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耀眼的在夜空肆虐。


    整個金國的軍事營地炸開鍋了,越來越多穿戴甲胄的士兵大多已經走出帳篷,左右側翼的兵營開始集結部隊朝這邊衝過來。


    被驚起的海東青展翅飛上天空,遠遠的發出驚恐的低鳴。


    中軍營地,消息傳過來。


    “兀顏朝力被殺了?”接到消息的完顏宗望停下調度,微微愣了片刻,“這個蠢貨….竟然和對方拚武藝….真是一路順風順水打下來,真當武朝沒人了。”他腦中閃過白日攻城時,一杆長槍是如何從城牆上飛下來的恐怖畫麵,若是稍微準一點,後果是什麽樣,不由讓他後脊發涼。


    “傳令下去,不可與武朝的將領、江湖人單打獨鬥!”


    思索一番後,下達命令,不久完顏宗望勒過馬頭親自帶領部下出了中軍大營趕往前陣,但那裏已經陷入巨大的混亂中,彤紅的火光下鮮血不斷的在流淌,鐵蹄在這處營地裏犁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倉惶間從睡夢中醒過來,還未來得及組織隊形的女真人就被直衝而來的武朝騎兵打散鑿破,再組織再被打破。


    戰馬上的騎兵早已棄了長槍,揮著鋼刀衝殺撲過來的一撥撥女真人,上千的刀光混雜著,不斷的有人掉下馬來,關勝抹下臉上的碎肉,停住馬蹄轉頭四望,先前散亂的女真士兵已經開始逐漸組成了隊形,不少武朝騎兵來不及收住衝擊力,直接衝進密集的步兵隊列裏,撞在幾百上千的刀光上,頃刻間,血肉爆裂飛濺,戰馬撲騰著倒在地上,人影再也沒有爬起來。


    “匯合宣讚,他那邊如何了!”


    僅剩不多的七八百名武朝騎兵回攏過來,關勝叫上韓世忠衝向前麵不遠的投石機陣營那邊,散落的器械殘骸一路鋪延,火光零零碎碎的在燃燒,視線朝前延伸,最先到達這邊的宣讚此刻被敵人纏住,左突右衝也不能殺退對方,而能放火的畢竟隻是少數。


    “為什麽不放火——”


    “這種時候還糾纏做什麽啊!!”關勝衝到他麵前,雙眸充血的吼道。


    宣讚兜轉馬頭,指著那邊糾纏馬隊的女真士兵,同樣奮然叫出聲:“我不想的嗎?可火油不夠….投石機太多了….哥哥….我們失敗了…...帶兄弟們衝出去,我來殿後!”


    馬頭交錯的一瞬,一記耳光扇過去。


    清脆的響在倆人中間,關勝咬牙切齒道:“一腔熱血而已,灑了就灑了,何苦做小女兒姿態,咱們兄弟多年,要死一起死。”


    “哥哥...你....好!今日我就和哥哥一起死就是了。”


    宣讚抹了一下眼角,狠狠點頭,策馬高呼,揚起長柄大刀,凶狠的揮起來,:“弟兄們,今日…..”


    刀鋒砍下一顆敵顱,“…..一起死在這裏啊!”


    前列,被纏住的武朝騎兵聽到聲音,沉默了稍許,全都棄了揮舞不便的長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拔出腰間的鋼刀揮向了身邊的敵人,發出歇斯底裏的吼叫,呲牙欲裂。


    “殺——”


    一千多武朝士兵整齊的大吼著,奮力的與對方擠在一起,殺成了一片血海,關勝、韓世忠、宣讚帶著少量的騎兵在周圍衝刺,硬生生的將幾倍敵人推的倒退…...


    同樣的營地,另一邊的李文書、郝思文帶領的士兵、江湖人營寨門口遭遇了另一支女真敵人,秦勉頭皮發麻的不斷拉著蘇婉玲在後退,口中罵出聲來:“我….草!師妹快退回來,後麵擋不住了…..”


    郝思文的部隊在營裏放火之時,大多江湖人在營門口一帶徘徊撿起一些漏單的女真士兵來殺,起初還好,隨著從另外營地過來的女真部隊壓上後,他們仗著武藝了得便是盲目的衝上去,但隨後,他們抵擋了片刻。


    就全線崩潰,四散亂逃起來…...


