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什麽意思?”李文龍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就是,在宿舍樓的收益上,鄉衙門也得分給我一點,不能說二一添作五的話,最起碼也得來一個三七分成吧,畢竟,哥哥在這上麵投資不少啊,總不能一分錢收不回來吧!”任軍眨巴著眼睛說道。


    “那這個三七分成是純利潤還是加上土地的收益?”李文龍也不是傻子,關鍵是弄好這一點,如果這土地的問題把握不住,以後絕對是個大問題。


    “兄弟,你看吧,我是這樣想的”任軍沒想到這李文龍的小腦核還真不是蓋的,直接就問到了問題的關鍵“那個土地吧,就算是鄉衙門賣給我的,然後我在上麵蓋房子,房子的收益,鄉衙門占七成,我占三成,但是這土地的錢,我就不再另外拿了”


    “說來說去,就是讓我白白的劃撥一塊地給你唄!”李文龍最討厭的就是這種繞彎子。


    “兄弟果然夠聰明”任軍哈哈笑著說道“但是,你也得知道,我不是白要啊,首先,我給你免費修建辦公樓跟宿舍樓,還有,眼下的這條路,我聽百分之四十的費用。百分之四十的費用啊老弟,而且,我知道你們鄉衙門也沒有什麽玩意兒,說到底其實就是我百分百的費用,隻不過等你們鄉衙門有錢了再把剩下的那百分之六十還給我而已”


    “如果鄉衙門賴賬呢?”李文龍眨巴眨巴眼。


    “兄弟,你說笑話呢,鄉衙門怎麽會賴賬呢?”任軍嘿嘿笑著說道“要知道,我們可是白字黑字簽合同的”


    “這年頭,合同頂個屁用”李文龍滿不在乎的說道“到時候鄉衙門就是死活不承認了你又能怎麽樣?而且,誰敢保證我會在這裏幹一輩子,萬一我的任上要是還不起這錢了怎麽辦?”


    “兄弟,別說笑了,哥哥我可是來幫你的,你總不能讓哥哥賠一個血本無歸吧?”任軍覺得這個李文龍還真是一個難纏的角色,如果換做是其他的老板,巴不得先應承下來呢,這玩意兒,自己先爽了再說,還管下任幹啥。


    “任哥,你不覺得你的攤子鋪的太大了點嗎?萬一刀口公司的發展要是不如你想象的那樣呢?那怎麽辦?這可不是一筆小錢啊!”李文龍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來幫我,我謝謝老哥的好意,如果把事情搞得太過複雜了,對你我可是都不會好啊!”


    “兄弟,瞧你說的”任軍嘿嘿一笑“我知道兄弟的能力,怎麽會讓哥哥血本無歸呢,兄弟,如果老哥沒有猜錯的話,這想要幫你的人應該不在少數吧,隻要是他們隨隨便便投點資產下去,這刀口公司就發了,還愁以後不會火嗎?”


    “任哥,這個你還真錯了,來這裏投資的人還真不多”李文龍搖搖頭“如果多的話,我這鄉衙門也不會麻煩你了,雖然從各家擠點出來不就得了”


    “兄弟,別跟哥哥開玩笑,哥哥心髒不大好,你這裏,怎麽會沒有人來投資呢?”任軍玩笑似的看著李文龍,心裏一陣嘀咕:這玩意兒有點不可思議吧?這小子不是大林老板的幹兒子嗎?怎麽會沒有人巴結?按照自己的想法,那些企業什麽的還不是搶破頭的往這裏跑啊,到時候,自己就等著樂嗬嗬的收錢吧,隻要是占據了主動,這玩意兒,那票子就跟水一樣的往自己的腰包裏流啊!”


    “任哥,這事我還真不是跟你開玩笑,還真就沒有人來這裏投資,”李文龍正色道“所以,你想要在這裏掙錢的話,最起碼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所以……但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話讓我看到了差距,最起碼是認識上的差距”


    “兄弟,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商人,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以利益為前提,其他的兄弟感情什麽的永遠都是排後麵的,即便是麵對自己所利用的‘關係’,沒有一定的利益做前提那也是白搭,就像是李文龍在寶東縣公司的時候所聽到的一件事,說是當時某單位上恰好有施工的,其中一名副老板家裏的車庫地麵出了問題,就想著重新弄一下,想著這樣的小事找到幹活的老板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當時就跑下去跟幹活的老板說了下,想著順帶著把自家的車庫弄一下,沒想到,那老板當時答應的不錯,卻就是不肯派人,一會兒說今天趕工期,一會兒說明天的人來的少。


    背地裏,這個老板確實說了實話:“你一個破副老板,又不分管機關,幹這個活是你們大老板吩咐的,跟你半毛錢的關係沒有,你憑什麽就趾高氣揚的讓我去給你幹私活,你以為你是誰呢,在這裏別人尊敬你是副老板,出了門你還不如我呢,最起碼我有錢,隻要是甩出去錢,啥事都好辦,你呢?”


    從某些渠道得知了這個小道消息,那名副老板就去找老板哭訴了,本以為老板會站在他這邊,沒想到,老板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因為那個老板跟老板的關係相當鐵,兩人公事多年,相互之間的‘利益活動’一直很融洽,哼哼哈哈的應付完那名副老板,老板就發話了‘兄弟啊,你這個事本來就不符合規定啊,你這是在占公家的便宜啊,公家在幹活,你卻讓他們去給你們家幹活,這個不符合規定啊!’


