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董曼貞拿來打火機和煙灰缸。


    ‘噌’,打火機燃起藍色的火焰。


    鬱之硯心虛,“媽,你要幹什麽?”


    “廢話!”董曼貞咬牙,“自然是燒了!難道留著這個東西做證據嗎?以後若是被霍湛北看見了,這就是鐵證啊!燒了一了百了!到時候,就算是歡沁說,那也是空口無憑了!”


    “……噢。”鬱之硯吞了吞口水。


    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將那張紙放在火苗下,點燃了,一點點化為灰燼。


    ——


    蘇念慈把箱子放在茶幾上,拿布鄭重的擦拭掉上麵的灰塵。


    歡沁托著腮幫子,一臉好奇,“媽,裏麵裝著什麽呀?一打開,會不會晃瞎了我的眼?”


    “你這孩子。”蘇念慈笑笑,“沒有那麽誇張,不過……有這些,媽多少安心些。”


    “到底什麽?”


    蘇念慈,“我收了很多年了……嫁給你爸爸之後,也沒吃過苦,所以這些東西,也就從來沒有想過要用。你現在也長大了,都有了談婚論嫁的人,這些自然是要給你的。”


    一邊說,一邊摁動密碼,將箱子開開了。


    別說,還真是差點晃瞎了歡沁的眼!


    “這……”


    這裏麵,都是價值連城的成套珠寶!還有兩盒子金條!甚至,還有兩份地契。


    歡沁瞪大了眼珠子,“媽,這是……什麽啊?”


    蘇念慈歎道,“這隻箱子,連你爸爸也沒有見過……”


    “哇!”歡沁連連咂舌,“難怪董曼貞拚了命要搶!媽,外公外婆家很有錢啊!”


    “……嗯。”蘇念慈含混的點點頭,“其實,是你舅舅給準備的。”


    “舅舅?”歡沁眨眼,“我還有舅舅嗎?怎麽從來沒聽你說過?他,還在……人世嗎?”


    應該是離世了吧?不然,為什麽這麽多年沒有聯絡?


    蘇念慈搖搖頭,“他還活著,不過……很多年前移民了,加上我病了這些年,漸漸就失去了聯係。”


    “……噢。”歡沁疑惑的點點頭,原來如此。


    蘇念慈把箱子合上,“沁沁,這些東西,你自己收好……記著,它們都是你的!你要守護好。”


    “我的?”歡沁笑笑,“怎麽能是我的呢?這是媽你的,我的嫁妝,我爸自然會給我準備的啊。舅舅給你的,你留著吧……”


    “沁沁。”蘇念慈臉色一沉,正色道,“你舅舅當年離開的時候,特意囑咐的,這隻箱子,等到你長大以後,一定要交到你手上……這是你,你舅舅的一番心意,你千萬不能辜負,知道嗎?”


    歡沁愣神,緩緩點頭。


    “噢,沒想到……舅舅這麽夠意思啊。”


    “嗯。”蘇念慈抬手,輕撫著女兒的鬢發。


    時光真是匆匆,轉眼間……歡沁都這麽大了。


    ……


    ‘嘭’!


    市長辦公室裏,董曼貞將水杯往地上一摜。


    鬱長天皺眉,“你這是幹什麽?特意趕來,就是來砸我場子的?”


    “哼!”董曼貞冷笑,“鬱長天,你還是我丈夫嗎?你自己算算看,你都多久沒有回家了?!你不是睡在辦公室,就是去蘇念慈那個賤人家裏,是不是?好啊,你不讓我來這裏鬧,那我就去蘇念慈那裏鬧!”


    她眼睛一紅,往沙發上一坐,哭起來。


    “我冤不冤啊?成天見不著丈夫,我等於是守活寡了!”


    “你……”鬱長天臉色鐵青,“你小點聲!想要市委的人都聽見嗎?”


    “我不管。”董曼貞收了眼淚,“你一定要跟我回家!不但是今天,以後每天,你都得回家!你自己不回去是不是?好,我就天天來這裏守著,接你回家!我倒是要看看,蘇念慈那個賤人,還怎麽插足?”


    鬱長天無可奈何,“不要吵了!好,我跟你回家。”


    董曼貞得意的勾唇,男人要麵子,就好辦!


    不得已,鬱長天隻能跟董曼貞回了市委大院。


    可是,鬱長天照舊睡在書房裏,完全沒有回臥室的意思。


    董曼貞氣的咬牙,“鬱長天,你這是什麽意思?你人回來了,心卻沒回來!”


    “那你還想我怎麽樣?”鬱長天擰眉,“董曼貞,我能做的就是這樣!”


    “你、你……”董曼貞渾身發抖,索性都抖開了,“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過了?蘇念慈清醒了,她對你溫言軟語的,你就被她勾走了,是不是?你想和她好!”


    鬱長天咂嘴,“董曼貞,你說這像話嗎?念慈,本來就是我的妻子!”


    “?!”董曼貞怔住,頓了一下,發起癲來,“好啊!你現在說這個話了?當年你一個人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被她吵得頭疼,鬱長天轉身要走。


    “你去哪兒?”董曼貞拉住他不讓走,“你哪兒也不許去!”


