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木窗推開,柔媚的陽光灑進來,宮裝的侍女忙前忙後,清理、整理屋內。趙吉披袍係帶讓兩名內侍忙活,他轉頭視野放在臥在床榻上的女子,溫柔笑著。榻上的女子趕緊將裸露在外的白皙手臂縮了回去,裹著被子翻了翻,隻留俏臉在外麵,盯著穿戴皇袍的人。


    “官家今日又不上朝,何必起的那麽早。”


    趙吉擺擺手,道:“朕也想多陪師師一會兒,可終究還有許多事情要做的,一個人要管萬裏江山,千萬子民,哪敢懈怠。至於師師,朕允許你多睡一會兒。”


    隨後,快步出了房間,轉到了走廊上,一名圓臉老太監早已在那裏恭候多時,見到趙吉過來,連忙跪下道:“奴婢見過官家。”


    “起身吧。”


    趙吉邊走邊問:“南邊的事怎麽樣了?那方臘可把藥方交出來。”


    “這….”曹正淳猶豫著,臉上微顫,低聲道:“他們….他們….把奴婢派去的信使給殺了,那信使還是蔡相的門生。”


    “什麽?”腳步停下,趙吉一副驚怒的神色,“那幫人想幹什麽?是不把朕這天子放在眼裏?”


    趙吉怒氣衝衝又走了兩步停下,舉起手臂晃了晃,陡然又放了下來,似乎想到比這更重要的事,氣急反笑:“那幫蠱惑人心的教派差點把朕的決心給衝垮,這件事交給東廠的人去辦,務必藥方要拿,那什麽明教的,首要人物要麽殺了、要麽給朕打壓下去,這個時候別給朕添亂。”


    “可,官家,奴婢之前在杭州時,隱約聽聞一個消息,不知該不該講。”曹正淳小心翼翼說道。


    “怎麽,你還瞞著朕?”趙吉說著話,朝禦書房那邊過去,今日雖說不上朝,但每日的政務還是繁多,尤其麵臨北伐各中的事情需要調和、補缺、抽調,甚至關於軍事上,怎麽訓練,用什麽將領,從哪兒開始打,都要一步步做出詳細的規劃。


    作為皇帝,他雖然不會親臨戰場,親自動手操作,但這些事,他必須是要清楚的,而且還要任何人都要清楚。


    “明教似乎是摩雲教扶持的教派……..”曹正淳試探著說出口。


    廊下,趙吉愣了愣,停下腳步,“你想說朕的如妃其實也參與其中對吧?你這老奴是擔心她會對朕不利?”


    曹正淳連忙跪下,“奴婢全為官家安危著想。”


    他垂低的視野裏,金黃的步履走近,長擺晃了晃,聲音過來,“朕就是知道你是為朕安危考慮才未對你懲罰,這事不要再提了。赫連如心出身摩雲教,朕早就猜出了,當年她想要該教傳入中原,吹了不少枕頭風,難道你們一個個真當朕是傻子?她想要殺朕的話,朕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隻要摩雲教不造反,不戲弄到朕的頭上來就一切都不要再提。”


    “是….”


    曹正淳磕頭退下。待聽到禦書房的門關上後,他才起身連忙折身回去,到了延福宮,尋到寢殿時,裏麵的麗人正在穿戴頭飾。


    “奴婢見過淑妃娘娘。”


    李師師輕輕梳理手裏一束青絲,口中輕道:“都與官家說了?”


    “李彥之事未說,其餘事倒是說了,可官家不信的。”曹正淳起身,連忙拿起另一把木梳揮退兩名宮女,幫忙梳理發絲,一邊低聲道:“恐怕就算說了,事情未發生,咱們照樣動不了如妃。”


    “義兄來信了,信中隻有兩字,‘快了’你知道什麽意思嗎?”


    曹正淳諂媚一笑,那張老臉擠出燦爛的笑容,“不知不知,大總管智慧通達天人,一切都在大總管掌握中,奴婢自然不用去知道那麽多的。不過對於李彥之事,奴婢覺得還要燒一把火。”


    說著,手掌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李師師看著銅鏡裏反射出來的那張諂媚老臉,充滿了惡毒和殘忍,不由蹙眉道:“義兄吩咐的?”


    “這是奴婢想的。”


    銅鏡被纖柔的手一把扭開,轉向了別處,李師師歎口氣,“你去辦吧。”


    醜惡的人走後。


    敞開的窗外,依舊陽光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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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東南火光、殺戮之聲陡然間數州並起。一條讓所有人驚懼的消息由南而上翻山越嶺的傳遞過來,在這期間,沒有一個人肯定的認為一個教派會如此膽大妄為的去做這樣的事。可是過的不久,一個叫息坑的地方陷落,守將蔡遵被殺。


    宣誓一股暗中的力量漸漸浮出水麵。


    …….


    半月之間,傳遞卞梁的消息如石沉大海,再無消息傳出。


    一張張奏折急報,堆積在案桌上。


    火燭搖曳,照映在老人的臉上,忽明忽暗,“果真還是反了…..兜也要兜住,一幫蟻賊,不足為慮…..不足為慮,樞密,還是加緊步伐北上,收複燕雲後,再攜勝利之師南下平亂。”


    堂屋對麵,高大的身影動了動,一拳砸在桌上,茶盞崩飛。


    隨後便是憤然起身離開,踏步走到門口,轉身指回去,看著案桌前的人,“要是遮掩不住,看你怎麽收場,別忘了東廠的眼線多的很。”


    王黼走到門外石階前,天空中,氤氳之氣,無半點繁星。


    手指虛搖,“......粉......飾.....太平....”


    ………..


    杭州,暴雨傾盆,連天雨幕嘩嘩的下著。城頭上,一身漆黑甲胄的猛士一刀砍下,一顆人頭滾落,刀尖隨後遊移指向跪著的第二人。


    “給本指揮使立馬遷人,三天之內,有轉移多少人出杭州,就轉移多少。”


    “…..三天過後….四門緊閉…..”


    油脂的火把,在雨下劈啪劈啪的響動,燃燒著。


    火光下,一張凶惡的臉上,青色胎記如同鬼怪在跳動。他轉過頭,招來幾名手下,雨聲伴隨他的聲音傳了過去,“把蔡京老賊的父墳給扒了。”


    城牆上,楊誌握著刀柄看著下麵萬家燈火。


    雨幕下,多少人會死,多少人還能活。


    想想他覺得有些傷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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