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音笑笑,卻沒有回答什麽。


    沈辰看著她,毫不避諱的盯著她的表情,說:“你……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問題嗎?”


    “我沒有。”


    梁幼音否認的很快,但偏偏就是如此才證明她的問題嚴重。


    她可以輕易的看出沈辰是心理醫生,卻不願意麵對自己的問題。很顯然,她是打算鑽牛角尖到底了。


    這可不是什麽好現象。


    “幼音,我覺得你應該好好地接受已經發生的一切,然後走出來。人的一生那麽漫長,不可能因為一兩件打擊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你是個好女孩兒,我相信你可以走出來的。”


    “我沒有把自己封閉起來,我活得很好。傷害過我的,我會徹底的忘記。我不會讓自己被打擊的一蹶不振,更不會允許自己把生活過的一塌糊塗。所以,沈醫生您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你真的這麽想?”


    沈辰問,他的語氣無比認真。


    “當然。”


    梁幼音回答,她的神情也格外認真。


    “算了,咱們今天還是被聊這些了。說說別的吧。”沈辰很灑脫的換了話題,沒有因為梁幼音的固執和不配合就強行怎麽樣,他換了個自己非常感興趣的話題。


    “你也知道,我是可洺的朋友,而且還是關係很不錯的那種。所以,我現在很好奇你們兩個是怎麽認識的。幼音,你可以告訴我嗎?”


    “當然可以啊,並不是什麽不能說的事情。”


    梁幼音笑笑,很坦然的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沈辰起初還笑盈盈的表情,到後來就漸漸嚴肅起來,直到聽完事情的始末。


    “可微我也認識,以前去宋家玩兒的時候見過幾次。可微是個,很單純的女孩子。但是有些時候,單純並不是一件好事。或者來說,單單是可微的性格,單純會讓她做很多別人意想不到的事情。而且那些事情在她看來沒什麽,甚至是無所謂的,但是事實上卻很嚴重,而且讓人覺得特別自私,給別人也會造成很大的傷害。”


    沈辰說著,歎了口氣。


    梁幼音看著他,說:“你們心理醫生是不是都這樣?就好比麵對一個人的時候,習慣性的分析對方的性格什麽的。不過我很好奇,為什麽你會對可微做出這樣的評價?”


    一個單純的好女孩兒……不該是一個充滿了褒義的誇獎嗎?為什麽到後來,會有那些截然相反的分析。


    沈辰聽了,一笑,說:“這是我這個醫生吃飯的本領,如果什麽都能別專業以外的人一眼看穿,那心理領域也就不會那麽多難題了。”


    “也是。”


    梁幼音點頭,很坦然的接受了這個答案。


    “其實啊,我一直有預感,以可微的性格早晚會發生什麽。隻是還沒有得到驗證就發生了意外,對於她的去世,我覺得很遺憾。但是幼音,這件事不是你的錯。”


    這是梁幼音第一次從別人的嘴裏聽到如此肯定的‘這件事不是你的錯’這樣的回應。


    宋家,尤其是魏新蕊,簡直把她當做眼中釘肉中刺。而哪怕是根本不愛宋可微的程以墨也認定了自己跟宋可微的死有關。


    就連這麽幫助自己的宋可洺又何嚐不是。


    沈辰是完完全全相信她的第一個人。


    當然,她不確定這是不是沈辰身為一個心理醫生,從心理上獲取自己病人信賴的手段。


    “謝謝。”


    她這聲道謝,說的無比認真。


    “沒什麽好感謝的,我說的是事實。”


    梁幼音笑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洺很重視你的事情,所以我想,就算你被人傷害了,辜負了,但是這個世界上關心你的人還有很多。所以,我希望你能忘掉過去的傷害,早點走出來。”


    “放心吧,我會的。”


    梁幼音認真點頭。


    ……


    楚剛查到了背後幫忙的一些人,查到了程以凡身上。


    當程以墨知道的時候,可想他的怒火有多旺盛。


    於是有了兩人再次見麵。


    咖啡廳裏,氣氛劍拔弩張,周圍仿佛充斥著火藥味。


    程以墨冷冷的看著勾著唇角,毫不掩飾自己得意的程以凡,聲音冷冽:“你是不是知道幼音在哪兒?”


