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間裏不斷傳來沉悶的、砸東西的聲音。


    持續了整整半個小時。


    “少爺,再這樣下去,整棟房子都要被拆了。”


    程以凡輕笑了聲:“被最親密的兄弟‘背叛’當然要好好發泄一下。”他的眼眸裏遍布著詭譎、讓人看不透的情緒。


    保鏢沒有再說什麽。


    既然主人都不在意,他當然無話可說。


    又過了十幾分鍾,當房間裏的聲音漸漸停下,程以凡才好整以暇的站起來。


    “把酒送過來。”


    “是,少爺。”


    程以凡優雅從容的走到門口,抬手敲門:“二哥,我可以進去嗎?”


    許久後裏麵才傳來暴躁的聲音。


    他無聲的勾著唇角,回頭從手下手裏接過酒瓶,轉身去開門。


    “少爺……”


    保鏢略顯擔心的開口,主子進去是要陪人喝酒的。很明顯,就程以謙憤怒的程度,他肯定喝的特別多。


    他有些,擔心主人的身體。


    “沒關係,在外麵守著。”


    程以凡說。


    盛怒中的程以謙抬頭,雙目通紅的瞪著程以凡:“你進來做什麽?看我的笑話嗎?”


    程以凡歎息:“二哥為什麽非要這樣想我呢?我是真心關心你,為了你好。”


    “這麽虛偽的話,你自己都不會信!”


    聽著程以謙的嘲諷,程以凡還是沒有太多反應,唇角依舊帶著溫潤的笑。他走過去,環顧四周,終於找到了唯一一張還沒有被毀掉的桌子。


    他走過去,把手裏的杯子跟酒放下,倒了兩杯。


    “喝點?”


    程以謙雙眼通紅的瞪著程以凡遞過來的酒,好一會兒才猛地抓過來,仰頭把酒喝掉。


    程以凡拿著酒,想再給他倒。程以謙卻猛地搶過來,把杯子直接摔了,仰頭對著酒瓶猛灌。


    酒是烈酒,還是進口的。


    一口氣把一整瓶的烈酒給喝掉,程以謙醉的雙眼血紅。


    “啪。”


    空酒瓶被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酒!”


    “二哥還是不要借酒澆愁的好,畢竟借酒澆愁愁更愁。”


    “少廢話,拿酒!”


    程以謙喘著粗氣,憤怒的說。


    “好吧。”


    程以凡攤手,一副無奈的表情。他跟門口的保鏢打了聲招呼,立刻有人送酒過來。


    “二哥還是注意點身體的好。”


    程以謙當沒聽到他的告誡,拿過酒一陣猛灌。


    他一口氣灌了三瓶酒。


    滿是憤怒的臉變得通紅,眼睛裏的紅血絲更是多的嚇人。他就像是一頭失去了理智的猛獸,下一秒就會撲過去把他盯了許久的獵物給吃掉。


    “夠了。”


    “滾開!”


    程以謙避開程以凡的手,牢牢地抓著手裏的酒瓶。


    他的眼睛裏滿是恨意。


    “嗬,居然因為一個賤女人想殺我!程以墨,你真是好樣的!”


    他掏心掏肺的兄弟,這麽多年的感情,居然就因為一個女人,說沒就沒了。


    他以前怎麽不知道程以墨居然如此冷酷無情!


    多年的情誼說丟就丟,居然還對自己痛下殺手。還是從他最初從機場逃走的時候就開始策劃,居然惡毒的想要將計就計,讓所有人以為他是自己失蹤。


    “程以墨!我他媽真是看錯你了!”


    程以謙怒罵了聲,仰頭又灌了好幾口的酒。


    他這會兒已經醉的站都站不穩了,卻還是不肯鬆開手裏的酒瓶。


    “可微!可微!該死的梁幼音,我要殺了你!可微,求求你,活過來吧。可微,我好愛你啊。”


    程以謙雙眼迷離,不斷的發出痛苦的囈語。


    一會兒大喊著要殺了梁幼音,一會兒有癡情的喊著宋可微的名字。


    他現在整個人都陷入混亂中。


    程以凡好整以暇的坐在旁邊,唇角含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隻不過他眼底深處卻帶著詭譎的表情,危險又狠毒。


    “為什麽你愛的不是我?為什麽?可微,我好愛你啊。可微,求求你活過來好不好!隻要你能活過來,我絕對不顧一切的把你搶到手。可微……”


    程以謙痛苦的嗚咽著,一副為情所傷的樣子。


    程以凡唇角的笑容越來越大。


    如果宋可微還活著,看到她的魅力居然大到讓紅遍全球的天王都如此痛苦,如此牽掛,肯定會非常得意。嗬,他的眼光果然不錯。


    宋可微的死,可謂是死得其所啊。


    痛苦吧,恨吧。


    越是恨,才越好控製呢。


    “二哥,你醉了。”


    “滾開,我沒醉!”


