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要娶這個女人!難道你忘了,她是害死可微的凶手嗎?”


    來人憤慨的質問,桀驁的臉上滿是戾氣。他朝著兩人走來,人群自動讓開路,不過轉眼的工夫他就站在兩人麵前。


    目光凶狠的盯著梁幼音,仿佛要把她撕碎。


    “以墨,可微那麽愛你,你怎麽可以如此薄情!”


    他憤怒的嘶吼,眼睛裏滿是痛苦和怨恨。


    “還有你!害死了可微,居然還妄想嫁到程家!嗬,誰給你的臉?不過是為了錢誰的床都能爬的蕩婦,你憑什麽奪走屬於可微的一切。”


    啪。


    他抓過呆愣在一旁的服務生手裏的杯子,滿滿一杯紅酒不客氣的潑了梁幼音一臉。


    白色的婚紗被弄髒,紅色的酒漬暈開。精致的妝容被毀掉,頭發也濕漉漉的。


    他還覺得不夠!


    再次抓過杯子,又一杯酒潑過去。


    周圍充斥著竊竊私語,所有人都在看戲,用嘲諷輕蔑的目光或者話語對梁幼音評頭論足。


    她就像是被丟在陽光下的老鼠,肮髒又無處可逃。


    程以墨蹙眉,不悅的是自己身上被濺了酒漬。


    他從口袋裏拿出手絹,嫌惡的擦掉酒漬。抬頭,目光平靜的看向怒氣衝衝的男人。


    “夠了。”他說,“二哥。”


    “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哥?”


    男人嘲諷的扯著唇角,桀驁的臉上滿是怨憤。


    “有什麽話,等婚禮結束之後再說。”


    “你還要繼續舉行婚禮?她說的那些話,你沒聽到嗎?程以墨,你是不是蠢?她都說了是為了錢才爬上你的床,你居然還要娶她!”


    程家二少爺,程以謙怒目圓睜,氣急敗壞的大吼。


    “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程以墨像沒看到程以謙的憤怒,語氣風輕雲淡。


    “好,很好。”程以謙目光陰狠的說:“既然你執意要娶這個女人,那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還有你。”程以謙看向梁幼音,淬毒般的視線狠狠地盯著她:“別以為嫁給以墨就萬事大吉,我會讓你後悔的。”


    丟下最惡毒的威脅,程以謙讓開路,站在一邊。


    梁幼音看向程以墨,嘲諷的笑:“都這樣了,程三爺還要繼續舉行婚禮嗎?”


    “為什麽不?”


    “好。”


    既然大名鼎鼎的程三爺都不怕丟人,她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三流漫畫家有什麽好在意的。


    更丟臉的是程以墨才對。


    抬手抹掉臉上的紅酒,梁幼音如同最驕傲的公主。哪怕滿身狼藉也難掩她的驕傲,在那些嘲諷嫌惡幸災樂禍的視線中走向紅毯盡頭。


    ……


    “我願意。”


    宣誓完,交換戒指,儀式完成。


    哪怕中間出現插曲,婚禮照舊全程直播。身為影視巨星,程以謙的影響力可謂驚人。


    而這場原本就因為程三爺而備受矚目的婚禮,更因為天王程以謙的到場,在網絡上引起了前所未有的狂潮。


    直播觀看人數在同期直播類視頻中排名第一,梁幼音也成了萬千網友心中最痛恨,最惡毒的拜金女。程以謙的狂熱粉絲甚至在網上號召,要組團到希豪酒店去堵梁幼音。


    而對這些,梁幼音一無所知。


    儀式完成後,程以墨接了一通電話就毫不猶豫的離開了。


    新郎都走了,那些自認為高人一等的賓客當然不會容許自己跟梁幼音這種惡毒女人待在一起,於是紛紛離去。


    轉瞬就隻剩下工作人員以及滿身狼狽的梁幼音。


    與其說是婚禮,不如說是一場鬧劇。


    “嗬。”


    梁幼音兀自輕笑,眼裏一片空洞麻木。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拖著疲憊又沉重的身軀離開。


    因為沒有衣服換,她隻能穿著滿是狼藉的婚紗。


    “砰。”


    梁幼音剛走到門口,大門剛好從外麵被推開。


    黑壓壓一片的人群,一窩蜂似得湧進來,把梁幼音團團圍住。


    “就是這個惡毒的女人。”


    “呸,惡心,下賤!”


    “丟我們女人的臉!如果我是她,早就去死了。”


    “就是,像她這種人,活著根本就是浪費。”


    “那麽喜歡錢,怎麽不去賣啊!”


    無數不認識的陌生人用最惡毒的語言唾棄、咒罵,一雙雙利劍般的眼睛恨不能在梁幼音的身上戳幾個窟窿。


    不知道誰先動手,一枚雞蛋被狠狠地砸向梁幼音。


    蛋殼破了,蛋清跟蛋黃順著額頭往下流。


    人群寂靜了一秒,然後各種各樣的東西朝著梁幼音砸過去。


    “走開!”


    梁幼音大喊,她狼狽的用手臂遮擋著自己的臉。身上被不知名的東西砸中,到處都是疼的。


    “去死吧!”


    “去死!”


