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離開了蘑菇園。


    乘坐羽符召喚的獅鷲,飛回昆特島。


    現實時間,夏去秋來,隻過去兩個月。


    換算成秘境中的時間,卻是整整一年。


    如今,艾倫已經十六歲。


    到家數日後,收到費林來信,得知學院第二次派出調查隊。


    這一次,果然由羅素副院長親自帶隊。


    費林和表姐朱莉,第二次跟隊探索。


    姐弟倆,再加上陶娜,擔任向導。


    經過一番苦戰,終於從邪教手中奪取秘境的控製權。


    費林、朱莉和陶娜立了功,獲準在蘑菇園修行六年。


    在這封信的末尾,費林不禁替艾倫惋惜:


    “當初你不走,也能獲得一個修行名額。”


    人世間的悲歡,並不相通。


    收到費林這封來信的時候,艾倫正在墓園,參加葬禮。


    一位老同學的葬禮。


    少女的遺像,抿嘴微笑,秀麗恬靜。


    就在艾倫回到故鄉的兩天前,班長比阿特麗斯,死於鼠疫。


    純真善良的女孩,才十五歲,就被無情的病魔奪走了生命。


    發病到病逝,隻有短短三天。


    在死者父母壓抑的抽泣聲中,下葬儀式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輪到艾倫的時候,上前獻花。


    一束白菊花,擺在即將下葬的棺材上。


    艾倫放下花束,卻放不下心頭的惋惜。


    如果自己早回來幾天,哪怕隻是兩天,還有機會治愈比阿特麗斯。


    奈何命運無常,生生死死,哪有什麽“如果”。


    ……


    葬禮結束後,艾倫離開墓園。


    戴上一張鳥嘴麵具,打扮成瘟疫醫生的模樣。


    索拉阿姨是昆特鎮醫師行會的會長。


    在她介紹下,艾倫也加入了醫師行會。


    艾倫不怕鼠疫,但還是戴上麵具,不想讓人知道他免疫鼠疫。


    ……


    八月十五。


    圓月當空。


    夜晚街頭,分外亮堂。


    一群戴鳥嘴麵具的黑袍人,在街頭巡邏。


    人手一隻彈弓,兜裏裝滿拇指大的石彈。


    他們不是醫生,而是鎮上的誌願者。


    鎮議會,接受了索拉女士的建議。


    號召鎮民,組建“滅鼠隊”,利用晚上業餘時間,搜殺傳播瘟疫的老鼠。


    一群貓咪,在前帶路。


    捕鼠隊跟隨貓咪,四處搜尋。


    發現老鼠,便用彈弓射殺!


    鼠屍集中堆放,澆上燈油,放火焚燒。


    艾倫沿著街道,一路走來,看到不少集中焚燒的屍堆。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糊味。


    然而就在路邊陰溝,時不時還能看見老鼠,肆無忌憚的亂竄。


    在這場人鼠大戰當中,人類處於勢單力孤的一方。


    采用這種效率低下的方式滅鼠,幾乎看不到戰勝鼠疫的希望。


    艾倫考慮過用毒藥對付老鼠。


    但是他很清楚一點,能夠穩定毒死老鼠的毒藥,絕對可以毒死鎮上的貓狗和家畜,以及流浪漢和拾荒的小孩。


    更何況,艾倫已經預感到……


    這場突如其來,迅速席卷整個昆特島的瘟疫風暴,恐怕不是純粹的天災,背後還有邪教的影子。


    拐過街角,路邊是一棟豪宅。


    高牆內院,依稀傳來女人的哭聲。


    鎮長死了,孤兒寡母,正在守靈。


    艾倫駐足,歎氣。


    鎮長跟比阿特麗斯同一天染病,同一天病亡。


    瘟疫麵前,人人平等。


    回家路上,艾倫順帶去了一趟羅賓家。


    給羅賓的母親,治療鼠疫。


    艾倫的一滴血,即可治愈鼠疫。


    但是,想要治愈數以萬計的患病者,怕是要抽光血。


    這種療法,對他本人傷害太大,而且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比如亨特家,艾倫一進門,就偵測到強烈的病菌反應。


    目前身體還算健康的亨特和羅賓父子,長期暴露在這種有害的環境下,過不了多久,也會感染鼠疫。


    鎮上的大多數家庭,尤其是衛生條件比較差的中下層家庭,都存在此類隱患。


    現在還不發病,隻是僥幸。


    有毒的環境不被徹底淨化,遲早都要感染一輪。


    借著給羅賓母親治病的機會,艾倫悄悄彈出左手掌心的那根骨刺。


    運用毒腺新進化出來的“汲取”功能,吸收空氣中遊離的鼠疫病菌。


    轉眼之間,亨特家變成了無菌空間。


    然而過不了多久,屋外病菌就會滲透進來,汙染室內空氣。


    老鼠帶病亂竄,病菌除之不盡。


    這種狀況不解決,消毒也是治標不治本。


    其實,亨特和羅賓父子倆,心裏也有數,隻要還留在鎮上,父子倆遲早也得患病。


    “艾倫,等我老媽身子好一點,我們全家打算搬到深山裏住。”


