。


    黃蜂張開雙臂接住我,帶著我大步閃到偏殿一角,溫軟濕潤的唇就覆了上來。


    熟悉的薄荷氣息縈繞在唇齒之間,我笨拙著迎合著他,眼淚不可自已的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胖了。”他咬著我的耳垂,魅惑的呢喃。


    這一聲低語仿佛撥雲見日,驅散了所有的不安和無助,明快的笑靨閃動在淚光之中,我仰首,“你怎麽進來的?”


    “飛橋不設卡。”黃蜂溫柔地拭去我腮邊晶瑩的淚水,低笑,“想我沒有?”


    我老老實實的點頭,腦袋埋在他寬闊的胸口,隻覺得心安,動蕩的深宮,我隻想守護住自己小小的幸福。


    “真乖。”黃蜂輕笑著在我唇上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然後微微用力的扶住我的肩,低下身軀平視著我,一雙桃花眼空前的專注和幽深,“走飛橋出宮,然後易容回府,切莫逗留,那些東西在臥室涼床的暗格裏,回府之後切記對外稱病,千萬不要出門,這幾日恐有變。”


    要變天了嗎?一股不祥之感油然而生,我認真地凝望著他的深眸,每一個字都牢牢記在心裏,風雨兼程,此刻他便是我無上的信仰。


    “你也小心點。”我緊緊地握住他的手,他的大掌永遠溫暖幹燥,哪怕在這陰霾潮濕的雨季。


    “遵命,我的寶貝。”黃蜂的笑容很明朗,居然梨渦隱現,那些即將來臨的血雨腥風仿佛都被衝淡了,他最後親了親我的額頭,深深的看我一眼,然後毅然轉身,大步朝皇帝寢宮而去,步履鏗然,浩氣縱橫,我目送著他的遠去,好像看見了內蘊的傲骨,冷冽挺拔若石。


    他的背影最終消失在拐角處,我收回視線,定了定神,然後毫不耽擱,調頭向飛橋疾步而去,這時候,沉著和冷靜是我全身而退的法門。


    飛橋高數丈,走在其上,有騰雲駕霧的快意,以及高高在上的優越,然而高處不勝寒,此刻我隻想穩穩踩在泥土上,踏踏實實的一步一個腳印。


    飛橋直通端王府內苑,離懷薇攸居不遠,我施出魅影,一路避人耳目,七拐八拐閃到臥室。


    相較宮中的山雨欲來,端王府有條不紊,下人往來有素,看不出異兆,然而頻繁走動巡視的侍衛明光霍霍的佩劍,還是顯露出端倪。


    萬幸黃蜂開始布置了,不至於失了先機。


    未在端王府過多逗留,我找到易容用品,易成一張大眾臉的模樣,穿上黃蜂預留的下人衣裳,從角門溜出了端王府。


    低著頭混在人群當中,我快步朝著家走,穿過兩條長街,路人越來越稀少,身旁來來往往的陌生麵孔,也許是我敏感的錯覺,擦肩而過的時候好像每個人都在看著我,或者似笑非笑的,或者麻木不仁的,看我的眼神……好像是野獸之於獵物。


    我下意識摸摸頭臉衣服,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不安,說不出哪裏不對,詭吊的預感聚攏盤桓。


    偶然間一仰頭,餘光中瞥見天空的一角,濃雲滾滾,泛著隱隱的紅光。


    下一秒,身後忽然傳來金屬冷硬的撞擊,惶然回頭,不知從哪裏出現的十餘個蒙麵的黑衣人正圍著水滸纏鬥,與此同時四周還有源源不斷的黑衣人湧出來,冷光刺目的利刃直指於我,來勢凶悍,鷹隼一般的眼眸中,殺機畢現。


    腋肘生變,我大驚失色,匆忙四顧之下,隻見潮水一般的死士重重封死了去路,我被團團的困在中間,離水滸好遠。


    “小姐,當心。”水滸大喝一聲,刀刀見血,招招奪命,正朝著我一步步殺出一條血路來,所到之處遍地橫屍,血肉模糊,蒙麵死士見狀,首領之人比了個手勢,幾個人朝我攻過來。


    猛地抖開歸嵐,我決然迎上去,劍走淩厲,碧落驚風,真氣鼓動到極致,勉強能和幾人抗衡,心中越來越冷,不知道我陷入了什麽陰謀,這些人似乎並不急於出殺招,對我一律點到為止,顯然並非想置我於死地,更像是意圖劫持!


    後力不濟,我頹相漸現,氣息漸漸急躁,左支右絀,險象環生,包圍圈的缺口仍然沒有打開,而那邊水滸被前赴後繼的死士拖住,眼看救駕不及。


    鐺的一記重擊,我輕哼一聲,虎口狠狠一麻,歸嵐險些脫手,水滸虎目欲裂,劍光陡然暴漲,帶起一瀑華麗的血雨。


    一眾死士見水滸久攻不下,竟是越挫越勇,螞蟻般團團而上,圍攻我的幾人猛然開始下重手,寥寥幾招,我便被拿住了要穴,束手就擒。


    “快走。”我朝水滸大喊,我們寡不敵眾,這些人目標是我。


    “棄劍。”那首領的手懸在我的百匯穴上,朝水滸冷聲要挾。


    水滸麵色劇變,手下微頓,幾把利刃齊刷刷的架到他肩膀上。


    不,我閉了眼,涼意入骨。


    眼睛罩上黑布,嘴中堵上核桃,我被塞進了一輛馬車,困在兩人中間。


    馬車兜兜轉轉,徹底迷惑了我的方向感,一個時辰之後,我被人丟出來,推搡著走了一小段,眼前暗了下來,隻聽身後咖喳一聲落鎖,然後便安靜了。


    反手解下黑布,眼睛一點點適應了光線,眼前是一間普通的廂房,床鋪,桌椅,矮櫃,妝台,簡單樸素的陳設基本而實用,收拾得很幹淨,桌上有熱茶和點心,妝台上除了胭脂蜜油還有幾本筆記傳奇。


    這是我的囚室?


    主人待我不薄。


    我在屋裏轉悠了兩圈,苦笑,主人雖然仁慈,但不夠寬厚,居然不給留丁點可供越獄的破綻,不僅門窗緊閉,鈍器,銳器,利器一律皆無,連個上吊的梁都沒有,逼得我想死隻能絕食了,但似乎絕食的操作難度很大,薄胎寶象錫器裏頭傳來枇杷香露的味道,點心表皮瑩綠,正是醉仙居的玉壺冰心。


    嫋嫋的香氣傳過來,我餓了,路上核桃磨破了口腔,嘴裏腥甜,倒了一杯枇杷香露捧在掌心,盯著清湛的甜漿,我遲疑了一會,然後閉了眼,仰頭一飲而盡。(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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