    鬱長天皺眉,掙開她的胳膊。


    “董曼貞,你心裏清楚,我們倆是怎麽回事……這些年,你從我這裏得到的還少嗎?你的娘家打著我的名號混的風生水起,我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對你算是仁至義盡了。你要是還有良心,就安靜點!這樣,我們彼此都好看!”


    說完,甩開她,徑直出了門。


    “鬱長天!”


    董曼貞哭喊著,“你休想甩了我!休想!”


    然而,鬱長天頭也不回……


    鬱之硯聽到了動靜,畏畏縮縮的趕過來,“媽,你和爸……怎麽這樣了?”


    “爸?”董曼貞嘲諷的笑笑,“隻怕,他不想再當你爸了!”


    鬱之硯嚇了一跳,“媽,怎麽會這樣呢?你們真的過不下去了嗎?”


    “哼。”董曼貞勾唇,蹙眉道。


    “我也覺得奇怪,鬱長天一向是有所顧忌的……這回是怎麽了?難道,他連自己的仕途都不要了?他就不怕,我真的跑到市委大樓去鬧嗎?”


    鬱之硯想了想,“媽,是不是你有什麽把柄在爸手裏啊?”


    “什麽?”董曼貞一怔,臉色驟變,支支吾吾的,“你這孩子,瞎說什麽?我能有什麽把柄?”


    “那怎麽回事?”鬱之硯不明白,“你都和爸過了這麽多年了,一直相安無事啊!爸這一向,對你的態度可是太冷淡了!他現在出去了,是不是去那個蘇念慈那裏了?”


    董曼貞攥緊手心,“蘇念慈,鬱歡沁!老的小的,全都擋著我的事!等著瞧,一個我都不會放過!”


    ——


    蘇念慈懷孕的事情,一直是保密的。


    鬱長天和歡沁瞞著這件事,怕的就是董曼貞那邊知道了,會來鬧。


    鬧心是小,萬一傷著肚子裏的孩子……那可不得了。


    這天下午,歡沁從學校趕回來,特意接母親去醫院做產檢。


    本來說好了,父親也要來的。母親產檢這事,是托給秦教授全權辦理的。


    可是,歡沁和蘇念慈等到兩點鍾,鬱長天也沒有來。


    歡沁手機響了,是鬱長天打來的,“喂,爸爸?你是不是好忙啊?那我陪媽媽去醫院就可以了。”


    “是。”鬱長天抱歉到,“下午有個緊急會議……我不能過去了,你沒有車子。這樣,爸爸讓我的司機去接你們,完了再給你送回家,這樣我也比較放心。”


    “好嘞。”歡沁笑著掛了電話,“爸爸辛苦了。”


    蘇念慈看著她,“你爸不能來了?”


    “嗯。”歡沁點點頭,往門外看,果真看到鬱長天那輛黑色途銳停在門口。


    “媽,爸爸的車子來接了……我們走吧,你小心。”


    歡沁扶著蘇念慈出了門,司機替他們開開車門,“慢點。”


    歡沁不是第一次做鬱長天的車了,但是這個司機……看著好麵生。


    “咦。”歡沁不由疑惑道,“叔叔,我記得以前的司機不是您啊?”


    司機微怔,笑了笑,“是,歡沁小姐好記性……那個司機不幹了,我是才來沒多久的。”


    “噢。”歡沁笑著點頭,“叔叔辛苦了,還要麻煩您接送。”


    “哪裏話……”司機笑著搖頭,“替市長開車嘛,都是分內的事情。”


    後座上,蘇念慈不由皺了皺眉,隱隱感覺到一陣惡心。


    “媽。”歡沁忙扶住母親,“沒事吧?很難受嗎?”


    “還好。”蘇念慈強自笑笑,“現在連坐車都會覺得不舒服……真是老了。”


    駕駛座上,司機眯起眼,從後視鏡裏打量著蘇念慈。她這是什麽毛病?去醫院?看鬱長天和鬱歡沁這緊張的樣子……很可疑啊。


    司機把他們送到醫院。


    “叔叔,麻煩您在這裏等,或者您有事,走開一陣也不要緊,我們大概需要一個小時。”


    歡沁笑嘻嘻的,估量了一下時間,一套產檢下來完全需要這個時間。


    司機笑著點頭,“好,那我一個小時後來接你們。”


    “嗯。”歡沁扶著母親,“媽,走吧。”


    司機盯著母女倆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斂去。


    他卻沒有開車離開,而是鎖上車門,悄無聲息的跟在了歡沁和蘇念慈身後。


    看著他們先是去了行政樓,待了一會兒。而後,秦院長陪著歡沁母女一起出來了,三人有說有笑的。


    接著,秦院長他們一起去了輔助大樓……


    司機緊跟著,沒有讓他們察覺。


    突然間,司機一愣……這是什麽情況?


    歡沁他們,進的是……產科??


    司機驚訝,蘇念慈和歡沁……一個太老、一個太小還未婚,她們哪個要看產科??一時間,他難以置信,手伸向了褲子口袋,掏出手機。


    撥了一個號碼,“喂,是我!”


    那一頭,是董曼貞尖細的聲音,“什麽事?我這會兒忙著呢。”


    “哼。”司機冷笑,“你還不就是搓麻將?你還有心思搓麻將呢?知道我現在在哪裏嗎?”


    “在哪兒?”董曼貞輸了牌,正在氣頭上。


    “哼,說出來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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