    羅賓憂心忡忡地向好友訴說。


    “山裏空氣好,病菌少。”


    “我們一家三口,打算在山裏一直躲到這波疫情結束再回來。”


    “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


    艾倫沉吟不語。


    羅賓一家打算進山避難,不能說是一個壞主意。


    但是,萬一深山也有攜帶病菌的老鼠,或者到了大雪封山的隆冬,遭遇猛獸……


    有什麽三長兩短,該如何向外界求助呢?


    正思索時,門外街頭,突然傳來驚呼!


    緊接著,艾倫又聽見耳熟的吱吱尖叫。


    聽起來,就像音量擴大十倍的老鼠叫!


    嗯?!


    艾倫臉色微變,轉身衝出門外。


    “艾倫——等一下!”


    羅賓連忙追了上去。


    亨特也覺察到情況不妙,連忙抓起弓箭和佩劍,緊跟艾倫和兒子,衝出門外。


    滿月下,石板街道,泛起蒼白的光暈。


    小巷中,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四個捕鼠隊員,慌裏慌張的跑出來。


    臉上的麵具已經滑落,露出受到驚嚇的蒼白臉孔。


    在他們身後,一群個頭堪比惡狼的巨鼠正在追逐。


    抖動鼠須,紅著眼睛,吱吱怪叫。


    彈弓發射的石塊,打在巨鼠身上,不痛不癢。


    捕鼠隊員,畢竟隻是普通人,可不敢上前跟這群怪物肉搏。


    除了趕緊逃跑,還能有什麽辦法呢?


    倒是一隻狸花貓,顯得更富有勇氣。


    獨自守在巷口,弓著腰,衝著巨鼠嗚嗚咆哮。


    儼然一隻發飆的小老虎!


    可惜,貓咪終究不是老虎。


    巨鼠,不光是體型龐大。


    隨著肉體的變異,性情也變得殘暴嗜血。


    麵對貓咪,遲疑短短兩秒,便克服了源自種族天性的恐懼。


    咧開散發惡臭的大嘴,露出兩對泛黃的大板牙,瘋狂撲向貓咪!


    要將這囂張的小東西,一口咬死!


    唰!


    人影一閃!


    高大壯碩的少年,擋在巨鼠前方。


    砰!


    一發“彈指波”,將巨鼠擊飛。


    當場頭顱炸裂!


    艾倫抱起受驚的貓咪,輕撫貓頭。


    很快,貓咪就在他懷裏安靜下來,喉嚨裏咕嚕咕嚕作響。


    吱吱!


    吱吱!


    兩隻巨鼠,並肩衝出小巷,從左右兩側,夾擊艾倫。


    艾倫抱著貓咪,雙腳連環飛踢。


    砰砰兩聲,兩隻巨鼠倒飛回去。


    渾身骨骼碎裂,紮破皮膚,鮮血淋漓。


    宛如兩張新鮮的漢堡胚,平拍在牆上。


    伴隨急促的腳步聲。


    亨特和羅賓趕到現場。


    父子二人拉弓放箭,協助艾倫射殺巨鼠。


    緊接著,鎮上的治安隊也來了。


    艾倫沒再出手,抱著貓,旁觀眾人獵殺巨鼠。


    不出半個鍾頭,陰暗小巷中的鼠群便被一窩端。


    戰鬥已經結束,眾人的心情卻無法放鬆。


    “奇怪,這些大老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咱們鎮上,還是第一次出現這種怪事!”


    “該不會是鼠疫使普通老鼠變異成巨鼠?”


    “誰知道呢!這倒黴年月,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


    艾倫沒有參與討論,但他心裏清楚……


    攜帶瘟疫的普通老鼠,可以天然產生,巨鼠,卻並非大自然的造物!


    種種跡象表明,拜獸教的瘟疫術士,已經來到鎮上。


    瘟疫術士,多是鼠人。


    這幫鼠輩,不光散播鼠疫,還能傳染更可怕的獸化症。


    更麻煩的是……


    艾倫手中,還有一尊瘟疫術士們正在追尋的瘟神像。


    既然拜獸教的觸角已經伸到昆特島,艾倫不得不擔心,自己私藏瘟神像的事情,恐怕已經暴露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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