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毀再一次踏入這暗無天日的牢籠時,銀連沒有再裝睡,而是抬起了眼眸。


    她看著他的眼睛,像是無聲的控訴。


    毀知道,銀兒的態度不可能一下子轉變,所以他肯給她時間,讓她慢慢去適應他的存在。她肯抬眸正視他,已經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


    “銀兒,怎麽了?”他知道她有話要說,他也不介意就這麽待在這裏,聽她說下去。


    銀連抿了一下唇:“手腕麻了。麻煩尊上把鏈子弄長一些,能讓我睡個安穩覺。”


    那寒鐵鏈的長度,直到完全繃直,正好能讓她半躺不躺的吊在半空中,牽住了手和腰,疼得幾乎沒法睡著。


    毀伸出一隻手來,指腹輕輕的摩挲著她的皮膚。


    是他先前不理智了。她這樣,過得的確難受。


    以前鎖紅衣,用的就是這麽長的鐵鏈子,但那是敵人,他也沒在意,也沒人上報給他。現在要不是銀兒提出來,他或許真會忽略這個問題。


    “手腕紅了。”他的目光投向她的手腕,帶著一絲幾乎不可見的溫柔,“先將你解下來。”


    銀連長睫微微扇動,看著他打開自己的鐐銬。


    手腳完全解放後,她攬住了他的腰,踮起腳尖,撲在他懷裏,含混說道:“我很怕。”


    毀微微訝異銀連的異常,卻拍了拍她的後背,無聲的安撫。


    銀兒自己投懷送抱,那是再好不過的,怕就怕她心裏想著其他事,陽奉陰違。


    他一向將世間的生死決鬥視為遊戲,不把任何事物放在心上,獨獨她,總能牽動他的心思,讓他變得反常。


    “銀兒,有我在,萬事不怕。”他暗金的眸子顯得愈發深邃。


    銀連搖頭,身體似乎依然有些顫抖:“不,我有一種天生的恐懼症,害怕幽暗密閉的地方。”


    毀拍著她的背,不語。


    他還是信不過她。


    銀兒既然有這種恐懼症,為何往日從未與他說過?偏偏在這時候,一改她的冷淡態度,對他投懷送抱?


    有時候,有些可能,不是他想不到,而是不敢想,寧願自己欺騙自己一下。


    他咽下心中的苦澀,抱緊了她:“你隻能待在這裏,或者,隨我回神之尊域。”


    銀連猜到,毀八成是懷疑她話的真實性。


    她麵色一冷,猛地掙脫了他,又跳回了原來的血池裏,將整個身子沉了下去:“那好,你走。以後別來了。”


    毀見她態度冷熱差異如此大,隻當是她計謀沒使成而惱羞成怒,冷哼一聲,消失在了黑暗中。


    過了一天左右,他照常來看她,一眼掃過去,卻見不到任何人,甚至沒有人的氣息。


    銀連,逃了?


    他猛地斜劈下一塊石壁,震得洞穴搖搖欲墜,正在此時,忽然角落裏傳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毀猛地閃現過去,隻見銀連整個身體蜷縮在角落,麵色灰白,身體冰冷,氣息微弱不可聞,血液都像是僵住了一般。


    這是驚駭絕望至極,身體的本能反應。


    他登時心下一沉,銀兒的話真真假假,他竟然也沒料到,她說的恐懼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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