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暖望著他沒有說話,雙手不由自主的捏住了衣袖。


    錄音裏確實是這樣說的,她要否認嗎?


    如果不否認,穆子琛是不是就要因此而判刑?


    這一刻,穆子琛的命就掌握在她手上。


    她可以不費吹飛之力的毀掉,也可以輕而易舉的留下。


    她要怎麽做?


    本以為掌管別人的生死是一件很痛快的事情,可現在才發現,是那麽的惆悵與苦惱。


    她到底要不要保穆子琛?


    如果不保,他這一輩子怕是就毀了。


    如果保,保了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江湛?


    他都死了,難道還要讓他死的不明不白嗎?


    滿心的糾結和痛苦讓顧依暖輕輕閉上眼睛,如果沉沉睡去不管這一切,該有多好。


    “顧小姐,我在問你話。”遲遲等不到她的回答,曹兵催促道。


    “我有拒絕回答的權利。”


    “你要知道,包庇罪犯被揭穿,會與罪犯同罪處理。”對於這個冥頑不靈的女人,曹兵臉色很難看,“如果穆子琛真的是殺害江湛的凶手,你知道是他卻不指正,你將會被判定為幫凶。”


    “我又沒有親眼看見是穆子琛殺了江湛,要我怎麽指正他?萬一不是他呢?我豈不是要冤枉好人?”


    “可我現在問的,不是你是否親眼看見穆子琛殺了江湛,而是錄音裏江湛是不是對你說過是穆子琛殺害了他。”


    顧依暖抿了一下唇,不愧是刑警!


    理清路線這這麽快,看來想把他繞暈,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她該怎麽辦,要怎麽回答!


    招供穆子琛嗎?招供他嗎?


    她捏住衣袖的手,不自覺的越來越緊。


    秦榮軒急匆匆的趕到顧依暖家裏,敲了很久的門都沒人理會,電話也打不通,急的他就差踹門而入。


    走到小區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顧依暖從公交車上下來。


    仿佛看到了希望,他快步跑過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去哪裏了,我到處找你,都快急死了。”


    顧依暖反條件的掙紮,見到是他後冷靜下來:“有什麽事嗎?”


    “你去了哪裏?是不是去警局做筆錄了?”秦榮軒擔心又焦急的盯著她,他來晚一步嗎?


    顧依暖微微一怔,他怎麽知道?


    難道他也是來勸他救穆子琛的?


    一見她的樣子,秦榮軒心裏就有了答案:“他們都問了些什麽?你有沒有招供子琛?”


    顧依暖並不說話,不管招不招供穆子琛,他的嫌疑都很難洗清。


    他是江湛臨死前見過的最後一個人,他是那天早上唯一一個上咖啡廳二樓的人,他是江湛臨死前直接指正的人……


    太多太多不利的證據指向他,他怕是在劫難逃。


    “你說話啊,你要急死我啊!”遲遲得不到她的回話,秦榮軒急的直跺腳。


    “重要嗎?”顧依暖答非所問,風輕雲淡的給了他一個反問。


    被她的回答震驚了,秦榮軒眸中閃爍著不可置信,圓鼓鼓的眼睛瞪著他。


    重要嗎?


    她居然問重要嗎?


    那可是穆子琛的命,能不重要嗎?


    忽然間不知道該如何來反駁她,他氣的恨不得立即掐死麵前這個女人。


    無可奈何之際,他雙手叉腰,硬生生的忍住那一股要殺人的衝動,深深吸了一口氣。


    “顧依暖,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真是為子琛感到不值。他對你一片真心,到頭來竟得到這樣一個結果。”秦榮軒抓住她的胳膊,緊緊握在手中,大聲吼道,“為什麽?你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不過是一個舉手之勞的時候,為什麽你都不願幫忙?”


    胳膊被他抓得生疼,顧依暖想要抽回手,但無能為力。


    看著他的憤怒,她唇邊揚起一絲冷笑:“一片真心?你怎麽知道他對我一片真心?我感覺到的,從來都是虛情假意。”


    “你這樣沒心沒肺的女人,活該一輩子沒人愛。”


    “我不需要別人來愛,我自己愛自己就夠了。”


    氣的無話可說,秦榮軒直接拽著她的胳膊就走。


    她必須去警察局說清楚,江湛的死和穆子琛沒有關係。


    她必須去說清楚!


    “你做什麽?放開我。”被他拽著走,顧依暖使勁掙紮。


    “顧依暖,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你必須去警察局給我說清楚,子琛是清白的。”


    “我憑什麽要去說?”一用力,顧依暖掙脫她的手,冷笑道,“他的死活跟我有關係嗎?我不需要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整天裝成很愛我的樣子,他裝的不累,我看著還累呢。”


    “虛情假意?子琛對你全心全意,在你眼中居然成了虛情假意!”秦榮軒氣急敗壞的咬了咬唇,雙手叉腰,“你還在為那次子琛在酒店找女人的事情耿耿於懷是嗎?就憑著這一件事,你就把他對你的好全部歸檔與虛情假意?你們女人的思想真是可怕。”


    “這件事情還不夠嗎?那麽你覺得,怎麽樣才能判定一個人是虛情假意?”顧依暖反問。


    “我告訴你,那天晚上,子琛根本什麽都沒有做,他就是喝醉了,口中還一直喊著你的名字。”


    顧依暖一怔,錯愕而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他說,那天晚上穆子琛什麽都沒有做!


