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那一刻,我又給裴遇凡打電話,還是在通話中,我猜想他也許是在跟客戶商談要事中,沒辦法隻能我出麵了。畢竟他留給醫院的電話,第一個是他的,找不到他之後的緊急聯係人是我。


    我很感激他對我的信任,要是換了一般男人,怎麽會讓自己的現任,去處理自己前任的事情。


    氣喘籲籲地去到姚真真的診室門口,護士看我來了,急著跟我說姚小姐的情況並不好。


    我問她姚真真發生了什麽事,她說今天姚小姐去做檢查,走樓梯時踏空,摔到了頭暈過去,這會兒正在檢查中。


    我問她有沒有給姚小姐的父母打電話,她說打了,姚小姐的父母說馬上過來,她不放心又給裴先生打,打不通才打給我的。


    姚真真可別有什麽事才好。我給裴遇凡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我在醫院守著,讓他收到短信趕緊過來。


    可是裴遇凡沒有給我回複,他手機也一直在通話中,我又等不到姚真真的父母,而姚真真也檢查了很久沒出來,我越來越著急。


    我不停擦額頭上的汗,保鏢見我這樣,趕緊給我買了兩瓶水。


    我一口氣灌了大半瓶,還是感覺很熱,也許是我心裏太急了。恰在這時,診室的門推開來,姚真真被推出來。我扔了水瓶,小心地走過去,隻見推床上她的臉跟紙一樣蒼白。


    “她怎麽了?”我問推她出來的護士。


    “她的腦震蕩更加嚴重了,觀察過後也許要手術。”那護士簡單地跟我說。


    手術!可是這會兒她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啊,要怎麽辦?我怎麽可能幫她簽手術責任書?


    我跟她到了病房,護士給姚真真掛好了點滴,一邊問我是不是她的家屬。


    我張著嘴巴說不出一個字來,我不是,可這種情況,她不能沒有人在旁邊守著。


    “她的情況很不好,等下醒過來,有可能會出現頭痛,作嘔的症狀,如果你發現有,請及時找我們。”護士也不等我回答,就出去了。


    我隻能坐在姚真真旁邊,盯著她的臉看。


    不知不覺的,我想了很多。她的長相,不算特別美,充其量隻能說是清秀型,可她有種涉事未深的純真,引得人很想好好疼愛她,嗬護她。


    不知是誰給她取的名字,叫許子惜,多麽的人如其名。


    裴遇凡以前一定很愛她的懂事和純真吧,沒什麽心眼,像個乖巧的女孩。我不禁又想起那兩張照片來。


    照片裏的她,笑得多甜美,如果不是全心全意愛著那個人,眼神裏不會出現崇拜和熱烈的歡喜。


    許子惜這樣愛著裴遇凡,如果不是許子悅害了她,也許她跟裴遇凡真的是一對儷人。造化弄人。


    可許子悅又是怎麽知道,許子惜沒死的呢?之前我還不相信許子悅的話,現在不得不相信了。


    “嗯,”床上的姚真真突然發出一聲夢囈來。


    “姚真真?你沒事吧?”我伸手輕握了下她的手。夢魘是很辛苦的事,我曾試過那種明明已經清醒,卻總是醒不來的無力感。


    然而,當我輕握了她的手好一會兒,她突然拽緊我的手,一下子睜開眼來。


    當我看到她眼裏的渾沌未清時,我嚇了一跳,許子惜怎麽會有這樣的眼神?就像個曆經世事,浮沉過後的老者,裏麵有說不清,道不明的心事。


    我想抽回自己的手,可下一秒,姚真真竟然坐起身來。


    “你是誰?”她直視我的眼。


    “我是裴遇凡的太太,因為你情況很危急,所以她們通知我。”我對姚真真解釋了一番。


    她卻有點冷淡,連個回應都不給我。突然,她想下床。


    我按住她,“別急著下床,因為你……”


    我的話沒來得及說完,她撥開了我的手。不知是因為她力氣太大,還是我沒有意料到會這樣,我被她這一撥,失去平衡往後摔去。


    所幸保鏢及時抵住我的背,把我的身子扶正。


    我被這一驚嚇弄得不止額上全是汗,背後也全是汗。姚真真怎麽這樣!我有點不高興。


    “姚小姐,你的身體現在不適宜下床,要靜靜地觀察。”我稍微大了點聲音勸她別激動。


    可她沒聽我的,把掛的點滴拉下來,拔掉了針頭,然後雙腳著地,光著腳就放病房門口走。


    “快,拉住她。”我喊保鏢去拉姚真真,要是裴遇凡知道她這麽亂來,一定會心裏更覺愧疚。


    保鏢聽我的,幾個箭步過去,擋在姚真真麵前,“姚小姐,你還是別出去。”


