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捶他一拳,突然正經跟他說,“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理你,隻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做了讓我無法原諒的事。”


    裴遇凡雙手合十包攏我的手掌,“我知道不會有那麽一天,連老天都看不過眼我們的分離。”


    我定定看著他,此刻他的眼神那麽真摯。如果沒有了後來的事,我真心以為,老天對我們的考驗差不多了,以後將會是平淡幸福的日子。


    從破工廠曆劫歸來,我和裴遇凡對生命都敬畏起來,不遠萬裏去了省外的廟,上了香,添了香油。隻祈願從此健康安好。


    裴遇凡讓時飛宇專門找了幾個厲害的練家子,一個在醫院裏守著小冬,一個專門跟著我,還有兩個專門在我爸媽家裏守著,沐沐去哪兒,他們就去哪兒。


    我覺得有點誇張,然而一想到小冬和沐沐被懸吊起來的畫麵,我立馬又覺得這安排挺好,至少我可以不那麽緊張,安心睡得了好覺。


    裴遇凡陪我去了警察局,我親手把證據交到了警察的手中,錄完口供回來,我隻覺得累,可恰巧到了跟丁柔約定的時間,我隻好又出門。


    丁柔來我家接我,她說老中醫問診很細,檢查也特別細致,所以怕累著我,她不讓我開車省著點力。


    我本來就累,不想去,可一想到丁柔也是一番好心,這個老中醫也不是想看就能去看的,累就累點吧。


    到了那家中醫診所,我被丁柔帶到了最裏麵的診室,離開診還有點時間,我站在外麵看牆上的中醫介紹。


    原來這裏不僅能看女性的養生調理,還有很多別的科,比如常見的風濕鐵打、感冒發燒等等。


    牆上貼著很多問診的照片,我突然看到一張照片,一位老大夫在給一個年輕人問診,看的是腳,那個女人隻拍到了後背,但是那條紅色的裙子實在太熟悉了,還有那雙尖頭平底鞋。


    我敢肯定,我見過許子悅穿那件裙子和那雙鞋子。思憶像打開了匣門一樣,我想起我哥出事的第二天,我去勝源找許子悅算賬,為防她不出來,我還找了丁銳,讓他用借口把許子悅騙出來的。


    當時她就是穿著一件及膝的紅裙子,平常總穿高跟鞋,可那天她穿了尖頭的平底鞋,我還納悶來著。


    如今我把這一個又一個細節都連接起來,一條清晰的線就被我理了出來。


    許子悅在害我哥的過程中,因為高跟鞋的鞋跟斷了,她扭到腳,但她不敢去大醫院,於是第二天找了這種私營的中醫診所看鐵打,隻因私營的地方,如果一次性就醫,可以不用開保健卡,隻填張單子就可以,也少有人會留意到她。


    而如果在醫院,人多口雜,就算用不上保健卡,亂填一個名字,也怕被到處的攝像頭給拍到樣子。


    所以我讓老陳從醫院這條線來找,找不到許子悅的就醫記錄,就是這麽回事。這個女人精明得嚇人。


    丁柔看我那麽認真看牆上的照片,笑我在看什麽,看得那麽入神。


    我找了個護士,問她能不能給我找找那張照片,我要給她們中醫院做宣傳,護士說要去找找問一下,因為過了四年,不一定能找到。


    丁柔也朝那張照片看過去,突然叫了一聲,“這女人不是許子悅嗎?”


    “嗯,就是她。這次,她就是插翅都難飛了。這麽多證據擺在她麵前,她還想抵賴嗎!”我用手機把那張照片拍了下來。


    到了老中醫的開診時間,我進去一看,是個不算老的女大夫,看樣子約莫四十歲,我原來還以為是個六七十的老大夫呢。


    剛坐下她就拿著單子問我名字,“你叫丁柔?”


    “哦,是。”我心想,丁柔對我太細心了,讓我用她的名字看診,就算有什麽難聽的毛病,外頭也會認為是她而不是我。她是怕我心裏有疙瘩。


    可我一點都不覺得用真名會有什麽問題啊!而且我自信我的身體不會有大毛病。亞健康多少會有,畢竟這段日子以來,我過得很緊張,心理壓力有點大。


    女大夫看著我的臉,“不好意思,可能是我記錯人了,我以前好像見過你,姓蘇,對嗎?”


    我愣著,“你,認識我?”


    “可能你印象不太深刻,但是我對你還是記得很清楚的。因為丁銳。你還記得四年前嗎?”女大夫問我。


    丁銳!四年前!我終於知道她是誰了。不就是丁銳幫我聯係的,很配合我,對外稱我流產的那個女醫生嗎!


