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對麵的騎隊停止前進了,數量超過三千,隻派出幾十騎向我們而來!”一刻鍾後,杜文煥就從信號兵的旗語中獲取了前方的動靜。


    “張然,派人過去問問。”此時洪濤站在廂車頂上舉著望遠鏡卻啥也瞧不見。看來不管在海上還是陸地上,站的高望的遠是永遠沒錯的。


    這樣的話,此次回去就該把熱氣球搞出來了。木梯設計的是挺精巧,折疊起來之後用一輛廂車就能裝載,但高度還是不太夠。如果每個衛有一架熱氣球可用,在風力不是太大的前提下應該比木梯更好用。


    禦馬監勇士中本就有不少蒙古後裔,其中不乏懂蒙語的,當下由杜學帶領催馬迎了上去。兩方在一裏多外會麵,聊了大概一炷香時間,又一起調轉馬頭跑回了本陣。


    “萬歲爺,對麵自稱是喀喇沁部大台吉白洪與土默特部順義王卜失兔,應邀前來會麵。他們兩日前已抵達,在興和城外紮營,聞得萬歲爺出關特意前來迎駕。”


    “你去告訴白洪和卜失兔,朕將在興和城南紮營,屆時會在城內安排酒宴款待遠方來客,眼下就不必興師動眾了。”聽聞是喀喇沁部和土默特部首領如約而至了,洪濤的臉上一點喜色都沒有,很生硬的回絕了對方的好意。


    “陛下,不如由臣出麵與其周旋,順便也探探對方虛實。”這讓杜文煥有些暗自搖頭,畢竟是沒與蒙古各部接觸過的皇帝,無論多睿智也有其短板。


    蒙古牧人生性豪放不拘小節,但也很暴躁,尤其忌諱被人輕視。皇帝此舉在蒙古人眼中就是嚴重的不信任,搞不好會產生誤會。


    “杜指揮,不必多言,就按陛下的吩咐辦!此時你該去關注兵將們的陣型是否妥當,馬匹是否安妥。”不等皇帝做出答複,一旁的參謀長丁順就發話了,一邊說一邊拽著杜文煥的袖子往邊上走。


    “參謀長,杜某難不成又犯了錯?”這下把杜文煥給搞糊塗了,陸軍的作戰準備非常簡單,幾十個百戶已經列陣完畢,有些把炮位都挖好了。


    馬群更是被圍在陣中,每匹的韁繩都由兩尺多長的鐵釘鑿入地麵固定,即便被炮聲驚擾也無法四處亂跑。除非發現敵人有明顯進攻跡象,否則自己這個指揮使就是個擺設。


    “也不能算錯,隻是你腦子裏還未脫離邊軍的習慣。陸軍最大的忌諱是被人靠近,如果陛下答應對方迎接,兩軍必然要結伴而行,若是突發變故,在如此近的距離上,怕是要有不小的損失。”


    對於這位歲數上能當自己叔叔,但見識上又不太夠的舊派軍官,丁順還是比較寬容的。主要是看在皇帝的麵子上,否則以他的軍銜和職責,分分鍾會行使監管權,將其指揮權暫時剝奪。


    “……他們敢……參謀長,陛下孤身犯險,難道還要對付蒙古人!”


    此言一出,杜文煥馬上就意識到另一個大問題,合算皇帝不光要是試探邊軍將領的態度,還要連兩個蒙古部落的態度一起搞清楚。


    可問題是光邊軍將領就夠麻煩的了,要是再加上喀喇沁和土默特兩部的幾萬騎兵,這五千多陸軍好像有點不夠用。


    此處不是山海關外的傍海道,有城池和大海可以依托。這裏到處都是草原和丘陵,視野遼闊,最適合騎兵突襲。一旦被圍那可就真要變成第二個土木堡了,還釣魚,趕上太大的魚,怕是連魚竿都會被拽走。


    “萬歲爺禦駕親征時朝中也是這般說的,稍安勿躁,具體如何應對隻待萬歲爺下令,你我執行即可。”


    對於這個問題丁順也不清楚到底該怎麽破,但他對皇帝的忠誠或者叫信心是從小就習以為常的,隻要皇帝說成那就是成,多餘的不會想。


    前來迎接的騎兵確實是喀喇沁部白洪大台吉和土默特部順義王卜失兔麾下,這兩位部族大首領也確實在興和城東西兩側的大帳中。


    土默特紮營在城西,喀喇沁紮營在城東。可見即便是關係不錯的同宗同族,在安全問題上也不會太大意,更不會太相信別人。


    洪濤也沒進城,而是順路在城南一裏左右紮了營,然後帶著百十名禦馬監勇士和蹴鞠隊員,趕著兩輛四輪馬車進了破敗的城廓,在還算完整的南門上擺起了宴席。


    由蹴鞠隊員們把醃製好的牛羊肉和蔬菜穿成串,擺好了幾種不同度數的甘蔗酒,點火開烤!他自己半躺在皮條編製的折疊躺椅上叼著雪茄煙,吹著徐徐微風,側目盯著由遠及近的兩隊騎手。


    白洪大台吉,四十多歲,濃眉大眼,絡腮胡須,長發編成了幾根大辮子,上麵還掛著一些墜飾。身材高大壯實,皮膚深棕色,怎麽看怎麽不像漢人和蒙古人,反倒更像中亞人種。


    順義王卜失兔明顯老了一些,年紀應該和王安差不多。他倒是很像蒙古人,不是穿著而是長相。長眉長眼,圓臉胖乎乎的,隻在下巴上留著一撮胡須,編成了兩根小辮,一左一右挺好玩。


    “你們都去下麵等著,隻留一名通譯即可!”


    在兩位首領登上城樓的時候發生了點小問題,他們想帶著衛隊一起上來,但張然堅決不讓。最終還是洪濤發話,三方除了首領和一名通譯,其餘人等都下去。


    “此處不是朝堂不必多禮,今日朕前來是客,兩位大台吉是主,客隨主便,請坐!”


    在如何見禮的問題上三方通譯又產生了爭論,然後還是洪濤發話,各叫各的,愛怎麽稱呼怎麽稱呼,隻要不帶明顯貶義就可以。


    “萬歲爺,他們稱呼您日月汗,這兩位通譯一個是圖什墨爾、一個是德墨齊,問奴婢是何職務,該如何回答?”洪濤的通譯就是禦馬監勇士,剛開始溝通又遇到問題了,不敢自行決斷,還得請示。


    “你還是幫朕烤肉吧,少放點鹽,辣椒麵要撒兩遍!大台吉,這兩位在蒙古是什麽官職?”


    洪濤一看,得,還是別費勁轉達了。既然對方也有懂漢語的,還是自己來吧。否則你說一句,這邊翻譯一句,我回一句,那邊再翻譯一句,把聊天節奏都破壞了,很別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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