    多拔力的數千騎兵一字排開碾壓過來,展開了屠殺,甚至將郝思文的三千步兵也拖進了殺戮漩渦之中。


    “你們不要亂,李文書——”


    郝思文騎馬飛奔,將滿身血汙的青年攔下來,“不要亂跑,組織隊形…組織隊形!”之後,他連忙指揮剩下的步兵飛快的填補上去,僅剩的親兵也叫了上去,抵擋湧過來的女真士兵,將那幫江湖人穩定下來。


    營牆外麵,多拔力同樣是女真悍將,臉上一道恐怖的傷疤如同蜈蚣在爬動,他偏了偏頭,“宗望說不和武朝將領、江湖人單打獨鬥,現下看來這些人確實與以往的武朝人不同,那就吹號傳令,用拐子馬戰術!”


    他身旁親兵拿起號角吹了起來。


    …….


    號令發出不久,大營左側,趕來增援的另一撥千餘人的女真騎兵卻是遇到了硬點子。


    綠色小旗在搖晃。


    泛著綠色暗芒的箭頭一排排架在弓弦上,百人左右的日月神教教兵抬起了手臂,指向前麵衝過來的女真騎兵。


    “放——”下一秒,有人揮下旗子。


    弓弦顫動,發出嗡嗡嗡的聲響,百支羽箭嗖嗖嗖的擦過夜空衝進對方陣列的前排,箭矢入肉,血光飛濺,幾名騎兵中箭掀翻在地,火光明暗中,還有更多的騎兵在後麵衝過來。


    這邊弓手射完箭的瞬間,立即朝後退去,另一麵火紅色的令旗出現,手持鐵槍的教兵上前一列,斜刺而立,柄尾抵住了地麵,插進泥土裏。


    隨後,帶著金色的令旗也在同時揮揚,一名名手持刀盾的教兵出現在長槍側麵,舉盾揚刀。看著這一幕,石寶皺起眉頭,“五行旗?”


    鄧元覺點點頭,猛的一揮手:“殺!”


    伴隨著地麵震動,飛快碾壓過來的騎兵也在同時探出了兵器,站在最前端的刀盾兵、槍兵全都在這一刻,紮起了馬步,隨著越來越近的騎兵衝鋒,五百人齊齊吼出了教言。


    “熊熊聖焰,焚我凡軀,唯光明者....唯光明故去....”


    “諸惡不盡,凡軀烈焰——”


    那邊奔騰的馬蹄踏過來,長槍轟然間抵了上去,槍頭抵住馬脖的一瞬,刀盾兵舉著盾牌衝上去,對方長槍刺過來,呯的砸響,戳在盾麵上彈開。


    收盾、跨步、揮刀。


    一個個教兵照著馬腿砍過去,噗噗噗噗——刀聲入肉的在響起,馬的前肢拋灑著鮮血,龐大的身軀開始傾斜,上麵的身影飛起來被拋出去。


    馬聲悲痛的長嘶——


    轟轟!!一隻隻戰馬轟然倒地、巨大的衝擊力讓它們倒在地上的瞬間還在翻滾,揮著刀的金字旗教兵還在騎兵的間隙中衝擊、蔓延,後麵藍色小旗搖動,一名名手握短刃的人飛速的衝出槍兵的位置,將地上尚未死去,想要爬起的女真騎兵一一割喉殺死,手速極快的如同收割莊稼般。


    鄧元覺提起禪杖看向一旁默然的石寶,“回來吧.....明教其實依舊還在,隻不過現在叫日月神教,教主雖然是一介女子,但是武功高強,手段也不比男兒弱,不會辱沒我等的。”


    那邊,沉默的男子搖搖頭,放下肩上的潑風刀,“我現在過的很好,打打殺殺的日子,我已經過夠了......”


    大和尚望著被火光點燃的天空,吸了一口氣,隨後拍拍他肩膀:“那你現在回去吧,既然退出了,就不要進來,你的手就不要再沾鮮血了,好好當一個普通人。”


    “你的那份,我幫你做了.....”禪杖抬起,他忽然悲戚的大吼一聲,僧袍一角卷了起來,“教主有令,女真欺我山河、百姓,視我等如豬狗,今日直衝中軍大陣,讓他們看看神教威嚴!”


    沉默的人群,眼裏翻動著狂熱,看向了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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