    程以謙惡狠狠地瞪著程以凡,眼睛裏滿是恨意:“你們都不是好東西!你,程以墨,你們都該死。”


    “二哥可是冤枉我了,我自認沒做過對不起二哥的事情。”


    程以凡笑笑,有些無奈的說。


    “你救我,把我帶到這兒來,不就是……不就是……嗝……為了利用我。嗝……”


    “怎麽會呢,我隻是想讓二哥看清楚三哥的真麵目而已。畢竟不是從小就在程家長大,跟我們不同。會不會有什麽野心,我們也不清楚不是嗎?”


    程以凡輕輕地笑著,有意指出程以墨跟他們的不同。


    他們都是程家光明正大的子孫,是從出生起就在程家長大。接受著程家的教育,彼此至少知根知底。


    可程以墨呢?


    他是從十幾歲才到程家來的,之後更是一直表現的冷漠。從未融入過那個家庭中,所以他對程家可不一定像他們那樣是純粹的維護之心。


    野心這種東西,本來就是那種得不到卻偏偏想要得到的人的。


    “你覺得我會信……信嗎?”


    “二哥不信我也沒辦法。”程以凡聳聳肩,有些無奈和遺憾:“說起來,三哥的確在各方麵都很優秀。籠絡人心方麵也不差,不是嗎?”


    程以謙眯起眼,冷冷的看著程以凡。


    雖然臉色不怎麽好,但是程以凡卻知道他在聽自己的話,而且在等下文。


    他輕輕地笑了笑,說:“大哥一向醉心於研究,對程家的一切都不感興趣。程家的繼承人剩下的就隻有我們三個,而你又一心向往娛樂圈,對程家也不感興趣。但是你跟大哥不同,因為二叔對你寄予厚望,他希望你能進入程家的公司去。所以……”


    程以凡停頓下來,看著程以謙的眼神裏笑意越來越濃,還有些詭異。


    “所以什麽?”


    程以謙不耐煩的問。


    “所以三哥一開始就把主意打到了你的頭上。”程以凡笑了笑,補充完。


    程以謙沒說話,隻是攥緊了手裏的酒瓶。


    “他故意接近我?”


    “二哥還不信嗎?”程以凡歎了口氣,繼續解釋:“因為二哥你即使喜歡娛樂圈,可如果二叔執意要求,你還是會乖乖回到程家不是嗎?所以,拉攏你就等於擁有了一份助理。在大哥不關心家族企業的前提下,三哥有了你做幫手,想壓我不就易如反掌嗎?”


    在聽完程以凡的分析後,程以謙居然真的覺得他說的有道理。


    曾經他也不明白為什麽對程家的一切都表現冷漠的程以墨會偏偏對自己還算溫和。


    原來,竟是如此麽?


    嗬,程以墨啊程以墨,你居然從那麽早就開始算計我了嗎?


    上鉤了。


    程以凡在心裏輕笑,鄙夷著程以謙的愚蠢,嘴上卻繼續下猛料。


    “還有一件事,我覺得二哥您有權利知道。雖然我現在還沒查清楚,但我相信真相已經不遠了。”


    “什麽事?”


    程以謙看著程以凡,問。


    “你就沒有懷疑過,三哥跟梁幼音的關係嗎?”


    程以凡靜靜地看著程以謙,許久後才神秘兮兮的開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程以謙的瞳孔驟然緊縮,牢牢的盯著程以凡,呼吸加重。


    “三哥為了她跟你翻臉,甚至狠心想要除掉你。他做到這一步,如果隻是因為後來愛上了梁幼音,你覺得可能嗎?三哥會是那種為了兒女情長就打亂計劃的人嗎?除非……”


    程以凡沒有接著往下說,程以謙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除非這個人比他的計劃還要重要!”


    程以凡沒回答,而是緩緩勾出一抹笑。


    他不用多說什麽,程以謙已經根據那些模棱兩可的話在腦海裏腦補出了什麽。


    “可微的死,跟程以墨有關嗎?”


    程以謙沉默半晌,問。


    雖然是疑問句,但是他的表情跟語氣已經說明了一切。


    他,在內心深處是認定了宋可微的死跟程以墨有關,甚至是他聯合梁幼音策劃的。


    “二哥也是聰明人,還能想不明白嗎?”


    程以凡狡詐的沒有直截了當的說,卻給了一個具有引導性的回答。


    看著程以謙的眼神漸漸被怒火和殺氣占據,程以凡的心情說不出的愉悅。


    程以墨,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給你製造出一個仇敵來。你們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嗬。


    引鳳巷。


    梁幼音無語的看著坐在沙發上的男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


    “程三爺,您不用去公司忙嗎?”


    那麽大的et,少了您這個領導人萬一不小心倒閉了怎麽辦?所以求你趕緊回去工作,不要每天都待在她身邊礙眼。


    後麵的話梁幼音當然不敢說出口,隻能在心裏腹誹。


    “et高新聘請了那麽多業內人才,不是讓他們去喝下午茶閑聊的。”


    意思就是,有人幹活,他不用去公司忙。


    “那麽,請三爺高抬貴腿,讓我暫時離開會兒?”


    從回到引鳳巷開始這家夥就悠閑的坐在沙發上還把腿放在她的膝蓋上,一副享受的不得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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