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幼音皺眉,好歹是名門貴太太,說話卻一點教養都沒有。


    她不欲多搭理,既然程以墨在開會,那她先回去好了。


    隻可惜,梁幼音想息事寧人,魏新蕊卻不樂意。她先是被助理攔住,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現在看到導致一切的梁幼音,自然更無法控製心裏的火氣。


    所以在梁幼音走過她身邊的時候,魏新蕊忽然一把揮開助理小陳,衝過去就要給梁幼音一巴掌。


    她的動作又快又狠,真的被抽中,臉頰立刻就會腫起來。


    梁幼音身後就是牆壁,她避無可避。


    就在這時,一隻手臂忽然伸過來,在半空中攔住魏新蕊的手。


    “三爺?”


    梁幼音側頭,因為程以墨剛好站在她麵前,所以隻能看到他的側臉。緊抿的薄唇以及繃緊的下顎透出冰冷和森然,卻讓她覺得安心。


    “以墨,你這是什麽意思!”


    魏新蕊不滿的瞪著程以墨,一副失望透頂的樣子:“你居然維護這個女人!”


    “伯母,這兒是et,不是菜市場。”


    意思就是,他的地盤兒,不允許出現混亂。


    魏新蕊氣不過,卻因為此行的目的不得不壓下火氣。狠狠地瞪了眼梁幼音,用力抽回手,雙手抱臂一副倨傲的模樣。


    程以墨也順勢收手,皺眉看向梁幼音。


    “你怎麽來了?”語氣裏明顯帶著不悅。


    梁幼音隻覺得自己溫暖沸騰的心整個凍結,呆愣了片刻,自嘲的勾著唇角。


    “隻是剛好二哥有事拜托我,所以才來找你。不過既然你很忙就算了,我先回去。”


    梁幼音說完就轉身離開。


    她不敢再停留,害怕克製不住複雜的情緒。


    在剛剛程以墨擋在她麵前的瞬間梁幼音就想明白了自己什麽都不想就跑過來的原因,是因為感激!


    不管之前他做得多過分,但是他對她的幫助和維護,她都該心存感激。而除此之外還有什麽,梁幼音暫且不想去弄明白。


    她隻知道,自己該道謝,也該誠意十足的道歉。


    隻是現在,心裏的那股蠢蠢欲動的溫暖一下子就沒了。


    她太天真,怎麽就忘了程以墨的冷酷無情呢。


    瞧,不過是自取屈辱罷了。


    梁幼音攥緊了雙手,進電梯後就低垂著頭。


    她有點搞不懂自己,覺得自己有病。簡直就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


    明明被程以墨強行囚禁,被迫結婚,還承受了那麽多,她的心居然還是不自覺的傾向於他,甚至會覺得他是溫柔的。


    真是可笑。


    “你想一直待在電梯裏嗎?連樓層都不按。”


    聽到程以墨帶著無奈的聲音,梁幼音猛地抬頭。


    飛快掃了眼電梯的按鈕,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一直都沒有按樓層鍵!居然就這麽低頭站在閉合的電梯裏沉思,如果不是程以墨她還回不過神。


    好丟臉啊。


    梁幼音鬱悶的在心裏哀嚎。


    “哦,謝謝。”嘴上卻別扭著。


    她伸手要去按樓層鍵,程以墨卻忽然伸手抓著她的手腕,輕輕一拉就把人拽出去。


    梁幼音心裏有些開心,語氣卻依舊不悅:“拉我幹嘛?宋夫人不需要你招待嗎?”


    “招待她你也可以在旁邊等著,不衝突。”


    “不要!”梁幼音想也不想的拒絕:“我可不想被宋太太的刀子眼射成篩子!”


    “那就在會客室等著。”


    程以墨說著,在一間會客室外停下。推開門,讓梁幼音進去。


    摁著她的雙肩讓她坐在沙發上。


    看著程以墨轉身離開的背影,梁幼音抿了抿唇。


    很快助理就送來咖啡還有甜點,又詢問了梁幼音,見沒有其他吩咐才離開。


    總裁辦。


    在程以墨推門進來的瞬間,原本還板著臉的魏新蕊立刻露出一臉的哀戚,眼眶通紅的哭訴:“我可憐的可微,你怎麽就去世的那麽早!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害死你的賤女人居然厚臉皮嫁給了以墨,還在媽媽麵前囂張狂妄。可微啊,我可憐的女兒。”


    冷眼看著悲痛欲絕的魏新蕊,程以墨徑自走到辦公桌前,坐下。


    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


    魏新蕊像是才注意到他似得,手忙腳亂的擦眼淚,說:“以墨?你什麽時候進來的?不好意思,我剛剛……我隻是太想念可微了。一想到你們那麽相愛,甚至差點結婚,可現在卻已經物是人非我這心裏就難受。你說,我好好地女兒,怎麽就說沒就沒了呢。”


    “伯母,節哀。”


