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後。


    h市。


    陸俢凜再次踏上這座城市,熟悉的氣息讓總是冷臉的他神色忍不住有了變化。


    細微的,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變化。


    “音音,我回來了?你呢?”


    程以墨自言自語的在心裏想著,四年前他遍尋不到梁幼音,從宋可洺哪兒也不得到任何可靠的消息,最終程以墨還是離開了。


    豪帝集團那麽大的公司需要他,所以他不得不去。


    但是四年來,陸俢凜一直都沒有放棄過尋找梁幼音。


    “三爺,抱歉,路上堵車我來晚了。”


    一個身影小跑著上前,充滿了歉意的說。


    他不是別人,正是楚剛。


    四年前的他沒有跟著程以墨離開,而是選擇留在了國內。當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程以墨命令的。


    而他留下來的原因,自然是為了看好梁幼音的漫咖工作室。


    那是梁幼音一首創立起來的工作室,程以墨怎麽可能看著它倒閉。所以在梁幼音失去蹤影之後,漫咖就由程以墨接手。


    裏麵的所有人他都留下來了,沒有讓一個人走。


    就連得知梁幼音離開,而且是因為程以墨而氣憤難當,恨不得跳起來揍他一頓的孫然也沒有走。


    四年來,楚剛跟孫然日夜相處,日久生情。


    而在一年前,兩人正式結婚。


    “走吧。”


    程以墨沒有說什麽責怪的話,率先往前走。


    楚剛連忙跟上。


    “回引鳳巷嗎?”


    “先去潛龍灣。”


    “好。”


    楚剛點頭應聲,無聲的發動車子。


    大概一個半小時後,車子抵達潛龍灣。


    程以墨讓楚剛等著自己,而他則自己去麽漫咖工作室所在的獨棟別墅。因為他今天回來,所以楚剛提早一天就讓工作室裏的人都放假了。


    這會兒,裏麵隻有推門進去的程以墨。


    他熟門熟路的走到梁幼音的辦公室門前,拿出鑰匙開門。


    推門進去,撲麵而來的是清新空氣的味道。


    顯然這個辦公室盡管四年來都沒有人用,卻是每天都打掃的。


    程以墨徑自走到辦公桌前,坐下。他拉開抽屜,從裏麵拿出一本畫冊。


    那是梁幼音平時帶在身上,靈感來了就隨手畫下來的隨筆。翻開畫冊,一眼望去,裏麵畫的最多的就是程以墨。


    抿唇嚴肅萬分時候的他,蹙眉思考著什麽的他,帶著笑意的他,慵懶的靠著沙發半睡半醒的他……


    第一次看到這本畫冊的時候,程以墨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沒想到會從梁幼音的辦公室裏翻出這麽多自己的畫像。


    有人說,從畫家的畫作裏就能看出對方的感情。而梁幼音對他的感情,就是通過一幅幅的畫像撲麵而來,讓他震撼。


    原來,梁幼音從不曾欺騙他。


    她對他的感情,是真的。


    仔細的翻看著畫冊,直到全部都看了一遍,程以墨才依依不舍得把畫冊放回去。


    他在辦公室靜了很久,然後才離開。


    “回引鳳巷。”


    坐在車子裏,靠著椅背,程以墨緩緩閉上眼。


    他的心髒泡在思念的水裏,粘稠的液體讓他空洞的心格外的疼。


    四年來,梁幼音三個字早成了他的執念。


    引鳳巷。


    “三少,歡迎回來。”


    程謨跟一部分傭人留在了引鳳巷,見程以墨回來,立刻走上前打招呼。


    程以墨冷漠的點頭,大步往樓上走。


    他進了每天打掃的臥室,第一件就是躺在床上,伸手撈過屬於梁幼音的針頭,緊緊地抱在懷裏。


    “我回來了。”


    他說,聲音溫柔繾綣。


    客廳。


    程以墨換了衣服下來,程謨恭敬的站在一旁。


    “三少,程家那邊打了電話過來。說是聽聞您回來,邀請您去一聚。”


    當年在程以墨的操控下,程玉濤不甘心卻也隻能下台,程家掌權人移交到程以凡的手裏。


    而這之後,程以墨確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宋可微的死,是程以凡造成的。


    “三少,要我替您回絕了嗎?”


    “不用。”


    四年不見,他也想看看如今的程以凡成長成什麽樣了。


    這幾年他一直在等,等程以凡自以為自己足夠強大的時候,然後毫不客氣的讓他從高處跌入穀底,嚐一嚐被人踩在腳底的滋味。


    那是他應得了。


    “不用。”


    程以墨說,他親自開車去了程家。


    程家,本宅。


    陳錦荷端坐在沙發上,四年過去了,她更老了一些。盡管花了大價錢在保養自己的臉上,她還是老了。


    而她對麵坐著的是卸去當家人重任,賦閑在家的程玉濤。因為當初的事情,夫妻倆正式撕破臉皮。如果不是程以凡在上頭壓著,程玉濤早就跟陳錦荷離婚,把自己養在外麵的女人娶進門了。


    夫妻多年的兩人現在堪比仇人。


    “程福,你去看看,以墨怎麽還沒來。”


    從前的陳錦荷是不屑的,從未把程以墨放在眼裏。現在的她已經學乖了,因為嚐到了程以墨的厲害,所以不敢再招惹他。


    自然的,她對程以墨的態度也從從前的輕慢變成現在的巴結。


    “哼,他一個小輩,什麽時候來還需要你這個做長輩的殷切盼望嗎?”


