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段清淺悠閑品著茶,吃著點心。


    這時門外有動靜,侍衛擋住前來的人。


    “站住,這廂房有人。”


    沈日輝笑了笑道。


    “我知道裏麵是攝政王妃,在下是這間茶樓東家,攝政王妃賞臉來小樓喝一杯,在下理當奉陪。”


    段清淺今天願意陪他們演這出戲就為了這個時候,吩咐道。


    “讓他進來。”


    沈日輝微笑著踱步而入。


    “在下沈日輝見過王妃。”


    段清淺看著眼前嬉皮笑臉的沈日輝淡淡道。


    “坐。上次謝謝你歸還曲譜。”


    沈日輝遲疑了一下,後繼續笑著道。


    “王妃好眼神。”


    “那也不及沈公子好能耐。”


    沈日輝不明所以,段清淺看了一眼旁邊的擺設淡淡道。


    “開這麽大的茶樓。”


    “不過是繼承祖業,不敢說能耐。倒是王妃,令在下刮目相看。”


    段清淺也不藏著,她要是不表現得有能力一些,他們又怎麽肯下本錢利用她。


    “你覺得我要是沒些本事,安雲墨會娶我?”


    沈日輝笑笑。


    “也是,安雲墨也不是蠢人。”


    段清淺站起來繞著廂房走了一圈,道。


    “這廂房布置倒也別致,不像是安朝的風格。”


    沈日輝站在一旁道。


    “沒想到王妃對這個也有研究,的確,我不是安朝人。”


    “怪不得。難得跟沈公子一見如故,小辛、小棠,你們去門外候著,我跟沈公子有些話談。”


    小辛著急道。


    “王妃,讓奴婢……”


    段清淺有些生氣,語氣也強硬了些。


    “小辛,下去。”


    小棠拉著小辛往門外走。


    沈日輝看段清淺剛才還雲淡風輕與他談笑,怎麽突然就變臉了?


    小棠把小辛拉下去後,段清淺看著沈日輝淡笑道。


    “沈公子,不如我們坐下談?”


    沈日輝也看不明白段清淺,本來他來這裏是想再對段清淺下些毒,好讓她神智不清,這樣也好迷惑她,但是現在的她是怎麽回事?


    沈日輝收起笑臉,坐下,看著段清淺平靜的臉問道。


    “王妃,我們有什麽好談的?”


    段清淺似笑非笑看著沈日輝,眼裏有著某些堅定。


    “有。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沈日輝更不明白了。


    “共同的敵人?”


    “安雲墨。”


    “安雲墨?”


    沈日輝笑笑道。


    “王妃怕是誤會了,在下的敵人怎麽會是攝政王?”


    段清淺嗤笑道。


    “沈公子也不必掩飾,是敵是友我還能分清。”


    雖然沈日輝的目的是安雲墨,但這不該是他引導段清淺去恨安雲墨嗎?前麵的流言他們已經努力營造出來,後麵他該是通過流言慢慢引導段清清才是,怎麽段清淺主動來找他,說他們共同的敵人是安雲墨?


    沈日輝依舊推脫。


    “王妃說笑了。”


    段清淺站起來走到窗邊看向遠處,一身孤寂悲戚,淡淡道。


    “其實世人都誤解了我,什麽性子執拗,嫁人諸多要求,其實我是等著安雲墨,因為我要嫁給他,然後……報仇!”


    沈日輝越聽越不明白,段清淺越說,他就越覺得段清淺心機深沉。


    段清淺不理會他,繼續說她的。


    “其實現在的一切都是我精心策劃來的,我跟安雲墨有名無實,他一直對我很好,我卻一直不理會他,想必這些沈公子也知道。”


    沈日輝點了點頭,攝政王府下人眾多,有一些是他們還是探聽得到的。


    沈日輝被段清淺帶跑了思路,把他自己的疑問問出來。


    “聽說你最近跟攝政王練習內功?”


    段清淺苦笑道。


    “是有這麽回事,但不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嗎?”


    沈日輝震驚道。


    “你不會是想……?”


    段清淺毫不猶豫答道。


    “我就是如此打算,隻有跟他學,才能知道他的死穴在哪?我才能一招致命。”


    段清淺說的咬牙切齒,仿佛真的恨安雲墨入骨一般。


    沈日輝有些後怕,退後幾步。


    “你與攝政王有什麽仇?”


    段清淺收回身上的悲戚,轉過身坐下喝茶,淡淡道。


    “幾年前城外的那場大火。”


    “你這是為簡先生報仇?”


    “他們是我來到這世上唯一在意的人。為了複仇,這些年我付出了很多。”


    “當年事實的真相你查出來了?”


    沈日輝他沒查到當年是誰放的火,但按他查的線索,雖然與安雲墨有些關係,但他並不是罪魁禍首。


    段清淺肯定道。


    “不用查,因為當年我在現場,誰放的火我看得一清二楚。”


    “你親眼看到?”


