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之前,她心裏做過猶豫和掙紮,生怕觸及他的底線,再次惹怒他,可聽著這聲溫柔的問候,她又鬆了一口氣,抿了抿小嘴,十分小心的開口,“我剛才……去衛叔叔家,看到了一張照片。”


    “喜歡了你這麽多年,我才發現,原來,我對你的了解很少,我並不是想插手管你的事情,隻是有時候,關於你的事,我會控製不住的想去知道。”


    “我不想,你什麽事都一個人藏在心裏,我是你的女人,我應該和你一起承擔你的所有喜怒哀樂。”


    陸涼城將她衣服的最後一個扣子係上,手繞過她的雙臂環著她的腰,麵上依舊一副淡然的樣子,“嗯,以後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會告訴你。”


    她身子微微一側,小手緩緩覆上他的大掌,輕輕握住。


    那樣一個安撫的小舉動,陸涼城心裏一暖,他低頭嗅著她身上沁人的胴體之香,掩藏在心底深處的傷痛一點點化開了。


    或許。


    他和衛叔叔一樣,都很懷念過往的那段回憶吧。


    “陸哥哥,別難過了。”


    “沒有難過,這些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勉強你,等哪一天,你決定好了,再告訴我。”


    其實,就算他不說,她心裏也大概猜到了。


    隻不過,這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是誤會,還是真的殺過人?她不知道。


    過往的回憶一幀幀從眼前掃過,陸涼城那張英俊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憂傷。


    過了半晌,他突然站起身,牽住顧眠眠的手,“給你看一樣東西。”


    她心裏隱隱不安。


    書房的後牆上還有一個機關控製,陸涼城輸入了指紋,門緩緩開啟。


    顧眠眠跟著進去了。


    這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這裏還藏了一個秘室。


    秘室不是特別大,裏麵應該是放著一些,他平時珍藏的東西


    陸涼城率先邁前幾步,走到密碼櫃前,取出了一張照片遞給她,顧眠眠伸手接過,發現,這和她在衛北澈家看到的那張一模一樣。


    “原來,這張照片陸哥哥也有。”


    “嗯。”他輕應一聲,“我們以前是在同一個校隊裏的。”


    那會的陸涼城和現在變化沒有太大,隻不過,年少的他還愛笑,現在幾乎很難見著了,眉宇間多了憂愁和冷淡。


    “我大概記得了,我六歲的時候,你和我說過,你要進軍校,我當時還不答應,因為你說,可能要很久很久才能回來,因為這事,我還生過你的氣。”


    雖然小時候的記憶現在很模糊,但大致的情況,她還記得,因為,隻要是關於他的,她都完好無損的保留著。


    “我們就是那一年開始認識的。”


    “看照片,你們感情應該很好吧。”


    “曾經一起並肩作戰過。”


    血和汗水,都一起流,大家立誓要做同生共死的好兄弟。


    那個年紀裏的大家,都很青澀,沒有現在的城府,那段時光,也許是他這輩子,最快樂,最想保留的一段歲月。


    “是因為……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所以後來才分散了嗎?”


    顧眠眠想起,衛北澈說的那句“我殺過人”心裏至今還沒平複過來。


    她不敢發表言論指責誰對誰錯,她隻能靜靜聆聽。


    “我爺爺是軍人出身,到了我父親這一代就開始從商,年少的時候,大家都有一個熱血的夢,因為我二哥給我帶來很大的影響,他是少校,一年大概就隻有一天的時間回來看我們,那時候,我覺得軍人的步姿,軍人的一言一行都充滿正義,令我敬佩,但爺爺,當時不答應我參軍,是景七和少庭那一幫人一起去懇求他才答應讓我進軍校。”


    “訓練真的很辛苦,但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大家同甘共苦,信任彼此,甚至把兄弟看的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但是,也是因為信任,最後導致……”


    他沒有明說,但顧眠眠看他的表情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突然也很傷感,上前一把抱住他,“我知道了。”


    “照片裏那個,你不認識的那個男人,就是我二哥。”


    難怪她第一眼看時,覺得他們很像。


    “他叫陸應景。”


    “那二哥現在還在軍隊裏嗎?”


    “他……”顧眠眠隱約可以聽到他哽咽的聲音,“在一次作戰中犧牲了!”


    聽著這話,顧眠眠身子猛地僵住!


    犧牲!


    所以這件事和衛北澈有關?


    “對不起,”


    她原本以為,這件事,隻是關乎他和衛北澈之間的友誼而已,卻沒想到……是因為他二哥的死。


    如果知道是這樣,那她絕對不可能會過問!


    要他重新回憶痛苦的事,她真的罪該萬死。


    “沒關係。”


    顧眠眠鼻頭酸澀,“你從來不和我說你的家事,是因為有些東西真的太痛苦了吧,我突然明白,你當年為什麽,會那麽的拚命去救橙橙,因為你比任何人都不想失去她。”


    正是因為有這樣一個軟肋,所以蘇家的人救了橙橙以後,陸爺爺才一直將這件事耿耿於懷在心,沒有辦法放下吧。


    那天,他為了她,觸怒了陸爺爺的尊嚴,才會挨了一巴掌。


    這樣一件事出來,她突然有些質疑,自己到底該不該出現在他的世界裏。


    這些年,他承受那麽多事,心裏一定非常痛苦吧。


    這會,陸涼城才低下頭,回擁住她,“我不會因為二哥的事,而放棄我自己想要的,放棄我喜歡的女人,這樣對你來說,不公平,如果當年真是兮煙救了橙橙,我會給她補償。”


    “所以……”他語氣篤定,“你不需要擔心,我們能不能在一起的事。”


    她小臉貼在他胸膛上,那一聲聲心跳的頻律敲擊著她的心,“如果有一天,不能在一起也沒關係,至少我知道,在你心裏,從來沒有放棄過我。”


    “不許胡說。”


    “我是認真的。”她看著他說。


    室內靜謐了下來,突然一道急促的鈴聲響起——


    陸涼城愣了下,接起了遲牧的電話,還沒出口,那端的人已經萬分火急的開口,“馬上來醫院,景七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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