    程以墨根本不接魏新蕊的話,隻一句節哀就把她所有相好的說辭都堵回去。


    想到最近兩天愈發囂張的私生子,以及宋筠謙瞞著自己送出去的各種不動產現還有那些鶯鶯燕燕,她就憤怒又擔憂。


    魏新蕊不蠢。


    這一切讓她焦頭爛額的事情都是在梁幼音被派出所抓走後才發生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不是這樣,魏新蕊也不會舍了長輩的臉麵親自到et來。


    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知肚明。


    有些戲,做做樣子就夠了。


    “以墨,伯母知道上次的事情是伯母做的不對。可伯母也是被人給利用的呀!你也知道我有多疼愛可微,那可是我捧在手心千嬌萬寵才長大的寶貝,就那麽不明不白的被害死,我怎麽可能原諒凶手!我也是看到照片一時昏了頭才……可伯母絕對沒有拖累你的意思。網絡上那些言論也跟我無關!你差點成了我的女婿,說什麽我也不會害你啊。”


    魏新蕊一臉真誠的說,急切的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當然知道伯母是被人利用的。”


    聞言,魏新蕊立刻露出放鬆的笑,說:“伯母就知道以墨你是最明事理的。可惜我們可微沒福氣,不能跟你做夫妻。”


    說著,魏新蕊又長歎一聲,哽咽起來。


    低著頭抹淚的同時卻偷偷用眼角觀察著程以墨的反應,自以為隱蔽,卻不知道一開始就已經暴露。


    程以墨的眼裏閃過一絲譏諷,聲音淡漠:“伯母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幕後的有心人。”


    魏新蕊眼裏的喜氣幾乎壓不住,忙說:“以墨這麽厲害,一定能把個個天殺的給找出來!”


    既然程以墨也知道她是被利用的,那宋家的事情……


    魏新蕊滿含期盼的看著程以墨,以為他會說一切都是誤會一場,私生子那邊他會出麵解決。


    可左等右等,程以墨卻提也不提。


    “以墨……”


    “伯母還有什麽事嗎?”問完,又接著說:“抱歉,最近公司的事情比較多……”


    指了指辦公桌上的一摞文件,示意。


    他這話裏已經有送客的意思了,魏新蕊臉上的笑不由尷尬了幾分。


    “以墨啊,既然事情都說清楚了,是誤會一場。那宋家這邊,你是不是也可以收手了?”


    “宋家怎麽了?”


    程以墨故作驚訝的問。


    魏新蕊身體一僵,臉上的笑更是差點維持不下去。她小心的盯著程以墨,見他的表情不像是作假,還是不死心的說:“你伯父在外麵的私生子突然有了人支持,還回到宋家,不是你做的嗎?”


    “伯父的私生子居然回了宋家?”


    程以墨這下更‘驚訝’了。


    魏新蕊死死的盯著他,追問:“你真的不知道?”


    “公司最近事情比較多,加上前兩天一直在忙幼音被抓的事情,確實沒關注太多外界。”


    程以墨的表情太完美,語氣也太自然,根本看不出是在演戲。


    魏新蕊攥緊了雙手,有股被耍了的憤怒和不甘。


    可她不敢表現出來。


    硬生生的忍著,就連笑容也扭曲著,看起來特別詭異。


    難道真的不是程以墨做的?


    不,絕對是他!


    他是故意不承認的,他在演戲!


    魏新蕊恨透了程以墨的絕情,可她又沒有證據。


    “抱歉伯母,我還有個會。”


    程以墨說,委婉的趕人。


    “伯母剛好也有其他事要做,那就不打擾你了。”


    連虛偽的客套都繼續不下去,魏新蕊站起來匆匆離開。


    電梯門閉合,光可鑒人的內壁上映照出魏新蕊扭曲的臉。她的眼睛裏滿是怨恨,像是要把電梯內壁給瞪出兩個窟窿。


    程以墨,梁幼音……這兩個人,她絕對不會放過!


    總裁辦,程以墨打了內線讓白薇進去。


    “繼續加大力度監控宋氏,股票收購同時進行。”


    “是的,總裁。”


    怎麽這麽久?魏新蕊難道還沒走嗎?


    梁幼音有些焦躁的咬了咬唇,她可是見識過魏新蕊的潑婦功力的。萬一她跟程以墨大鬧……


    應該不會吧,畢竟沒聽到動靜。


    “在想什麽?”


    程以墨推門進來,看到梁幼音一臉的焦躁,問。


    “宋太太走了?”


    “你希望她還在?”


    梁幼音翻了個白眼,嫌棄的說:“怎麽可能。”


    “說吧,來找我什麽事?”


    “你為什麽後來又跑去電梯找我?”


    兩人同時開口。


    梁幼音有些窘迫的咳了聲,她沒想這麽問的,隻是頭腦一熱就……


    “你先回答我。”


    既然問出來了總要聽到回答。


    程以墨看著梁幼音,沒注意到她眼底隱晦的期盼,聲音淡漠冰冷:“宋太太顯然忘了自己的身份,一再的挑釁讓我無法容忍。”


    “所以,你為了敲打她,才故意去找我?”


    梁幼音不敢相信的看著程以墨,這男人到底有沒有心。


    “不然你以為呢?”


    他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梁幼音覺得自己是個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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