    混亂又慷慨的人群好像失去了理智。


    程以謙站在人群外,臉上掛著惡毒的笑。他拿出手機,打開視頻通話,對準了騷動的中心。


    “精彩嗎?”


    視頻另一端,程以墨冷漠的看著直播的畫麵。


    “別玩兒的太過火,好歹她也是我的太太。”


    “你不介意?”程以謙不可思議的瞪大眼。


    他是帶著惡意開視頻的,因為程以墨不顧他的阻止執意要舉行婚禮,所以他認為程以墨已經被梁幼音這個惡毒的女人給蒙騙了。


    沒想到事實並非如此。


    很快程以謙就想到一種可能:“你是故意的,對嗎?你也恨她,所以娶她隻是為了折磨她?嗬,真是個好主意啊。”


    程以謙自說自話的猜測著程以墨的意圖,而他也沒有否認。


    這一切,都被看不到的第三方記錄下來。


    “我就知道,可微那麽好,你怎麽會這麽快就移情別戀。以墨,好兄弟,我會幫你一起替可微報仇的。”


    程以謙心情愉悅的說著,眼角餘光關注著人群。


    見幾個黑衣服保鏢介入,隔開了憤怒的粉絲,把梁幼音保護起來,頓時皺眉。


    “還沒把她怎麽樣呢,你就心疼了?”


    “你在說什麽?”


    程以墨蹙眉,他手頭有重要的文件處理,沒太多功夫搭理程以謙。


    “還裝!那些保鏢難道不是你派來的?”


    程以謙特意調整了一下攝像頭,對準了突然出現的保鏢。


    畫麵隻閃了一下就被程以謙的電話隔斷,但也足以讓程以墨看清楚。


    不是他的人,但是他認識為首的那個。


    那人長著一張平凡無奇臉,丟在人群中根本找不到。如果不是在程以凡身邊出現過一次,他又恰好遠遠見過,程以墨也會認為這幾個保鏢隻是酒店的安保人員。


    程以凡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嗎?


    如此謹慎小心,很符合他的作風。


    嗬。


    這證明,他的方法很有用。


    “梁小姐,請跟我們來。”


    梁幼音隻是看了眼麵前的男人,就順從的跟對方離開。


    此刻無論來的人是誰,她都會如此選擇。


    有了幾個保鏢的護駕,她很快就擠出人群。


    她跟著進了電梯,然後出去,被送到一個房間。


    床上放著符合她尺寸的衣服,從內到外,妥帖細致。


    梁幼音什麽都顧不得,直接抱著衣服進了浴室。


    她現在急需洗澡。


    肮髒不堪的婚紗被丟在浴室的地上,梁幼音走到淋浴下,把水開到最大。


    水流衝刷著身體,卻始終洗不幹淨那種黏膩的感覺。


    梁幼音機械的搓洗著身體,嬌嫩的皮膚很快遍布著紅痕,有些地方甚至破皮。加上被砸出的青紫,看起來分外狼狽。


    等梁幼音從浴室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了。


    隨手拿了幹毛巾擦了把頭發,不滴水後梁幼音就沒再管。她走到床邊,坐下。


    疲憊的要命,卻睡不著。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一室寂靜,梁幼音像被驚醒的小鹿,倉惶起身,打開門。


    “還好嗎?”


    低沉溫柔的嗓音透出幾分關懷,梁幼音疑惑的看著麵前溫潤如玉的男人。


    他的笑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請問,你是?”


    “抱歉,忘了自我介紹。”男人溫柔的笑著,如水的目光讓人的戒備不自覺降低。


    “我叫程以凡。”他說。


    “你就是程以凡?”


    梁幼音皺眉,帶著審視的瞪著麵前的男人。


    “你認識我?”


    程以凡的眼睛裏滿是疑惑,溫潤的眸子讓梁幼音不由自主的心虛愧疚。產生一種,她不該用那麽沒禮貌的眼神盯著他不該懷疑他的想法。


    上次藍魅酒吧,那個看不清楚臉的男人,程以墨說是程以凡。


    然而沒有對比,梁幼音無法確定真假。


    她隻是覺得,如果真的是程以凡,他肯定不可能在此時如此坦蕩的介紹自己。


    自始至終都是程以墨在自說自話,萬一他隻是為了自己出軌推脫呢?


    梁幼音迷惑了,她分不清楚究竟是眼前人還是程以墨在說謊。


    然而兩人,一個溫潤如玉風光霽月,一個冷酷殘忍如同魔鬼。任誰都會更相信前者,不是嗎?


    “抱歉,我可能認錯人了。”


    梁幼音說。


    “我覺得也是,畢竟我昨天才剛回國。原是參加三哥的婚禮,沒想到……對了,這是藥。你之前應該受傷了,還是處理一下比較好。”


    “謝謝。”


    梁幼音伸手接過,對程以凡的印象更好了些。


    程家總共四個少爺,這是她見的第三個。


    跟冷酷的程三爺,桀驁妄為的程二少比,顯然眼前這位程四少更讓人欣賞。


    如此翩然的謙謙貴公子才是世家子弟該有的樣子,說不定程以墨就是嫉妒他,所以才從一開始就汙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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