    “三哥這話說的可就好玩兒了,三嫂去了那兒,我這個做小叔子的怎麽會知道。”


    “程以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哦,有限度啊。”程以凡聳肩,說:“那又如何。”


    他根本就不在意,根本無所謂。


    反正這段時間豪帝集團對程家的打壓已經夠多了,而陳錦荷也因為偷偷幫助程以凡挪用程家的資金,被程玉濤苛責。


    而且在程家其他人的逼迫下,當然,也包括程玉濤想要討好程以墨,挽回這位侄子的心不讓程家在遭遇豪帝集團的打壓的私心,程玉濤公開表明要跟給自己臉上抹黑的陳錦荷離婚。


    可憐陳錦荷,活了大半輩子居然要麵臨被休掉的下場。


    這讓她怎麽甘心。


    陳錦荷不甘心的結果就是去找自己的兒子哭訴,讓他幫自己。所以這些天,程以凡因為自己還有陳錦荷以及公司的事情也忙得焦頭爛額。


    從前高高在上的程家當家人唯一的兒子,現在落魄到了讓人看笑話的地步。


    他已經失去了夠多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所以現在的程以凡,渾身都充斥著破罐子破摔的氣息。


    當然,他也很得意。


    得意程以墨這個贏家的日子也不好過,而且自己的手裏還握著他的把柄。


    這是他東山再起的籌碼。


    “程以凡,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什麽?嗬,三哥,你這是承認三嫂在你心目中的地位嗎?你為了三嫂,可以拱手把你得到的一切重新歸還嗎?”


    程以凡滿是諷刺的問。


    “你想要的話。”


    程以墨毫不猶豫,甚至連絲毫的停頓都沒有。


    仿佛自己給出的隻是‘請你吃飯’這樣毫無分量的承諾。


    “嗬,精明的三哥居然會毫不猶豫的暴露自己的弱點。難道就不怕我獅子大開口,把你豪帝集團的一切也拿走?”


    “你不敢。”


    程以墨麵色平淡的看著程以凡,語氣淡漠的說。


    他是如此肯定,肯定程以凡就算掌握了他的弱點也毫無用處,根本打敗不了他。


    這讓程以凡憤怒,他覺得自己被羞辱了。


    “程以墨,你不要太得意!”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你自己也清楚,不是嗎?”


    程以墨就是程以墨,即使被人拿捏著弱點,他的氣勢依舊逼人,依舊沉穩冷靜。


    程以凡很快冷靜下來,他露出一抹惡劣的笑。


    “這樣好了,我們來做交易。”


    “說。”


    “我告訴你一件事,你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程以墨嗤笑一聲,身體往後靠著座椅,說:“我憑什麽答應你?”


    他隻是動嘴說出一件事,而且還不知道是真是假,而自己就必須答應他一個條件,這種明擺著是個大坑的交易,他怎麽可能答應。


    “程以凡,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他再次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偏偏選擇了梁幼音嗎?”


    程以凡挑眉,唇角勾出輕佻的笑。


    他的話,像一個鉤子,把程以墨的好奇心給勾出來。


    他也確實想知道為什麽。


    “你想拿什麽來交換?”


    “我的好三哥,你設下的圈套讓我不但損失了一筆巨款,還顏麵盡失。甚至,在程家的地位也岌岌可危。我很不開心,很憤怒。”


    “廢話不要說的太多。”


    “好吧,那麽,聽好了。我的條件就是,讓程玉濤答應退位,我要做程家的掌權人。”


    程以凡笑盈盈的說,提出的交換條件簡直是獅子大開口。


    任何一個有腦子的人都不會答應。


    讓自己的仇人去接手一個可以成為他巨大助力的公司,簡直就像是在老虎的後背裝上翅膀。


    可程以墨卻答應了,而且答應的毫不猶豫。


    “可以。”


    程以凡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我說的是我要做程家的掌權人,而不是掌權人將來唯一的繼承人。”


    兩者可是巨大的詫異。


    畢竟主人跟少主,一字之差,權利卻謬之千裏。


    “我說了,可以。”


    隻是答應讓程玉濤讓出程家的所有權而已,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動一下嘴皮子的事情,沒什麽好猶豫的。


    而程以墨答應的幹脆,是他根本不把程以凡放在眼裏,哪怕他會得到百年程家。


    程以凡惱羞成怒的瞪大眼,他現在明明是該高興,可高傲讓他有股自己被程以墨輕視的感覺,這讓他接受不了。


    他怒極反笑,冷冷的看著程以墨:“既然三哥你這麽大方,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隻是等將來我利用程家打垮三哥的時候,三哥可別後悔。”


    程以墨連一句回應都沒有,氣的程以凡更加惱怒。


    “關於說好的那件事,我會發送到你的郵箱。但願三哥看了之後還可以像現在這樣淡定。”


    程以凡說的這句話是充滿了惡意的。


    程以墨卻不介意。


    “但願你能駕馭程家。”


    程以墨甚至還好心的附贈給程以凡一句祝福。


    如果這句話真的算祝福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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