    可姚真真卻做了個讓我難以置信的動作,她雙手推保鏢的胸膛,眼神盡是挑釁。


    我剛才還覺得許子惜沒心眼呢,這會兒姚真真刷新了我的看法。我愣著,“你,你……”


    姚真真看了我一眼,眼裏全是瞧不起,還有鄙夷,還有別的我說不出的情緒。


    她突然想從保鏢的旁邊鑽出去,保鏢不讓她走,她隨手拿起桌邊一個玻璃花瓶來,就要砸向保鏢。


    “不!”我看得心驚肉跳,幸好保鏢那身手夠快,一下子躲開了,可也因為這一躲,給了姚真真機會。


    她把花瓶扔了,呯呯幾聲,玻璃碎了一地。保鏢身手敏捷地往前一步,拉住姚真真的後衣領。


    我正要開口勸她時,她卻猛地幹嘔起來。


    我知道那是她病情的症狀,毫不猶豫就走過去按鈴,讓人過來。


    當我走過去她身邊時,病房外麵突然傳來一聲激烈的嘶吼。


    “該死的,蘇錦年,你竟敢來搞子惜。”


    我一聽,那不是曹燕的聲音嗎,怎麽姚真真的養父母還沒來,她就先來了?


    “放手,你還不放手。信不信我揍死蘇錦年,讓她一屍兩命!你們太過分了,幸好我來得及時,不然你們是不是要弄死子惜。”曹燕蹦進來,雙手推開保鏢,她去扶姚真真。


    她不停給姚真真拍背,這時候護士也過來了,把姚真真扶到推床上,急匆匆地又推出去。


    曹燕的雙眼狠剜我,她掏出手機來,按了幾下,“裴遇凡,看你老婆做的好事。真是個狠毒的賤女人,她到底有多擔心子惜搶了她的長期飯票?竟敢趁誰都不在時,想弄死子惜。要不要報警,你自己看著辦。你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把這事給整大,看誰怕。我先去看子惜。”


    她說罷還不罷休似的,想朝我衝過來,隻是保鏢擋在我麵前,她不敢這麽做罷了。


    “太太,你手機響了。”保鏢看我愣著發呆,指指我拿的包包。


    我從裏麵拿出手機來,果然是裴遇凡打來。我無意識按了下,他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


    “錦年,別擔心,一切有我。先回家,我來處理。”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


    “你,不問我有沒有那樣做嗎?”我有點意外。不過我什麽都沒有做,自然不會怕被冤枉。


    裴遇凡卻笑出聲,“還用問嗎?你是什麽人,我如果到現在都分不清,那我也不用混了。我也不值得你愛。”


    我的心奇異般地綻出花來,一點點把我整個心都占滿。“你不是哄我?”


    他很篤定“你不是這種人,如果你真的是,我不會毫不猶豫就把你的號碼寫上去,當緊急聯係人。”


    “好了,別多想,先回家,交給我處理。不用管曹燕說什麽。”他說罷又讓我小心點。


    掛了電話後,我的心情好多了。姚真真怎麽樣我也不管了,裴遇凡讓我回家,我就回家吧。


    我還差點被她推摔了呢,這筆賬我記著。對我怎麽樣沒關係,想害我孩子的人,我沒那麽好說話。


    保鏢護著我出了留院區,剛下樓看到曹燕居然在門口打電話。剛才她那副著急的樣子,還真是諷刺。


    不是說很擔心她女兒有沒有被我弄死嗎,那她這時候又在做什麽?


    我從她身後走過去,聽到她在裝可憐的聲音,“唯俊,怎麽辦啊?女兒好像一直都恢複不了記憶了,那她跟裴遇凡的事不得黃了?都怪蘇錦年,要不是這個女人,女兒現在就還在有機會呢。”


    這副柔弱的嗓音怎麽就跟剛才罵我的時候,這麽截然不同呢?簡直就像從兩個人的嘴裏說出來的。


    這個曹燕,看來真是個當演員的料,聽說她年輕的時候,就是幹這行的,瞧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不是一般人能練就。


    能把薑小瑜和許子悅都踩下去的人,還真是更陰險,更毒辣和更加有城府。


    我搖搖頭走遠了,還聽到曹燕在那兒用哭腔裝可憐“唯俊,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我過得怎麽樣不打緊,子惜就是我們的希望了。”


    讓許唯俊想辦法?看來這個許家,除了許子惜外,沒有一個好東西,包括許子惜的媽。


    曹燕自己都想把榮華富貴建立在讓我痛苦的基礎上了,還有臉來指責裴遇凡和罵我。她何嚐想過道德這回事。


    我上了車,把他們都甩在了腦後。沒想到,回到家門口,就見裴遇凡的車停在那兒,還沒熄火,他剛到的。


    我還沒下車,裴遇凡就拉開車門,把我輕輕拉下去,然後抱起我來,把我抱進門。


    阿姨見狀趕緊躲去廚房。裴遇凡也不負她躲,嘴唇立刻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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