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亞瀾踏著雪白的仙鶴,飛在無極城大軍的頭頂,一身廣口袖的城主袍流著水紋般的金光,看起來是全副武裝。


    “看來他這次不是小打小鬧,而是早有預謀。”遠在鍾塔上,銀連毫不客氣的評判著年亞瀾。


    毀見她放棄了掙紮,也沒有一直擒著她,長臂一攬,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


    隻有這個姿勢,才能讓他稍稍的安心。


    隻有她的氣息還在耳側,才能告訴他,她是真真切切在自己的懷裏,沒有被任何人奪去,也沒餘自己溜走。


    “你竟然不為他說一句好話。”可見年亞瀾的攻城之舉徹底寒了她的心。


    不過,他樂得見。


    “年亞瀾身上的那層金色,是他曾教給我的護體陣法,除非是很重要,危及生命的時刻,不然不會輕易動用。”銀連麵無表情的解釋道,“他這樣來,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思。”


    毀不會在意年亞瀾的動向,隻當他聽聞西涼大婚的訊息後,震怒之下,才做出如此之舉。


    “不愧是銀兒,還能這麽冷靜的分析時事。”毀扯了蓋頭,隨手丟棄一邊,順了順她的頭發。


    銀連不動,甚至沒有偏頭躲去。


    毀忽而感覺到,她不應該這麽安靜,輕聲道:“你越是乖巧聽話,就越是讓我不安……”


    這句話十分輕,輕得差點一下子就要飄散在空氣裏。


    銀連心裏冷笑,麵上卻平靜無比,不答話。


    毀順著她的目光,看到了西涼的背影,心下猜測她的想法。


    想把他拖住,好讓噩夢城擺脫腹背受敵的境況?還是剛才看到他的破天劍,想到他懷裏討得一點關於北幽凜的消息?亦或是……近了身,短匕有了新的用處?


    她的心思藏得太深了。


    或者說,他根本不願細想其中的可能,越想,越是痛的無法呼吸。


    “你的心裏有北幽凜,有西涼,裝下了噩夢城,甚至能裝整個天下,可為什麽唯獨我,你偏偏避之不及?”


    一隻手卡上了她的脖頸,越收越緊,他淡金雙眸危險的眯起,想從她的眼中看到任何一絲波動。


    可惜,就算是麵臨死亡的威脅,她也平靜得可怕。


    毀無奈的鬆開了手,消去了她那一圈淤青的痕跡。


    銀連雙瞳似針,其中的銳利不像是針對任何人,卻隻有毀知道,她是在訴說著對誰的不滿。


    “因為,小黑已經死了。”她麵無表情的說。


    “明知道但凡你一開口,就盡是說些狠毒無情的話,我竟然還抱有希望。”毀卷著她垂下的發絲,“不如你殺了我吧,死在銀兒的床上,我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好啊。”


    銀連眼中似乎有一團霧,令人一頭撞進,便探尋不到更多。


    她的手輕輕的沿著他的臂膀環上,似乎主動的湊近,索吻。


    銀連輕柔的唇瓣要貼上的時候,在他臂膀上摩挲的手已經觸及一塊硬物。


    破天劍,原來被他藏在這裏。


    她突然離了他的身子,將他藏於袖中的破天劍一把拔出,另一手按下了一道不起眼的機關,轉身跳下了塔去。


    三千墨發飛舞在空中,暗紅色的嫁衣就像是一朵妖冶綻開的花朵,急速的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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