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6章


    鄭國公道:“不信你問三貴,他清楚的很。”


    鄭夫人也急了:“這可怎麽是好,若是讓仲文知道這個消息,他如何受得了?”


    深夜,鄭仲文坐在書房裏已經發了一整天的呆,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他見她的那一次,她有什麽不妥,為何短短三個月過去,她就病死了?人的生命,真的這麽脆弱嗎?


    從天明到黑夜,從黑夜到天明,又從天明到黑夜,他將自己關在書房裏整整兩天兩夜,外頭的人不知拍門拍了多少遍。


    他突然起身,將缸中的畫全數抱出來,一張張的展開鋪在了地上,一張張的細看著,仿佛要將那絕麗的容顏刻入他的骨子裏,胸口的疼痛他已經麻木了,似乎已經感覺不到疼痛。


    當所有的畫卷都看過一遍後,他又抱著坐了一夜,直到天將破曉時,他才將手裏的畫一張張丟進了火爐,焚至灰燼。


    就像他們的緣分,隨著這畫,隨著這灰,隨風散去,了無蹤跡。


    他推開門時,門外是所有關心他的人,他揚起憔悴又蒼白的笑容:“我沒事,婚禮照舊。”


    鄭國公一臉猶豫:“要不我和你娘去找薛侯爺和薛夫人說說,緩些日子再辦也不遲。”


    他搖頭:“不必了,早辦晚辦都是一樣的,用不著再緩。”


    言罷,他快步回房,換上了朝服入宮。


    皇上醒來後就一直沒有臨朝,整日待在禦和殿養著,他進宮時,禦醫正在為皇上診治,他便又退了回來,似乎見了皇上也不知要說什麽,可不知為何,他仍然走到了這裏。


    想了很久,他依然選擇退了回去,離開皇宮,試穿吉服,籌備婚事,裝得跟個沒事人似的,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有多痛,痛得他連呼吸都不穩。


    “王爺,您要是想哭,您就哭出來吧,祁小姐不是說過嗎?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那都是屁話,人到傷心之時就會哭,不論是男是女都一樣。”


    鄭仲文斜眼看他,淡淡道:“我看起來像是很傷心的樣子嗎?”


    三貴點頭:“是,你看起來就是很傷心的樣子。”


    是嗎?他扭身麵向銅鏡,看著鏡中的自己,麵無表情,無喜無悲,他們究竟是從哪裏看出他很傷心的?


    三貴歎了一氣:“祁小姐說過,人之生死,皆有命數,可我看祁小姐那樣的人,怎麽也不像是短命之人啊。”


    鄭仲文凝著三貴:“你左一個祁小姐,右一個祁小姐,你跟她很熟嗎?”


    三貴點頭,隨即又搖頭:“不是我跟她很熟,是王爺您跟她很熟。”


    “熟到什麽程度?”他問。


    三貴道:“親密無間,雖未成親,卻勝似夫妻。”


    鄭仲文不解:“什麽叫雖未成親卻勝似夫妻?你說明白點。”


    三貴想了想,幹笑了兩聲:“其實你以前在晉城時每天夜裏都偷偷去祁小姐房裏的事,我都知道。”


    鄭仲文皺眉,他從前還會去她房裏過夜?那上次在周朝——她分明還是處子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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