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板,這個我……”電話那邊的常成武支支吾吾的沒有給何長功一個滿意的答複。


    “不就是一個人嗎,這個都搞不定?你這個辦公室負責人是幹什麽吃的?”見常成武不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複,何長功一下子急了,能不急嗎?童小偉正在這豎起耳朵聽著呢,在聽到常成武那支支吾吾的話之後,童小偉眼中的那抹精光明顯的消失了,何長功知道,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何老板,人家死活不答應啊!”常成武心中也是一百萬個憋屈,本來這麽大年紀了跟在何長功麵前跑前跑後的就有些不情願,看看人家其他地方跟自己一樣的辦公室負責人,哪個出來之後不跟大爺似的?別說給人家當秘書了,就算是自己也都配上了秘書司機,再看看自己,典型的一個現代化奴才,還好何長功有一個生活秘書,否則那洗臭襪子的活說不定都得自己做。


    “想辦法,想盡一切辦法讓她答應,賣包子有什麽前途,給她說,隻要她同意,寶東縣所有的部門任她挑選,想進哪一個進哪一個”何長功有點氣急敗壞了,好不容易把童小偉給哄高興了,如果再出點什麽岔子,那前麵的事情豈不是白忙活了?


    “是,是,我馬上再跟她溝通一下”常成武急匆匆的掛掉了電話。


    “長功啊,不要強求人家嘛,不願意也就算了,我就是覺得這麽一個好姑娘不好好的培養一下真是不因應該”童小偉的話說的冠冕堂皇,聽在何長功耳朵裏卻是比吃了死蒼蠅還難受。


    “何哥”何長功剛想答話,一個悅耳動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哦,是雪梅啊,你們這邊的事情辦完了?”何長功轉過頭,鄭業東跟林雪梅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老板”鄭業東緊走幾步把自己的雙手伸向童小偉。


    “業東啊!”童小偉肥厚的手在鄭業東的手上一劃而過,讓鄭業東那本來想結結實實握住童小偉的手抓了一個空,兩隻手很尷尬的停留在空中。


    “長功,這個……”童小偉的一雙鼠眼迅速的掃遍林雪梅的周身,當他看到林雪梅那凹凸有致的身材還有那麗若仙人一樣的麵容時,最重要的,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對,那是一種大家閨秀才能有的,童小偉的一對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而且嘴角處不經意的似乎流淌出一絲亮晶晶東西。


    哈喇子,對,那是哈喇子!


    鄭業東一陣厭惡,童小偉的舉動被他盡收眼底:這樣的人也能當老板,不知道是不是天底下沒有人了!


    但是,鄭業東還不想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所以,所有的厭惡與氣憤隻能深深的埋在心底,臉上,還是一副謙恭與祥和的表情。


    “雪梅,這是市裏的童老板,這是豪嘉集團駐寶東縣分公司的林雪梅,年輕有為,業務能力強,”何長功豈能看不出童小偉眼底的那一抹淫光,但是,他也是無奈至極,他發現,自己真是這個世紀最大的倒黴蛋,兩邊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讓他夾在中間完全就是一個受氣的命。


    “童老板好”林雪梅並沒有伸手,隻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而那童小偉卻是很無恥的伸手把林雪梅的手攥到了手心裏:“林總真是年輕有為,成斌好眼光,這樣的幹部就應該大力培養”


    說著話,不停的用自己肥厚的手掌摩挲著林雪梅的手背。


    林雪梅想要抽回手臂,試了兩下竟然沒有成功,有這麽一個絕佳的機會,童小偉肯定會攥得緊緊的,雖然被酒色把身子掏空了不少,但是終究還是有一個男人的皮囊,再加上有領導這個光環環繞在頭上,這更讓他有點肆無忌憚。


    “童老板你忙,我得去招呼一下那邊的客人”林雪梅笑著衝童小偉說道,目前,她還不想鬧翻臉,因為李文龍捅的簍子已經夠大,如果自己在鬧出點事來,那可真的是不好收場了。


    “那邊不就是市裏的人嘛,長功,你去跟他們說一聲,就說雪梅要給我匯報工作,暫時不能去他們那邊了”童小偉根本就沒有要鬆手的意思,甚至,甚至還順著林雪梅蔥白一樣的手腕開始往手臂上方移動,頗有點現在就把林雪梅給法辦了的勢頭。