    他是在說笑嗎?


    他是太想救穆子琛,所以編造這樣的謊言嗎?


    當初指正穆子琛和兩個女人一起玩的人可是他啊,他現在是要打自己的臉嗎?


    見她不相信的眼神,秦榮軒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心平氣和的道:“那天早上,我說的是氣話,我就是想讓子琛放手,他跟你在一起太累了,我不想看著他那麽累。”


    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顧依暖唇邊揚起淺淺的笑意。


    穆子琛跟她在一起太累!他是不是說反了。


    明明那個身心疲倦的人,是她。


    “那天晚上,子琛心情不好拉我去喝酒,他喝太多把自己灌醉了。你知道嗎?他喝酒從來都是有度的,知道自己能喝多少,從不會超越那個界限,唯獨那天晚上,他灌醉了自己。”秦榮軒眸中浮出一抹淡淡的傷感,“認識他這麽多年來,我就沒有見過他喝醉,偏偏因為你,因為你這個女人,他居然不顧一切的把自己灌醉。”


    “這就是他和其他女人亂搞的理由嗎?”


    “我說過他沒有!”秦榮軒怒吼道,“是我,我本來是想叫幾個女人給他玩玩,讓他開心一下。可是,那些女人一碰他就被他推開,他一直喊著你的名字,最後我才把他送到你那裏去的。”


    “是嗎?”顧依暖半信半疑,“可我在他身上,明明看見有唇印。”


    “那些女人靠近他的時候留下的,也不是沒有可能。一個唇印說證明什麽?一個唇印就能判定他和其他女人上了床嗎?”


    “一個唇印確實證明不了什麽,但你別忘了,是你親口說他和其他女人上了床,還是兩個。”


    “我那是氣你們的話,你們聽不出來嗎?”秦榮軒越說越氣,有一種想要殺人的感覺,“我不想看著子琛為你一直沉淪下去,如果那樣說能讓你死心、能讓他解脫,豈不是很好。”


    “真的?”


    “你不相信?”秦榮軒冷笑一聲,“你和子琛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子琛是什麽樣的人,會不會做那種事,難道你不知道嗎?我說的這麽清楚了,你居然還不相信。難怪你會讓子琛傷心,如果是我,我怕是連殺了你的心都有吧!”


    “就算他沒有跟其他女人上.床,又能說明什麽?你隻是他的好朋友,不是他的心思,你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內心在想什麽事、裝的什麽人。”顧依暖淡淡說道。


    是啊!就算他沒有和其他女人上.床又如何,他內心深處的那個女人,不是她。


    她永遠不會是他心裏的唯一。


    就算未來的某一天,他真的愛上了她,也將永遠活在另一個女人的陰影下。


    她不要!


    “你簡直胡攪蠻纏。”終於體會到什麽叫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了,秦榮軒就恨不得自己會催眠術,把她扛去警察局,“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顧依暖我告訴你,錯過了子琛,你就後悔一輩子吧!”


    懶得再跟她多說,秦榮軒轉身就走。坐上車子,發動引擎,踩下油門,咻的一下,車裏飛奔出去。


    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尾燈,顧依暖手指不禁糾纏在一起。


    他說,穆子琛沒有和其他女人上.床。


    他沒有!


    這應該是一個令人心情愉悅的消息吧!


    可惜這個消息,來的太晚。


    她轉身往小區裏走去,拿出手機打出了電話。


    回到家裏,坐在沙發上,心頭思緒萬千。


    穆子琛!那個心裏裝著其他女人的男人,她到底要不要救?


    她至於為了一個不愛她的女人,和哥哥鬧僵關係嗎?


    如今姐姐不知去向,哥哥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真的要為了一個男人,連這個唯一的親人都不要了嗎?


    安靜的客廳裏想起鑰匙開鎖的聲音,房門被推開,顧以楠走進屋。


    見他走過去,顧依暖揚起唇,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現在村邊:“哥,你回來了。”


    “怎麽了?這麽著急的叫我回來。”


    “哥,這兩天警察有找你去做筆錄嗎?”


    “沒有,怎麽了?”


    “阿湛的案子最近抓得緊,我們都是現場證人,今天警局那邊已經叫我去做了筆錄,我想很快就會叫你去。”


    “放心吧,我們隻是現場證人,不會跟我們扯上關係的。”


    顧依暖咬著下唇,猶豫著不知道要怎麽開口。


    她該怎麽說,哥哥才能接受,才能答應他。


    如果哥哥和他的說辭不一樣,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


    “哥。”伸手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道,“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顧以楠心裏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但不願接受。


    都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要護著他!


    不是說已經沒有關係了嗎?那麽他的死活,她何必在乎?


    “哥,警察找你做筆錄的時候,可能會問阿湛有沒有指認是穆子琛殺了他,你可以否認嗎?”感覺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顧依暖有些心虛,但目光還是緊緊盯著她,帶著無限期盼。


    “你還是要護著他?”顧以楠一陣失望。


    “哥,你答應我好不好?”顧依暖握著他的手,明顯感到自己手中泛起冰涼的汗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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