    程玉濤冷哼一聲,嘲諷。


    他最不爽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居然聯合外人,把他從掌權人的位置上拉下來,奪走了屬於他的權利。


    所以對陳錦荷對程以墨的巴結,他格外看不慣。


    “從前恨不得把人殺之而後快,恨之入骨,現在卻不要臉的拚命巴結。臉皮真厚,丟臉!”


    “程玉濤,你給我閉嘴!”


    陳錦荷惱羞成怒的瞪著程玉濤,氣憤的渾身顫抖。


    “怎麽,難道我說的不對?”


    程玉濤冷笑一聲,譏諷。


    夫妻兩人吵了起來,一點百年大家族成員的穩重都沒有。


    而程以墨,恰好目睹了兩人吵架。


    他譏諷的勾了勾唇角,若無其事的走過去。


    “大伯母,大伯父。”


    “以墨啊,你可算是回來了。快來,讓大伯母好好看看你。四年不見,你還好嗎?”


    陳錦荷熱情無比的說,她甚至站了起來,想去拉車程以墨的手臂。


    他側身,避開。


    繞過陳錦荷徑直走到一張單人沙發前,坐下。


    陳錦荷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堪,很快被她給壓下去。


    “嗬嗬,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一凡待會兒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們兄弟倆好好敘敘舊。”


    無論她說什麽,程以墨始終一副聽而不聞的模樣,擺著一張冷臉。


    到最後陳錦荷自己都不知道還有什麽好說的,笑的臉都僵了。


    心裏恨死了程以墨,卻隻敢藏在心裏,一絲一毫都不敢表現出來。


    等到程以凡回來,陳錦荷差點被憋出內傷。


    之後就是吃飯,氣氛當然詭異無比。


    能回程家已經給足了一家三口麵子,所以程以墨吃完飯就直接提出離開。


    “以凡,快去送送你三哥。”


    程以凡微笑著站起來,四年的掌權把他全身的氣質重新磨練了一番。變得更加深沉,氣勢也更足了些。


    當然,在程以墨麵前還是不夠看的。


    “三哥這次回來,還走嗎?”


    “你希望我走嗎?”


    程以墨回頭,似笑非笑的看著程以凡。


    後者表情未變,一臉鎮定從容的模樣:“我當然希望三哥留下。”頓了頓,接著說:“三哥曾經說過給我時間,而現在,我覺得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三哥,我們也該到了一決高下的時候。”


    程以凡沒有絲毫的掩飾,直截了當的表明自己的野心。


    他在挑釁。


    程以墨勾著唇角,笑容冰冷:“那麽,就等著最後一局開始吧。這一次,你將會失去自己的一切。”


    程以凡看著程以墨,隻是微笑卻不說話。


    而程以墨也沒有再說什麽,他上車離開。


    “失去一切?嗬,還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呢。”


    等車子走遠了,程以凡才冷笑著,自言自語的說。


    這些年,他可不是白長的。


    所以,他絕對絕對可以把程以墨給壓下去。


    在回國的第七天,豪帝集團那邊傳來一個消息,需要程以墨立刻前往某個地區,處理一件事情。


    程以墨沒有猶豫,收拾好東西就出發了。


    “據說你去的地方挺亂的,還有海盜。兄弟,你可千萬要小心。”


    君染在電話裏,幸災樂禍的說。


    說著關心的話,可語氣裏的笑意也太明顯了。


    程以墨懶得搭理他,聲音冷的能把人凍成冰碴:“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墨菲家族的讓人不會放過你的,祝你好運。”


    “喂,揭人不揭短。”


    “中文學得不錯。”


    “那是,也不看我努力了多久。”


    君染還在洋洋自得的自誇,這邊程以墨已經掛了電話。


    隨手把手機丟在旁邊,程以墨拿過手下遞過來的資料閱讀起來。


    他這次要去的地方是一座海島,哪兒有一個豪帝集團的基地。很重要的地方。


    一路上走需要走水路,唯一的危險就是經過的某一段海盜特別多。不過程以墨根本不把那些海盜放在眼裏,畢竟他的行程不會輕易泄露。


    前期工作做的很好,他不用擔心這麽多。


    “抵達目的地,需要多久?”


    “需要海上航行13天。您放心,我們那邊全部都準備好了,不會出問題的。”


    程以墨沒說話,在沒有親眼所見之前,他不習慣聽別人的保證。


    畢竟事關的,是自己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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