    童小偉這麽一說,何長功才意識到剛才自己竟然忘記去給審計署那邊的人敬酒了,這實在是一種失誤,唉,都是被今天的事給鬧騰的,讓自己心煩意亂。


    給你匯報工作?何長功作為一個老油子怎麽會不明白這匯報工作的真正含義,媽的,十有八九你想讓人家上到床上去匯報工作,就像是某個電影裏麵演到的某導演在挑選演員的時候就說了:我不管你是想競爭什麽,我隻考察床上功夫,


    放到這裏也一樣,我不管你匯報什麽工作,我隻喜歡以床的形式來詮釋這個問題。


    “童哥,您中午的酒喝的有點多了,我看你還是回房間休息一下的好”就算是再有涵養,就算是再能忍讓,林雪梅都忍不住要發怒了,她忍受不了童小偉這迷迷的眼神,承受不了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的騷擾。


    “老板,您先回房間,我帶林雪梅過去那邊說句話,一會兒去房間找你”見兩個人要鬧僵,何長功趕緊出來和稀泥。


    這個時候,童小偉也意識到自己做的有點過火了,這還是在大廳裏呢,周圍那些個服務員們都在看著這邊嘰嘰喳喳呢。


    “好吧,快點過來啊,我對豪嘉集團的工作比較關心,希望林總能好好地跟我匯報一下”童小偉收回自己的鹹豬手,一本正經的腆著大肚子說道。


    “那是,那是”何長功輕輕地拉一把林雪梅,示意她不要再說話,又衝鄭業東使了個眼色:業東,你陪童領導先回房間,我去那邊看看就來。


    “好,童老板,這邊請”何長功的話鄭業東不敢違背。


    童小偉一步三回頭的走了,到了拐角的時候還忍不住又轉回身子看了一眼在大廳裏還沒有離開的林雪梅。


    “雪梅,別生氣,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一會你就別過去了,我想個辦法混過去就行了”見林雪梅的眉頭還在緊緊地皺著,何長功小心翼翼的說道,心中一陣感歎:這個背景的人自己也不能得罪啊!


    “沒事的”林雪梅苦笑了一下,對於這個,她已經麻木了。


    “我們過去那邊看一下吧!”見林雪梅的情緒還算穩定,何長功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我聽說是老盧把事情壓下的?”


    “嗯,盧哥的主意就是多”林雪梅雖然覺得盧勇的手段登不上大雅之堂,但是又不得不佩服人家的手段確實很管用。


    “這小子,嗬嗬”何長功嗬嗬笑了兩下,剛想再說點什麽,兜裏的手機響了。


    “成武”何長功把電話接了起來。


    “何老板,事情已經辦妥了”電話那邊的常成武一陣興奮“她答應了,答應了,但是要求到一個好單位上上班,還要那種吃財政的”


    “還真不是個傻丫頭”何長功憤憤的說道。


    “怎麽了?”林雪梅忍不住插言道,說完,她也意識到自己插話似乎有些不妥,好在何長功並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唉,沒事,”何長功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好端端的一個姑娘,就要被童小偉給毀了。


    何長功不解釋,林雪梅也不敢多問,陪同何長功跟上麵的人還有審計署的人寒暄了一陣子,留下林雪梅,何長功一人去了童小偉的房間,見何長功並沒有把林雪梅給帶來,童小偉的臉色一下子拉了下來:長功同誌,怎麽回事?


    “林總是豪嘉集團總部蕭副總的人,這個……”何長功覺得自己把話說的夠透了:這個林雪梅是蕭遠山的人,勸你還是不要再有什麽想法了。豪嘉集團不是一般的集團,那麽一個副總,你得掂量一下。


    “哦,她是那個蕭總打過招呼的?”童小偉似乎小小的興奮了一把,饒是何長功這樣的老狐狸也看不出他的真正的內心所想。


    “童老板,那個人我們已經把她帶來了,您看……”說這話的時候,何長功感覺自己的心在滴血,自己這哪裏是父母官,分明就是人民的瘟神啊!


    “不用了”童小偉拉過毯子蓋在身上:我要休息一會兒。


    何長功一下子愣住了:剛才不是還在叫嚷著要找人來匯報工作嗎?怎麽這會兒又不需要了?難不成自己又做錯了什麽?


