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為她而來,詹姆也是在說謊。


    他身邊這管家分明就是那晚想擄走古盈盈的黑影,那麽早就插手,詹姆圖謀的怎麽可能隻是薄沁?


    “有本事就進來吧,我在裏麵等你們!”夏秋冷笑了,看了詹姆和那管家。


    “那你是不顧薄莫寧的死活咯?”詹姆眯眼了,神色陰鷙些。


    “他在你們手裏,死活我當然管不了,但如果他有三長兩短,我敢發誓你們這輩子都得不到你們想要的東西!”夏秋眸色清明,朗然和詹姆對峙。


    她的餘光悄然落在那邊的冰籠上,小小的一團銀光,薄莫寧被關在一角,看起來有些微弱但畢竟還是活著。


    “敬酒不吃吃罰酒!”徹底撕破了臉,詹姆的身後忽地張開漆黑的羽翼,猩紅的眸,尖利的獠牙。


    一排黑色羽箭嗖嗖從他的方向****而來,又統統刺在了結界上。


    透明的結界動蕩,如同水波泛起漣漪,可結界卻安然無事。


    冷笑一聲,夏秋看看詹姆,又看看他身邊的管家,像是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裏似的,轉身回了客廳。


    嘭嘭!


    盤膝坐在客廳裏,夏秋的手按在靈界牌上不停的向裏麵輸送靈力。


    君家大院外,結界不停在被震蕩,夏秋一直承受著攻擊,慢慢的,攻擊的力量越來越多,很快就超出了夏秋可以負荷得極限。


    顯然,君殊然和年墨他們算錯了,他們去營救薄莫寧和古盈盈,那些人的主力卻在圍攻君家大院。


    前門那邊是吸血鬼,假山那邊是灰色帶著腐蝕氣息的攻擊,而後門方向則是和年墨有些相似的力量,顯然就是大長老的人。


    三方勢力齊聚在結界外,各方出盡高手,而現在君家大院裏隻有夏秋靠結界撐著。


    孤木難撐,體內的力量快速流逝,半個小時,這也已經到了夏秋的極限。


    整個身體好像被掏空一樣,再供給就已經是燃燒自己的生命和潛力……


    但咬牙,夏秋還是強撐著。


    守著薄莫寧,一個人撐著整個君家,這樣的畫麵如此熟悉,甚至好像和過去的場景重合。


    忽地,靈光仿佛乍現,夏秋想起為何這一切會似曾相識。


    原來她在不知不覺中踏上了薄沁的原有軌跡,劇情裏,薄沁在君家大院為了保護古盈盈而身死在那些人的圍攻中。


    而現在,她同樣是守在君家大院,雖然守的是薄莫寧,但這跟薄沁守著古盈盈又有什麽區別呢?


    這一切仿佛都是不祥,在提醒著夏秋,這樣下去,她會走上和薄沁命運相同的的道路。


    “哥。”伸手摸著薄莫寧的臉,夏秋在抉擇。


    留下來,像薄沁一樣,守到最後一秒,讓薄莫寧活下來,自己身隕。


    或者放棄這裏,放棄君家和靈界牌,自己走,在暗處伺機救回薄莫寧,放棄掉君殊然的信任,也放棄銀火和年墨他們。


    “我該怎麽做……”夏秋抿了抿唇。


    她的血氣之力已經徹底枯竭了,靈界牌簌簌的抖動,大院上的結界一片片被打破。


    夏秋匆匆把薄莫寧藏起來,自己轉身向前院的方向掠去。


    聖水,牧師的十字架。


    聖堂出動的人顯然是專門針對她而來,交手不到片刻,一群身穿白袍的牧師已經念念有詞的出來。


    詹姆和管家站在原處,冷冷的看。


    幽冥族的高手身邊帶著紅衣女鬼,肩膀坐著個笑容詭異的小嬰兒。


    而大長老的人自然不會缺席。


    “靈界牌在哪兒?”


    詹姆摸了摸下巴,看著狼狽不堪的夏秋。


    被圍在當中,夏秋身上濕淋淋的沾了聖水,如同硫酸腐蝕般蒸騰著白氣,身上的衣裳已經被烙在身上,血跡斑駁。


    “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夏秋喘了喘氣。


    疼痛已經到了極點,整個身體已經沒了知覺,她已經豁出去了,哪裏還有什麽可怕的?


    一陣念念有詞,身穿白袍的牧師又翻動了聖經。


    一片白光聖潔的從天而降,落在夏秋身上卻又如同最殘酷的刑罰,讓她再也站立不住的蜷縮在地上,抱著身體低低喘氣。


    銀火,君殊然,年墨……


    漸漸模糊的神智,夏秋心裏還是有一絲期望。


    “聽說薄莫寧落進你手裏了?”


    “我把他的意識關了起來。”


    “意識?!我聽說僵屍不老不死,靈魂早就跟身體融合在一起,哪裏來的意識?”


    ……


    一團暗紅的光芒如同燎原的巨火,幽冥族的智者困惑不解的看著管家手裏的冰籠。


    他們身後,渾身澎湃著黑紅相間的火焰,一個麵容僵硬的男人正從客廳中掠來。


    猩紅的眸帶著嗜血的殺意。


    衝過來的第一時間,他看到了躺在地上遍體鱗傷的夏秋。


    痛苦的嘶吼直衝天際,震得人耳膜嗡鳴。


    殷紅的血淚順著薄莫寧的眼角流出。


    是第二次錯過她麽?


