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意惜又問,“珍寶現在怎麽樣?”


    一說到郡主的身體,柴嬤嬤就一臉愁苦。


    “這些天,郡主幾乎都在昏睡,每天有近十個時辰泡在藥湯裏,遭罪哦。”


    江意惜的鼻子酸澀起來。她知道李珍寶在遭罪,但親耳聽到了,還是難受得不行。


    她一人被請進廳屋,素味又把花花抱著進了廳屋,側屋門關得緊緊的。


    李珍寶在東側屋泡藥湯,隻有素點陪在一側。


    她的眼睛緊緊閉著,臉色蠟黃,嘴巴微張,似睡著一般。隻有時不時皺一下的眉頭,看出她睡得並不安穩。


    李珍寶此時在另一個世界是有感知的,隻不過不能說話,像死了一般。


    爸爸出去忙了一天一夜,又來到她的病床前。給她按摩著四肢,期待有一天她能醒過來,醒過來後還能行動自如。


    爸爸按摩累了,坐下仔細觀察著她,又伸手在她的臉上摸了摸,輕聲說道,“珍寶,這麽久了,你怎麽還不醒來?求你了,醒來吧,隻要你醒了,爸爸保證隻把你放在心上,再不讓你傷心……”


    李珍寶想張嘴張不開,想伸手抓爸爸的手卻不能動。悲哀地想著,求你了爸爸,放棄我吧,放棄我吧。以後餘生,不要隻把我放在心上,你要有自己的幸福……


    突然,她聽到有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


    “珍寶,珍寶……”


    江意惜隔著門輕聲呼喚著。


    “唔,姐姐。”


    門的另一邊傳來李珍寶極其微弱的聲音。


    江意惜又說道,“珍寶,堅強,堅持,等把苦都受完了,就隻剩下快樂和幸福……”


    李珍寶的聲音幾不可聞,“唔……”


    江意惜又摸著肚子說,“我已經出懷了,人也長胖了不少。等到明年你病情穩定,說不定一回京就能看到寶寶……你說了,要給他(她)做漂亮衣裳,做可愛的玩偶,我等著呢。”


    “唔……好……”


    花花也掐著嗓子叫了幾聲。


    柴嬤嬤小聲提醒道,“好了,不能讓郡主太過勞累。”


    江意惜點點頭,又道,“珍寶好好的,我在這裏陪你。”


    她此時歸心似箭,可也做不到隻在這裏跟李珍寶說兩句話就走。她坐去羅漢床上喝茶,靜靜想著心事。


    昭明庵就在山下,若原來,花花早撒丫子跑出去玩了。哪怕不進山裏,也會在山腳跑一圈。可此時它老實得緊,蹲坐在小幾上吃素點。


    不多時,李凱來了。


    他咧開大嘴衝江意惜笑了笑,江意惜起身給他屈膝施了禮。


    李凱走去側門邊說道,“妹妹乖乖治病,哥哥在外麵陪你。”


    他側頭看向花花,若平時花花會來扯他的褲腳,或是衝他喵喵叫幾聲,而現在花花似沒看到他一樣。


    李凱納悶道,“我沒得罪它吧?”


    江意惜笑道,“花花現在老實得緊,不像之前那麽活躍了。”


    李凱又說了幾句感謝江意惜來看望妹妹的話,不好意思坐在這裏,去廂房喝茶。


    晌午吃了齋後,寂蒼主持來給李珍寶施針。


    江意惜還想跟進去看一眼李珍寶,寂蒼主持攔了。


    “節食現在身體極弱,不相幹的人不能靠近。”


    寂蒼主持進去施了兩刻鍾的針出來,那扇小門又關上。江意惜隻看了裏麵一眼,李珍寶斜倚在榻上,素味正給她喂著點心和湯。


    哪怕隻看了一眼,江意惜也看出李珍寶瘦了,小臉隻有巴掌大。


    李凱也來了廳屋,他和江意惜隔著門跟李珍寶說了幾句話。


    等到申時末,下人拎了幾桶熱水放在側門外,賀嬤嬤拎去屋裏,李珍寶又該泡藥泡了。


    江意惜起身告辭,走之前說道,“珍寶珍重,我會定期讓人送吃食來。”


    李珍寶已經昏迷過去,沒有任何反應。


    江意惜的心情很沉重,回了扈莊。


    次日,天空又飄起了小雪,江意惜等人還是按時回京。


    這次她不是坐馬車,而是改坐轎,依然由兩名喬裝成轎夫的私兵抬轎。


    到達浮生居已是下晌未時末。


    江意惜又冷又累,直接躺上床睡覺。醒來後沒覺得不適,還是插上門拿出光珠照了半刻鍾肚子。


    晚上沒去福安堂吃飯,隻是讓人送了幾樣從莊子帶回來的野味過去。


    第二天,雪依然下著。


    辰時末老爺子按點去了暖房,侍弄了一陣花草又去了浮生居。


    他一進門就笑道,“愚和大師給你好茶了嗎?”


    江意惜泡上一杯好茶奉上,笑道,“給了,還給得不少呢。不過祖父還是要省著吃,大師說要出一趟遠門,不知何時回來。”


    她又拿了一包兩斤裝的茶葉放在桌上。


    老爺子暢快地大笑幾聲。喝慣了這種茶,喝什麽茶都覺得寡淡。


    江意惜把下人遣下去,低聲說道,“這次大師告訴我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老爺子的表情嚴肅下來,“何事?”


    江意惜道,“鎮南侯府請了烏斯藏的一位番僧,或許明年春末夏初就會來京。”


    既然她已經肯定番烏僧來京就是鎮南侯府請的,那麽就把這話變成愚和大師說的。


    老爺子皺眉道,“烏斯藏的番僧?據我們所知,鎮南侯一直在尋找奇人異士,也找了不少,大多是江湖騙子,嘴巴會說,沒幾分真本事。若是一般的番僧倒也不怕,可烏斯藏有一種僧人叫番烏僧。這種僧人比其他僧人厲害得多,他們隻醉心於修煉,一般不跟世俗中人打交道……應該不是他們。”


    原來鎮南侯府一直在找奇人異士。


    江意惜道,“我聽愚和大師說,來的就是番烏僧。”


    老爺子驚恐得眼睛都瞪了起來。


    他在西部邊陲呆了多年,聽了不少番外的奇事,其中也包括番烏僧。


    番烏僧非常神秘,傳言不過數語。說他們終年呆在烏斯藏的雪山之中修煉,有玄雕相伴,幾乎不出烏斯藏,從來沒聽說他們來過中原。


    他所知道的就是這麽多。


    他反問道,“就是番烏僧,你沒聽錯?”


    江意惜鄭重說道,“我沒聽錯,大師還說,或許他們來是為了找靈獸練修為。”


    把她的猜測都打到了愚和大師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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