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霧氣漸散,荒原上出現了一支徐徐前進的軍隊,皆穿著金色鎧甲,整齊劃一的步伐,十分有威懾力。


    隊列的最中心,有八個壯漢拉著一車囚籠,籠中是一個已經昏迷的女人,被鐵鏈鑽了琵琶骨,新新舊舊的血液流了又幹,變成了一層一層的暗紅色與鮮紅色的交替,觸目驚心。


    籠子邊還站了兩個疑似守衛的人,一男一女,都拄著長槍。


    若是銀連在此,肯定會發現,這兩人都是她見過的,聖光修習院的邵蕾和霜漠寒。


    兩人的目光,都沒有焦距,隻是機械的站在那裏,怎麽看怎麽怪異。


    “我倒要看看,凶名遠揚的噩夢之神銀連大人,是要為了領地舍棄血親,還是為了血親,放棄一城城民?想想就覺得有趣。”


    走在軍隊最頭上的洛日夜,坐騎是一隻凶神惡煞的巨鷹,其利爪能夠媲美鋼刀,尖喙如同刺刀,是不可多得的一隻戰鬥型神獸。


    他在前頭張狂的大笑,後頭的霜漠寒腰間,突然有什麽東西,反射出了一抹銳光。


    行進中的軍隊紀律最為森嚴,目光都不能斜視,所以無人發覺。


    霜漠寒空洞的眼睛緩緩聚焦,垂眸看著腰間輕輕扭動的物事,那是一把軟劍,白風鈴親手交給他的那把。


    看到它,他就記起,那天藏劍閣裏,白風鈴卷了許多的寶劍,順帶的給他“分贓”,深邃的眸子印入人心。


    也是因為這把有靈性的軟劍,將他在混沌中刺醒,這才讓他把口中剩下的黑色藥汁吐了出來,不然就要像邵蕾一樣,被控製一輩子了。


    試煉森林裏,突然金甲士兵來襲,他和邵蕾躲在了岩壁後麵,竟然看到了白風鈴暴走的那一幕。


    她的眸子,變成了毫無感情的銀白,整個人似乎都是一個殺戮的機器,將全浮月城的金甲戰士,殺得一個不留。


    多麽可怕的實力,根本就不是他們所認識的白風鈴。


    難道真的和洛日夜所說的一樣,白風鈴是被那個叫銀連的上神附身了?


    從前也不是沒有出過這樣的事,至少他在藏書館裏看到過活生生的例子。


    如果她不是原來那個她了,他還會堅持本心嗎?


    他也不知道。


    本來打定主意,這些軍隊出征肯定是會陷入戰鬥中的,到時候趁亂把白夫人帶出去,也是有一線機會的。


    現在看來,希望似乎大了一些。


    洛日夜自言自語的話,他是一字不落的聽了進去,什麽銀連的,就是那個據說附身於白風鈴身體的厲害上神,和她交戰。


    反正兩邊都是他要對付的,他當然樂得他們爭個兩敗俱傷。


    還有那個名叫金點的女人,就因為她,浮月城的人死的死,逃的逃,一重天陷入了戰火之中,哪裏都能見到發臭的屍骨,聖光修習院也毀了。


    這個世界已經被貪欲和野心充斥,髒汙得讓他看不到任何美好未來的希望。


    黑暗的陰雲,籠罩在每一個弱者的臉上。如果隻有為了一己之私的殺戮,那麽天境終將沒有未來,可笑的是,人類明明知道這樣是走向毀滅,卻依舊不知悔改。


    天色漸亮,目光可及之處,閃過一道金光。


    洛日夜的狂笑戛然而止,麵上的沉穩露出了一絲裂痕。


    別人不知道那金光代表著什麽,可對於死過一次的他,深深知道它的厲害。


    金色的陣法之力,那是年家的絕技!年亞瀾,以一己之力,能抵千軍的神!


    洛日夜一驚,難道說,無極城和噩夢城交戰的消息,是假的?


    本以為無極城打在前麵,至少能傷了銀連一部分元氣,他們這次出征,便可一舉殲滅,不說得來全不費工夫,也是撿了個便宜。


    可此刻,他竟有些恐懼,似乎有什麽事情偏移了自己預定的軌道。


    金光緩慢消失,原本空曠的荒原上,遠遠的可以看到,利用傳送陣空降而來的黑壓壓的兵馬,一眼便知,是噩夢城的製服。


    無極城悄悄和噩夢城聯手了!


    洛日夜緊鎖著眉頭,如臨大敵一般看向對麵。


    隻見一隻仙鶴俯衝下來,年亞瀾站在其背,衣著繁複,正是無極城城主服。


    銀連果真沒來?這樣孟秋就排不上用場了,失策失策!


    “無極城主,咱們又見麵了。”即使他殺了自己一命,見麵時,洛日夜依然皮笑肉不笑的打過招呼,“是個難得的人才,不過,選錯了陣營可不好。”


    金點和銀連,一個是擁有九重天金家做靠山,與絕殺殿結盟,有仲裁殿保駕護航,是以八重天兩大城池和整個二重天做後盾、底牌層出不窮的絕世天才。


    另一個,隻不過是個修為奇詭,偶得真神傳承,白撿了便宜上位的噩夢城主。


    要投靠哪邊,顯而易見。


    不過這番話並沒有起到預料中的效果。


    撫平了衣服上的褶子,年亞瀾漫不經心,召出了白毛筆,不多與他廢話一字。


    都說無極城主趨利而為,圓滑狡詐,處事滴水不漏,他已經拋出了橄欖枝,年亞瀾竟然無動於衷?


    洛日夜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無極城主,都說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沒有敗仗,他倒覺得這人並不像傳言那般恐怖。


    上次,是他的傀儡替他死了一回,這次,他要扳回一局:“既然城主不見棺材不落淚,硬要和本殿過過招,本殿自然奉陪!”


    “是年某見識太短,不知絕殺殿竟然擅長逃遁之術。”年亞瀾意有所指,這時還不忘了激怒洛日夜。


    洛日夜的注意力全然被年亞瀾吸引,全然沒有在意,他密集的大軍中間,擺放囚籠的車軲轆旁的泥土,微微鬆動了一下。


    “殺——”


    兩軍已經交戰,自然亂作了一團。中心圈年亞瀾與洛日夜的鬥法已經成為了主場,這個囚籠,因為是用來威脅銀連的,並沒有派上用場,被遺忘在了一邊。


    霜漠寒正想行動,就見一個銀袍女子從地裏躍出,衣服上畫有金色的不知名的陣法,墨發披散,柳眉淺淡,鳳眸深若寒潭,薄唇抿著,沉靜得不帶一絲人氣。似乎憑空冒出來也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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