    “是的。親眼看到,所以我更不能原諒安雲墨。一句話,你幫不幫我?”


    沈日輝有些猶豫,這樣的段清淺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唉,本來以為你歸還曲譜是敬重我外公,沒想到最終還得靠自己。”


    段清淺說完就往門外走去,沈日輝叫住了她。


    “等等。或許我們可以談談。”


    段清淺回過身。


    “沈公子確定?”


    “確定。”


    段清淺重新坐回原來的位置,沈日輝這次麵對段清淺認真了很多,為她加了茶水,道。


    “沒想到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你準備如何?”


    段清淺眼神幽怨,說出來的話也冷了幾分。


    “我打算用毒。”


    “用毒?”


    “嗯。用毒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直接對上安雲墨沒有任何勝算。不知沈公子能不能幫我弄些毒藥來?作為回報,我也應沈公子一件事,如何?”


    “你就這麽信得過在下?”


    “我是信沈公子的,現在看,沈公子似乎不太信我?”


    沈日輝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放在桌上。


    “這是喬國半日散,如果你能投在安雲墨的飯菜上,我就信你。這對於安排府裏膳食的王妃來說不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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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清淺無奈笑笑。


    “你這不是為難我嘛?安雲墨的膳食藥食等都是他信任的人經手,我要能下手也不用找你。”


    “王妃這樣很難讓人相信你的誠意?”


    沈日輝懷疑段清淺的誠心,他思考了一會道。


    “王妃如果真有誠意,我們再約時間談談?”


    段清淺爽快答應。


    “好。”


    沈日輝看段清淺幹脆,他也爽快。


    “這瓶藥水就當是給王妃的見麵禮,其實它並不能要人性命,隻是讓人受些苦,希望能幫到王妃。”


    段清淺伸手接過。


    “謝了,肯定能幫到我。你到府裏讓人找我丫鬟小棠、小辛即可,她們是我出嫁時特意從外邊挑的,其他我信不過。”


    “好。慢走。”


    段清淺出來,小棠和小辛不敢過問,侍衛更是不敢多說一句。


    攝政王府。


    安雲墨書房。胥子奇看著麵前依舊淡定的人道。


    “王爺,你當真一點不擔心?你的王妃現在可是身在虎穴?”


    俗話說關心則亂,現在安雲墨對段清淺的關心還非常理智,安雲墨淡淡道。


    “想必是清淺發現什麽好玩的事,我相信她自有分寸,玩不起的事她不會玩。”


    胥子奇質問道。


    “是嗎?不知王爺可知,外麵都傳著王爺的風言風語?王爺就不怕王妃被別人誤導?”


    安雲墨依舊淡定。


    “不會,此事我已跟清淺解釋,誰是誰非清淺心裏有數。”


    安雲墨抬頭睨了一眼胥子奇,然後繼續低頭看著手上的折子,淡淡道。


    “我與清淺的事不勞你操心,倒是你別被人誤導,跑來問本王無中生有的事。”


    胥子奇尷尬笑笑,他就是覺得安雲墨太過穩重,想看看聊聊王妃的事能不能讓他跳脫一些,免得他老爹老叫他向安雲墨學習,如果安雲墨也如毛頭小子一般莽撞衝動,他就借口頂撞他爹,你看人家攝政王不也一樣,隻是這事他隻能想想。


    安雲墨提到無中生有的事,胥子奇今天過來還真是想問問,前幾天有流言他知道這不可信,但是外麵說的人多,他也耐不住性子,他今天還真是懷著好奇的心來詢問一二的。


    胥子奇也不怕死,他就是想知道,他跟安雲墨年少時並不熟,他們隻能算是點頭之交,安雲墨受傷回城後他們才慢慢熟悉。


    “我說王爺,你當初可有火燒簡府?”


    安雲墨冷冷道了一句。


    “你可以出去了。”


    “王爺,我就是好奇,您老就不能透露透露?這可是安城的謎,刑部當年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放火之人,簡先生好些藏品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雲墨回想刑部關於此事的記錄,上麵寥寥幾字,因為找不到凶手,後麵不了了之,想到此事與段清淺有關聯,而他也牽涉其中,便吩咐胥子奇。


    “你再派些人仔細查查這案子。同時讓人暗中保護王妃。”


    “好,我這就安排。”


    胥子奇雖然跑來安雲墨跟前詢問,但是他心裏有答案,安雲墨不是那種為了討女子歡心就壓迫百姓,強取豪奪的人。


    不管外麵的流言傳得如何瘋狂,攝政王府裏依舊一切如常,因為作為主子的安雲墨和段清淺並沒有任何隔閡,偶爾一起用膳,該去練武場,依舊按時去。


    安雲墨也不過問段清淺在街上遇到誰,說了些什麽,段清淺想說他就聽,不想說他也不刻意詢問,他相信段清淺,而他認為段清淺也是相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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