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騎警,梁幼音卻沒有回病房,而是站在走廊,有些失神的眺望著遠處的休閑花園。


    “媽咪,叔叔要喝水。”


    身後的病房門口,心心從裏麵探出小腦袋,看著梁幼音說。


    “好。”


    迅速收拾好情緒,梁幼音笑著轉身。


    她告訴自己,反正程以墨失憶了,那就表現的正常點,不要讓他看出什麽端倪來。堅持到他的傷勢好起來,那樣她的義務也就可以結束了。


    所以,不要慌,要鎮定。


    “心心渴不渴?想不想喝果汁?”


    “不要。”心心搖頭,大眼睛裏滿是擔憂,還有孩子最純粹天真的感情:“叔叔生病了,隻能喝水,心心也不喝果汁,要陪叔叔喝水。”


    “媽咪的乖女兒,最棒了。”


    梁幼音笑眯眯的看著心心,心底滿是欣慰。


    她還有乖巧懂事的女兒,為了保證她的安穩生活,她也不能讓程以墨看出什麽。


    “程先生,喝水。”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程以墨接過水杯,麵無表情的看著梁幼音,問。


    他的表情嚴肅極了。


    “我姓梁。”


    “梁小姐?”程以墨盯著梁幼音,說。


    帶著疑問的語氣,應該是問句。所以梁幼音張嘴要回答,誰知道又聽程以墨說:“音音,我聽之前的警察叫你音,你的名字裏應該有這個字。梁小姐這樣的稱呼太疏遠了,我接下來還要拜托你照顧。所以,叫你音音好了。”


    什麽話都讓你說話,我還有開口的必要嗎?


    梁幼音在心裏腹誹,她不願意就稱呼這一點跟程以墨多討論,也省得讓他起疑。


    這男人有多聰明,她可比誰都清楚。


    一丁點的端倪都不能露出,否則肯定會讓他看出來的。


    “可以。”


    梁幼音不情願的點頭,給心心也倒了杯水,讓她小心點喝,然後就氣悶的坐在一邊。


    她還以為程以墨會借機再親近,說點什麽,可他居然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終於到了傍晚,梁幼音鬆了口氣。


    “我跟心心先回去了,明天早上來幫你辦理出院手續。因為一些問題,所以在你養傷期間會住在我的家裏。”


    “麻煩了。”


    程以墨客套的說,半分親昵都沒有。


    明明是正常的對待陌生人的語氣和表情,梁幼音卻無端有些心酸。


    原來,當他們形容陌路後,會是這樣的相處方式。


    本以為會開心的自己,卻終究還是……意難平。


    “再見。”


    壓下心裏不該有的情緒,梁幼音點點頭,彎腰抱起心心,迅速離開。


    病房裏,程以墨終於不再是麵無表情。


    他皺眉,還有些慘白的嘴唇嚅囁著:“音音。”


    明明誰簡單的兩個字,從他的嘴裏念出來卻多了些複雜的味道。


    他們以前肯定是認識的,而且關係匪淺。否則,他怎麽會單單是聽到這個字眼就覺得熟悉,甚至心髒會莫名其妙的揪痛。


    他突然迫切的想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


    更想知道他是誰。


    當然,在這之前他必須先養好身上的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會等到查清楚一切的那天的。


    這一夜,依舊平靜無波。


    第二天梁幼音特地開了車子過來,這樣帶程以墨回去會方便的多。


    早晨在家裏,猶豫了一番,梁幼音還是選擇給程以墨帶了早餐。她絕對不是心疼他什麽的,而是看在他是個病患的份兒上。


    沒錯,她照顧他,擔心他,隻是想讓他早點養好傷,早點離開,讓她的生活重新歸於平靜。


    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梁幼音的心情還不錯。


    “程先生。”


    “不是程先生。”


    “恩?”


    梁幼音一臉茫然的看著程以墨,不是程先生,那是什麽?


    “我叫你音音,禮尚往來,你也叫我墨吧。”


    梁幼音:“……”


    她感覺自己的肺部有些疼,好像是要氣炸了。嗬嗬,這人就算是失憶了也這麽霸道強勢無理取鬧。


    他讓她叫,她就一定要叫嗎?


    休想。


    “程先生,我給你帶了早餐。”


    梁幼音無視程以墨的話,帶著客套的笑走過去,把保溫盒打開。


    “叫我墨。”


    拿筷子的手被另外一隻膚色偏古銅的手給按住,兩種顏色交匯,帶來一種觸目驚心的震懾。


    梁幼音動作一頓,不露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雖然極力忍耐著,但是語氣依舊很不好,眼底也帶著憤怒和複雜:“程先生,我留下來照顧您是出於道義。我希望您不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否則我會找騎警,重新商量照顧你的人選。”


    再次觸碰到他的手、他的體溫,梁幼音的心髒居然再次不爭氣的狂跳。


    她覺得自己沒救了,氣自己,也恨程以墨。


    “心心呢?她沒有來嗎?”