    見童小偉已經閉上了眼睛,何長功也不敢再說什麽,隻能躡手躡腳的離開了房間。


    “何老板,人我已經帶過來了”門外站著常成武,還有那個羞紅了臉的快餐店的女孩子,此時的女孩,早已經是一身新衣,長發濕漉漉的散落在肩上,看樣子應該是剛剛洗過澡,不得不說,常成武的工作做得很到位,但是現在,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徒勞了,因為人家已經不需要了。


    “等等再說吧!”何長功甕聲甕氣的揮了揮手,轉身蹬蹬蹬的上了樓,縣裏的老板們,在縣賓館都有意見屬於自己的房間,這個是縣裏常年包下來的,為的就是能讓那些陪客人陪累了的領導們得到及時的休息。


    緩步步入自己的房間,何長功鞋子都沒有脫,一下子仰躺在了床上,腦子裏混沌一片:唉,都是因為那個李文龍,如果他不給打電話,自己也得罪不著上麵的老板,得罪不了也就不用受今天這樣的罪,現在,所有的一切都還隻是未知數,具體的事情還要等老板們回歸市裏匯報之後等吳平定奪,轉了一大圈,何長功發現自己真是笨到家了,折騰來折騰去,自己他媽沒找到關鍵點啊,衝了九九八十一關了才發現,自己一直在跟小鬼糾纏,愣是沒見到閻王爺。


    驀然之間,何長功大徹大悟:今天來的這些人,自己壓根就可以不用搭理他們,他們就算是蹦躂的再歡,到了某老板麵前一樣要俯首稱臣,那人說個啥就是個啥,他說寶東縣沒事,他們絕對不會把今天的事情泄露半個字,如果他說寶東縣的問題大大的,那他們絕對敢在此的基礎上再添油加醋一番。


    罵了隔壁的,鬧了半天自己沒找對真神啊!


    想到這裏,何長功一下子在床上坐了起來,隨手撥通了常成武的電話:“叫上盧勇,準備去市裏”


    瞬間大徹大悟的不隻是何長功一個人,還有林雪梅,既然已經知曉了引發這件事的源頭,林雪梅馬上意識到自己在這裏伺候這些人是沒有什麽用處的,真正的生殺大權並不在他們的手裏,而是在上麵,有事沒事,還不是全憑上麵一句話,說到底,人家折騰你是為了出那口氣,但是,最終怎麽樣收拾你卻還是沒有定論,板子已經論起來了,至於打到哪裏,打得有多重,那得看挨板子人的家裏人的活動能力了,如果活動的好,這板子打得就輕,如果活動的不好,這板子打得就重,當然,你如果能搬出一座讓對方忌憚的大神,說不定這板子就打到其他地方了。


    “文龍,去市裏”林雪梅當下做了決定,現在在不在這裏守著已經沒什麽用處了,首要的任務應該是去上麵活動。


    “林姐,這次的事情我……”上到車上,李文龍又是一陣自責。


    “你知道你錯在哪裏了嗎?”林雪梅的語氣不是很冷,卻是很嚴肅。


    “我……”李文龍張了張嘴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


    “你錯在不能隱忍”林雪梅決定好好地給李文龍上一課。


    “場麵上的隱忍與張揚是相輔相成的,什麽時候應該隱忍,什麽時候應該張揚,這是要把握時機的,尤其是這樣的敏感時期,我們要做的是隱忍,是安穩的過度,而不是炫耀自己有多麽大的後台,就拿昨晚上的事情來說,其實事情很簡單,你給我打一個電話,我找一下相關的人事情也就辦了,但是你非要去找榮司令動用部隊,一旦動用了部隊,這性質就變了,部隊是國家的,不是某個人的,你知道榮司令冒著多麽大的風險嗎?”林雪梅還有一句沒有說出來“你以為榮百川真的是看你的麵子嗎?”


    這一次,林雪梅還真的就猜錯了,她以為榮百川之所以能動用部隊來幫助李文龍,完全就是因為自己的父親馬上要到平原省履職的原因,其實不然,榮百川動用不對,還真的就是單純的為了李文龍,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的老母親在一邊督促。


    接到李文龍電話的時候,榮百川正陪母親嘮嗑呢,經曆過一次丟母事件之後,榮百川越發的覺得親情可貴,堅持每天抽出一定的時間來陪自己的母親嘮嗑,接到電話之後,榮百川的第一個想法是拒絕,但是老母親卻是堅持讓他出手,處於孝心,榮百川隻能照做,當然,他不會懼怕什麽,部隊是自成體係的,這一點給了他特殊的方便,隻是他始終搞不明白,母親為什麽這麽關心這個李文龍。