    要說這個老板也是個二百五,不就是一個車庫的地麵嗎,你讓他們給他弄一下不就得了嗎,反正都是公家的錢,而且落得還是自己的人情,可是,這個老板偏偏就沒有這樣做,結果怎樣?那個副老板一怒之下跑去檢查組檢察院就給實名舉報了,偏偏這裏麵還真有料,最後,老板帽子擼了,工程停了,這個副老板以後也沒有人願意跟他共事了,三敗俱傷。


    雖然事情的最後看上去有點反fu但是,從那個工頭老板的態度上也能看得出來:我覺得有用的,絕對會大力巴結,沒用的,你們全都得統統靠邊戰,這就是赤果果的現實社會,有句話不是說得好嗎?


    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


    連親戚都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更何況還是這種普通的社會關係?不帶著有色眼鏡看人才叫一個奇怪呢!


    “任哥,你覺得我是那種喜歡說笑話的人嗎?”李文龍臉上沒有丁點的笑容,相反臉色還很難看,要誰遇上這樣的事情也高興不起來。


    “那個,兄弟”任軍在權衡利弊,心裏麵做著痛苦的掙紮:要知道,這玩意兒的投入不是一星半點啊,三五千萬扔進去都是打水漂的,雖然說自己其他地方的工程掙回來絕對沒有問題,而且那個林小姐也說了,絕對會在其他的地方給找回來,但是,這幾千萬也是跟割肉一樣啊!


    “任哥,我不會為難你,更不會去跟林姐說什麽,你就算是現在就走,我絕對不會說你半個不是,畢竟,你我是萍水相逢,根本沒有任何的糾葛,更談不上什麽往來,你能來到這裏,我就已經很高興了”李文龍看出了任軍心裏的遲疑“多謝任哥能給我剛剛的提點,隻要是刀口公司有那個實力,我一定按照任哥說的,做事情有前瞻性,即便不能看透二十年,最起碼得看出去十年”


    “兄弟”任軍的聲音有些嘶啞“哥哥雖然是地地道道的商人,但是也知道這義字怎麽寫,都說商人唯利是圖,但那也得看什麽情況,我看得出來,兄弟是個可交之人,現在,即便是讓我一味的付出我也願意。”


    雖然這些都是違心的,但任軍還是說了出來,因為他想到了林雪梅,想到了林雪梅身後的林萬江,想到了那個分分鍾就能決定自己命運的人,自己能夠混到這一步,靠的絕對不單單是運氣,更多的還是頭腦,更多的還是懂的審時度勢,他絕對,一個成功的商人不是懂的如何掙錢,而是懂的如何玩轉政治,錢,其實就是圍繞政治而生,政治,有時候也是掙錢的一種方式跟手段。


    他忘記了是在哪個酒場上曾經聽某個自己比較崇拜的人說過這樣一句話,雖然是酒後之言,但是他相信,那個絕對是肺腑之言,當時有人就問那個人的成功秘訣,當時那人就說了一句話,一句在某些人看上去是玩笑的話。


    我每天晚上都關注新聞聯播!


    一句簡單,卻又看上去像是冷笑話的話,這樣一句話說出來,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笑了,都認為那個人是在調侃大家,當時他也附和著笑了,日後的某一天突然想起這件事的時候,他認認真真的看了一次新聞聯播,驟然發現,那個人的那句話絕對不是空穴來風,新聞聯播代表著當下政治的發展方向,代表著最時事的方針政策,作為商人來說,把握商機固然重要,但是,掌握政治的發展方向更重要,要知道,商機雖然來之不易,但是,政治上的一句話就能毀掉你等待十年甚至幾十年的商機,同樣,有利有弊,政治既然能毀掉商機,同樣也能帶來商機,也行隻是新聞聯播中的很不經意的一句話,卻是代表了某領域的未來十年的發展方向,如果能從中嗅出商機,絕對能夠穩賺不賠,而這幾年任軍的資本積累,也確實有很大一部分得益於新聞聯播的啟發。


    所以,不管對哪一行業的人,即便是你從事的行業看上去跟政治好不搭邊,也必須得了解,而且無條件的服從政治,否則,你的資本說不定哪會兒就得化為泡沫。


    這一點,任軍同樣深有體會,他一個一同起步的生意上的夥伴,當初的時候也是風光八麵,就是因為某件不經意的小事上違背了政治的最基本規律,也隻是瞬間的事情,各方麵的壓力接踵而至,稅


    務也好,工商也罷,甚至是物價質檢等等很多部門一股腦的蜂擁而至,沒幾天的時間,他的企業就由納稅大戶變為問題企業,緊跟著就是關門了事,而那個老板也終於受不了層層的壓力從某高樓上一躍而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從身邊親身經曆過的很多事情上,任軍吸取了很多教訓,所以才穩穩地一步步發展到今天,他不想失去,也不能失去。


    平常他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錢是王八蛋,沒了再去賺,但是生命呢?自由呢?沒了就沒了,這玩意兒是賺不來的,即便是你有一億兩億十幾甚至幾十億,也絕對擋不住死神的來臨,而某些人想要你亡,卻有可能隻是一句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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