    好不容易衝破了記憶的封印,也好不容易她就在身邊,可要麵臨的卻是再一次的死別?!


    “哥。”夏秋意識恍惚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她是到極限了麽?身體已經不痛了。


    “乖,別說話,你等我一會兒。”薄莫寧摸了摸她的頭。


    單手抱著夏秋,衝破意識和記憶封印的僵屍如同嗜血的殺神,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猩紅的眸裏冷漠無情,帶著血氣的手輕而易舉便扭斷了這些人的脖子。


    聖水,聖經,這些克製吸血鬼的東西對僵屍毫無用處。


    詹姆咬破舌尖化成一道血光,折身就飛。


    帶著血光的拳頭轟上了詹姆後心,一口鮮血噴出,黑色的小蝙蝠不敢停留,還想再飛。


    薄莫寧身影一閃便追了過去。


    拳頭席卷的風仿佛衝破了空氣的阻礙,在空氣中發出悶響的爆鳴,詹姆肝膽欲裂,又狠咬了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可身後那危險氣息卻又是如影隨形。


    拳頭落下,眸裏帶了抹絕望,詹姆奮力前飛。


    可這時,另一道黑影衝了過來,以胸口擋下了薄莫寧的必殺一擊。


    嚴肅的臉,鷹鉤鼻,鮮血從他七竅湧出,可管家看著那飛走的黑影,臉上卻露出一抹笑容,重重摔落在地。


    靠在薄莫寧的胸口,夏秋知道他在為自己報仇,但她真的有些累了。


    “哥,我愛你。”


    抓著薄莫寧身前的衣服,她輕聲道。


    “哥你愛我嗎?”


    胸1口前的靈界牌隱約散發著清涼的氣息,慢慢遊走在她的身體之中。


    可還是裝作彌留的模樣,夏秋蒼白著臉,如同臨終遺言般向薄莫寧問。


    她伸手揩去他臉上的血淚,渴望的看著他。


    薄莫寧痛苦的閉著眼,任由夏秋的手在臉上動作。


    “愛,怎麽可能不愛呢。”


    他覺得他和她是因為兄1妹而被詛咒,所以才會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她,所以他願意讓君家前一任家主封印他的記憶,設定成見到她,隻把她當妹妹看待,讓她平安幸福的活下去。


    但他沒想到,正是這種封印,卻讓他再一次失去她。


    “那我就放心了。”夏秋微微笑了。


    她好累,她想睡一覺。


    “小沁!”薄莫寧眸裏猩紅。


    “喂喂,棺材板兒,你瞎吼吼個什麽勁兒?”身穿銀袍的嬌小少女忽地出現。


    她摸了摸頭上的汗,“還好沒來晚,你家小沁沒死,你可別亂來啊。”


    銀火四下看了看,快步過去把地上的冰籠打開。


    一團銀色的氣體出來,落在地上,變成了昏迷的嬌小少女,再仔細看,卻是古盈盈。


    “沒死……”薄莫寧眼前一片猩紅,怔怔看著銀火,整個人卻僵立在那兒。


    他探了探夏秋的鼻息。


    不行,他根本感覺不出來懷裏的人兒有沒有呼吸。


    “殊然用了二十年壽命,才勉強窺探到靈界牌和薄沁可以化解這次危機,你現在可別再暴走,不然整個c市被你屠一遍,你和薄沁就算能活下去,恐怕也難容在世間了。”


    銀火扶起古盈盈,一手按在古盈盈的背後,輸送靈力,這邊向薄莫寧說道。


    。


    緊抱著懷中少女,薄莫寧整個人都是混沌的。


    僵屍沒有魂魄,但他卻有能分離的意識,被分離出去的一部分其實就是當初被封印的意識。


    在意識空間裏,若初變成厲鬼吞噬了他的那部分意識,順帶也把薄莫寧的封印吞噬。


    而意識被分裂怎麽需要漫長的修養期,薄莫寧能在短短幾天內蘇醒已經用盡了全力。


    君殊然和君琛、年墨緊隨銀火後麵回來,以薄莫寧為中心,周圍屍骸遍布,血跡斑斑。


    “莫寧,靈界牌護著薄沁,她現在隻是假死,很快就能醒了,你放心吧。”君殊然微笑。


    天機不可窺探,他用生命交換的訊息,到底還是挽回了薄莫寧的死劫。


    一旁的君琛心疼的抱起古盈盈。


    “她不太好,若初沉睡在她體內,就像定時炸彈,我給她身體裏設了封印,但是你要有個心理準備。”銀火看看君琛,低聲道。


    “什麽心理準備?”


    “她的心智也一道被封了。”


    “沒關係,隻要人還活著,一切都好。”君琛看看那邊抱著薄沁、如同石頭人聽不進任何也仿佛毫無知覺的薄莫寧。


    隻要人活著,這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


    夏秋睡了很長很長的一覺。


    然後,醒了。


    她看到了一個“僵屍”,她躺在一個“僵屍”的懷抱裏。


    “哥,早安。”


    此時天微微亮,應該是清晨吧。


    薄莫寧的眸裏慢慢的、有了神采。


    “早安。”他勾出一抹笑意,低頭,輕吻在她的額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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