    程以墨懂得見好就收,他看出來梁幼音是真的生氣了,於是很自然的換了話題。


    從頭到尾他的表情都是淡定的,好像剛才的不愉快根本沒發生過。


    嗬嗬,不愧是程三爺。


    梁幼音偷偷做了個深呼吸,也按捺下胸口的煩躁,努力舒了口氣,說:“我把她交給瑪麗太太了,今天要忙得事情有點多,我擔心顧不上照顧心心。”


    “抱歉,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


    程三爺突然這麽客氣,她是真的無法好好適應。


    “你先吃早餐,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謝謝。”


    再次聽到程以墨的道謝,梁幼音已經無語了。她什麽都沒說,轉身出去。


    等人走了後,程以墨才低頭看著自己的手。


    掌心還遺留著梁幼音手背的觸感,柔嫩光滑而又溫熱。她剛剛的反應很不尋常,也恰好更加證明兩人曾經關係非凡。


    他甚至還推測出,或許曾經兩人特別親密,卻又因為什麽分道揚鑣。


    當然,最有可能是自己做了什麽。


    想到這兒,程以墨不由一陣頭疼。


    失憶之前的他,到底都對她做了什麽。


    辦理出院手續雖然繁瑣,卻不需要浪費太多時間,不到半個小時就弄好了。


    梁幼音卻沒有直接回病房,而是走到一處安靜的走廊,給沈辰打電話。


    剛才程以墨對自己的影響讓梁幼音意識到自己並沒有真正的放下,而且失憶後的程以墨也讓她覺得隱約不安。她想,自己得做點什麽。


    至少讓程以墨死心,不要再透露出若有若無的曖昧。


    所以她決定給沈辰打電話。


    “喂,沈辰……”


    等梁幼音再回到病房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程以墨把她帶來的早餐吃的幹幹淨淨。就連保溫盒也已經拜托護士給洗幹淨了,這是英俊又迷人的男病人的福利。


    “感覺怎麽樣?可以走動嗎?”


    “沒問題。”


    事實上,後背的槍傷因為原本就不嚴重,又休養了這麽久,除了傷口還沒愈合,還有些疼之外,並無大礙。


    這點痛,對程以墨來說連撓癢癢都不算。


    “恩,那就收拾一下東西,出院吧。至於衣物這些,可以暫時先穿我先生的。其他等你身體好些之後,再去買。”


    梁幼音用很自然平靜的語氣,說。


    程以墨冷峻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變化,心髒卻因為梁幼音提到的‘我先生’三個字而驟然緊縮。


    這是什麽意思?她結婚了嗎?


    也對,心心既然是她的女兒,她就不可能沒結婚。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去他媽的正常!一想到她居然結婚了,他就覺得憤怒、暴躁。


    哪怕這些天的相處,他明知道梁幼音有女兒,不可能沒有丈夫,程以墨卻選擇了自欺欺人。他不願意去想那個問題,卻在今天,毫不客氣的被撕開。


    “你結婚了?”


    “是的。”


    “這些天怎麽不見你的丈夫?”


    程以墨語氣正常,表情也平靜。卻隻有他自己知道,在說出‘丈夫’兩個字的時候他有多麽的憤怒、多麽的想殺人。


    “他因為工作的緣故,這些天去其他城市參加研討會了。不過,今晚他應該就會回來。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


    該死的,我一點都不想認識那個男人。


    “好。”


    程以墨內心不管多麽抗拒,表麵看反應都很平靜。


    梁幼音不露聲色的觀察完,更加放鬆了。


    看來是她自己草木皆兵了,失憶後的程以墨對她根本就沒有什麽曖昧。他聽了自己有丈夫的事情也沒有絲毫不正常,看來是真的隻當自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這樣很好。


    梁幼音開心的想,根本沒注意到程以墨看著她的、複雜又晦澀的目光。


    差不多到中午的時候,梁幼音帶著程以墨回到了自己在小鎮的房子。


    “你身體不舒服,所以就住在一樓。一樓有一間客臥,還有書房,獨立的洗手間等。衣服我待會兒找找,拿下來給你。有些是新的,有些是穿過一兩次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當然不會。”


    介意,我介意的要死。


    梁幼音很滿意程以墨的答案,再次確定自己多想了。


    瞧,如果事情是自己擔心的那樣,程以墨怎麽可能會答應穿‘自己丈夫’的衣服,哪怕是失憶後的程以墨也不會。


    “你先坐著休息,我去把心心接回來。然後開始做午飯,不會太久的。”


    “好。”


    程以墨點頭,看著梁幼音拿了給瑪麗太太的禮物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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