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小女娃,怎麽,為師帶你去大城裏吃好吃的,這都不去?”


    當她三歲小孩子呢。


    銀連嘴角一抽,勉強維持住淡定的神色:“我還有些家務事要處理,明天恐怕不行。”


    “什麽家務事……你哪個家族的?”酒鬼老頭不以為意的用小指尖掏掏耳朵,嘴巴撇到一邊,對這些大家族的事一向不感冒。


    “一重天白家。”


    “沒聽說過。”酒鬼老頭繼續掏耳朵,“處理什麽事兒啊,有人欺負你你就欺負回去,欺負不過就找為師幫忙,哪用得著一天的時間。”


    “我要綁架我‘娘親’。”


    生硬的說完整句話,一邊說還一邊認真的沉吟,似乎沒有察覺到自己用詞有些微妙的不當。


    “什麽?”


    酒鬼老頭以為自己沒聽清,音調高了八個度。


    “我要……強製把白……不,把我‘娘親’送到安全的地方,白家太危險了。”剛才無心之間說出的話,可能是太直白了些,銀連勉強的比劃著,“呐,你知道的,大家族的腐朽……”


    這才像話嘛。酒鬼老頭很通情達理的點點頭:“行吧,實在有麻煩就叫我。”


    天色漸亮,一輛烏木聚靈車,車身一顫,開動了起來,從南菱樓中緩緩駛出。


    收獲頗豐,從城主府一路溜回來準備駕車回白家的銀連,恰好看到了這一幕。


    偷兒!


    她剛偷完城主的東西,馬上就有人偷到她頭上來了!


    烏木車不是誰都買得起的,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偷白家的東西,是活膩了?


    天色還是昏昏蒙蒙,路上寥寥幾個行人,都行色匆匆的走開,沒人注意到這一幕。


    銀連腳尖輕點,幾步上了牆頭,忽地一躍,順勢跳到了烏木車上。


    神識分出了一縷,悄悄探入,發現裏麵坐著一個區區三階的小廝,最重要的是,他是白家的家丁。


    虧她這麽小心翼翼,果然白家那些厲害的正主兒都不出現的麽。


    爬到車門附近,銀連揚起一抹壞笑,手臂垂下,夠到車門的位置,叩叩叩的敲了幾聲。


    恭敬的敲木門聲,在已經行駛的聚靈車中響起,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更別說,聚靈車現在正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行駛著,天色說不清是亮是暗,蒙了一層灰霾一般令人心生壓抑。


    車裏的小廝明顯的呼吸一滯,有些心驚的悄悄撩開窗簾的一角,想看看是什麽情況。


    這時,銀連猛地從車頂跳下,一腳踹開了木門,踏在了坐台上端坐著的小廝的胸口。


    “本城……本小姐的車,也配你盜的?”


    小廝剛被一筆酬金樂得開了花,就被一隻腳狠狠的踩在胸口上,沒反應過來,隻是愣愣的看著她。


    “不認識我了?”銀連低頭湊近了,“好生看看,我究竟是誰。”


    “白……白風鈴!”小廝的眼睛猛地瞪大,似乎不相信這個事實,“鬼,鬼啊!”


    他還想把身子往後縮,卻不能如願,因為一隻腳踩得他連呼吸都不順暢。


    “說吧,你是誰的人?”銀連語氣悠閑,似乎隻是和人淡笑品茗,腳下卻一碾。


    一般的偷兒沒這麽大膽,敢打白家的主意,唯有白家的內鬼,也就是跟白風鈴作對的人,才會這麽做。


    樓聽雨經她那噩夢一般的幻境,已經沒膽兒給白家那個和她作對的人傳遞消息了吧。


    所以,那個人不知道她還活著,所以,這個小廝才這麽驚恐,以為見到了鬼。


    她不是白風鈴,在噩夢城裏,幕前親和民眾,幕後手段強硬。剛柔並濟,恩威並施,才是真正能穩坐城主之位的人。


    白家的破事兒,今天就由她來了結。


    “我……我是自己想紫晶想發了瘋,才……”


    銀連冷笑,右手淩空一握,一把普通的劍出現在手中,劍尖指著他的頸動脈,仿佛隨時都能劃破,取走他的性命。


    “你……你還活著!不是鬼!”


    感受到劍的寒意,小廝才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猛地運起玄氣。


    可惜,還沒聚集起來,他就沒有機會了。


    劍尖一送,見血封喉。


    銀連把屍體擺好,跳出了車,隨便找了片葉子緩慢的擦拭著劍上的血跡。


    真是的,弄髒了呢。


    真好奇,那個暗害白風鈴的幕後真凶,看到自動行駛到白家的烏木聚靈車裏的死人之後,會是什麽表情。


    白府。


    “瞧瞧白風鈴幹了什麽好事兒?聖光第一次因為資質問題主動要求學生退學!”


    一封退學信被狠狠的摔在了桌上,家主白雷生此刻無比的憤怒。


    白家早有人閑言碎語,說白風鈴不是塊料兒,應該把精力放在身為妹妹的白彩玲身上。


    若不是顧念著孟秋,他也不會如此感情用事……


    “風鈴即便不是這塊料,但修煉之事,一口武斷她今後沒有任何成就,為時尚早了吧。”孟秋苦口婆心的勸說,生怕白雷生一個不樂意,真的放棄了她的女兒。


    “滾——”


    一拂袖掃去桌上的茶具,劈裏啪啦的響聲,刺耳的很。


    “你……你竟然叫我滾……”不可置信的,孟秋的眼中有委屈,有不舍,不敢相信相處多年的丈夫竟然如此對她。


    男人快步走出了她的房間,不再回頭望她一眼。


    就連背影都如此決絕,迅速的消失,毫不留戀。


    孟秋緩緩的蹲在了地上,輕聲啜泣,撿起了那封退學信,撫摸著白風鈴的名字。


    “風鈴……”


    “哈,我道是什麽蚊子,嗡嗡嗡的吵著。”


    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抹嫣紅的影子,知道來人是誰,孟秋猛地止住了哭聲,咬了咬牙,毫不示弱的站起。


    “你做什麽,這兒不歡迎你。”


    “喲,”女人塗著紅寇,故作驚訝,誇張的表情,一把搶過了她手裏的信,“白大小姐被退學?聖光八百年難得一見的大事兒,給攤上了!這資質得多……”


    “蘭敏,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孟秋皺眉,這個女人以前總是背地裏做小動作,如今竟然明目張膽了起來。


    “因為姐姐你的地位馬上就要被取代,我才敢這麽囂張啊。”


    “胡說什麽?”


    “姐姐,白風鈴在被驅逐回家的路上,死在了斷魂山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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