    見兒子欲言又止,老太太張了好幾次嘴都還是把那到了嘴頭上的話咽了回去,不是她不想說,而是她害怕兒子聽了之後會有想法,畢竟對兒子來說這不是什麽好消息。


    那是她在被李文龍救了之後回來不久,上山去燒香,上了年紀嘛,總是有點迷信的,隻要不是那種近乎於癡狂的舉動,榮百川還是比較支持的。


    燒了香拜了佛,老太太也像人家那樣求老和尚給自己看看,未曾想,老和尚把她最近遇到的事情說了個清清楚楚,雖然比較模糊,但是很接近。


    “你有自己的兒子,但是他並不能給你養老送終,終了,還要要依靠這位幹兒子的”老和尚的話天天在老太太的耳邊回響,開始的時候,她也以為老和尚說這話完全是偶然,就是拿來騙錢的,但是,老和尚分文未收,這就容不得老太太不信了,所以,她對李文龍的態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林姐,我……我真是太混了”聽了林雪梅的‘教誨’,李文龍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官場菜鳥,原本以為可以炫耀一下自己的資本,沒想到竟然惹來了這麽大的麻煩。


    “不要自責了,隻要吸取教訓就行了”林雪梅寬慰道,她也知道,指望一個初涉官場的毛頭小子能瀟灑的玩轉官場那是不可能的,想那些老油子都是沉澱了多少年的,李文龍這樣的官場菜鳥怎麽會是他們的對手。


    車子快下高速的時候,林雪梅給蕭遠山打了電話,蕭遠山報了一個地址,李文龍直接打開導航沿途找了過去。


    這是一個郊區的農家院,風景不可謂不秀麗,碧波蕩漾,瓜果飄香,李文龍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時代,想那小時候,最喜歡幹的事情就是光著腚跟小夥伴去偷人家瓜地裏的西瓜,但是小毛孩子們根本不知道那個是熟的那個是生的,無奈之下,還是李文龍想出了一個絕妙的點子,那就是把摘下來的瓜全都扔進水裏,在水麵飄著的拿上來吃掉,沉底的就不管了,為此,李文龍沒少挨父親的鞋底板子,沒辦法,人家去家裏找啊,鄉裏鄉親的人家又不要賠償,隻能是屁股上挨鞋底板子了。


    “文龍,文龍”林雪梅的叫喊聲收回了李文龍的回憶。


    歎口氣看看那碧波蕩漾的魚池水麵,李文龍兀自搖了搖頭:孩提時的時光是美好的,失去不複返啊!


    “林總”收回思緒,李文龍快步來到林雪梅麵前。


    “蕭總找你”林雪梅指了指正坐在舉杆垂釣的蕭遠山。


    “啊,蕭總,他找我?”李文龍有些不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自己隻是一個小司機,人家可是陽江總部的常務副總,這根本就不一個同一重量級的選手。


    “蕭總”來到蕭遠山的身邊,李文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


    “嗯”蕭遠山隻是用鼻音簡單的哼了一下,李文龍卻感覺有一股無形的王八之氣把自己給包圍了。


    嗯過之後,蕭遠山並沒有在說什麽,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注視著水麵上那若隱若現的浮子。


    見蕭遠山並不說什麽,李文龍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隻能就這樣傻傻的立在那裏,不知道是李文龍的運氣太壞,還是蕭遠山的運氣不佳,雖然這裏是魚池,但是已經過了半個多小時了,蕭遠山的魚鉤上卻絲毫沒有魚兒上鉤的跡象,李文龍感覺的自己的脖子開始變得僵硬,兩隻手更是不知道該放到何處,深吸一口氣,默默地把曾經學過的軍姿要領重新背誦了一遍:兩腳跟靠攏並齊,兩腳尖向外分開約六十度,兩腿挺直,小腹微收,自然挺胸,上體正直,微向前傾,兩肩要平,稍向後張,兩臂下垂,自然伸直……


    一套要領背下來,李文龍不自覺的站起了軍姿。


    偷偷瞄一眼身體筆直的李文龍,蕭遠山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笑:孺子可教也!


    感覺差不多了,蕭遠山想要收鉤,就在手腕剛剛想要動的時候,突然見不遠處的浮子消失不見了,手腕一沉,蕭遠山知道是上了大魚,當下立起身子開始遛起魚來,自始至終,李文龍都是眼睛注視著前方,根本就沒有跟隨蕭遠山的身影來回晃動。


    “幫我抄上來”遛了一會,感覺差不多了,蕭遠山衝李文龍說道。


    趕緊拿起腳下的抄網,瞅準機會,一下子下去,一條兩三斤左右的鯉魚蹦蹦噠噠的進了網子。


    “嗬嗬,晚上就吃它了”蕭遠山笑嗬嗬的把手中的魚竿放下衝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把這個送去廚房”


    “知道我找你來的目的嗎?”看著服務生遠去,蕭遠山隨手扯過旁邊小桌上的一張紙巾擦了擦手。這才把注意力轉回到李文龍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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