    原來很有名氣的中醫是她啊!不過她倒是一點都不顯老,以前就長這樣,過去了四年,她好像還是長那樣。


    我還記得打麻醉前,她說了一句話,好好一睡覺,起來就沒有這些破事兒了,當時我躺在手術台上,心裏被她這句話溫暖了。


    想起過往,我誠摯地感謝她,她說哪裏的話,從那以後,她就從公立醫院出來了,她說她本來就學中醫,正好學以致用。


    我們聊了一會兒,她開始問我一些日常生活的問題,飲食,運動和睡眠,又幫我把脈,把完脈後,開了張單子讓我去做個b超。


    我看她臉色凝著,以為自己真的有什麽問題,趕緊拿著單子去做b超,丁柔一直陪著我。


    結果出來,我又回到診室,她拿過我的報告看了又看,“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我,怎麽了?”我真的要被她的神情嚇死。


    “沒有大問題,你壓力太大了,之前去過醫生做檢查吧?”她笑笑放下b超結果單。


    “對,去做了。醫生也是說我壓力大,讓我放輕鬆。”我如實相告。


    “把你的病史告訴我。”她又問我。


    我告訴她,大約四年多前,我的頭受過一次重擊,當時沒留意,後來淤血都快壓迫視神經了,我做了一次手術,恢複得不錯,吃藥吃了一年多,到現在都沒有頭疼過。


    她想了想,問我能不能把我吃過的藥發給她看一下,我說可以,之前的藥單我一直保存在手機裏,於是我翻開相冊,讓她看。


    她相當仔細,看了很久。


    “原來是這麽回事。”她笑著把我手機還給我。


    “我,我身體怎麽了?”我忍不住問。


    “總體來說,沒什麽問題。問題出在這些藥上麵。你做過手術後,就依靠這些藥來慢慢恢複,這些藥不適合備孕女性,你停藥後又沒能及時調理子宮,加上心情鬱結,壓力大傷了脾髒功能,需要調理一段時間。”她在箋上寫藥。


    我鬆了一口氣。


    她把單子遞給我,“先吃兩個星期,再來複診。房事要節製,過量會影響質量。”


    我又問她我平時需要注意些什麽。


    她說,以一個吃了一年多這種藥的女人來說,我能臉色不錯,也算是身體抵抗力強了。加上我的年齡不小了,說明以前身體不錯。


    另外,她告訴我一個小竅門,由於我是子宮後位,最好房事時加輔助手段,例如在腰下墊枕頭,房事後多躺一會兒。


    她還說,如果我下次來複診,直接給她打電話過來就行,不需要再拿號。


    我真心感謝她為我著想。


    丁柔問我怎麽樣,我說挺好的,人家看起來挺年輕的,根本就不老。丁柔說,那是因為她看診厲害,已經治好了很多人,所以大家才戲稱老中醫,是讚她管用的意思。


    我回家後,按照藥單上的說明,每天煎一服藥,早晚各喝一次,裴遇凡老笑我,說我跟他爸一樣,整天像帶著藥罐,一股中藥味。


    喝了幾天的藥後,不知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有效了,我發現精神比以前好一點點,再也不用睡很久才有精神。


    裴遇凡看我每天喝藥配合運動,還嚴格控製了“量”,他說我為了懷孕真是豁出去了,我不知他是不是感動,有天晚上我看到他偷偷嚐了下我的中藥,他一臉的惡心。


    改天就給我買了很多零食。他是個從來不吃零食的人,卻專門去給我買什麽梅子,糖果,小餅幹。


    日子又恢複以前的寧靜,他寵我,疼我,連丁柔都說,他快變成老婆奴了。


    終於等來了許子悅的庭受審。在開庭的前一天,我專門去醫院看了程秀珍,她的腿腳還沒好,但是精神好了很多,也在積極配合做康複。


    小雲在幼兒園幹活也很開心,她甚至和我媽培養出了感情,她倆的口味出奇的一致,連我爸都笑說,小雲可能上輩子是我媽的女兒。


    一切都確認沒問題了,我很有信心,這次許子悅一定難逃法律的製裁。


    裴遇凡送我去看我哥,丁柔正好又被調來這裏做義工,她跟我說,不知是不是我哥也感受到了即將而來的激動時刻,他的手指動了好幾下。


    我握著我哥的手,兩行熱淚流下來,“哥,你知道嗎?許子悅馬上就要被判刑了,你一定很高興。我也高興,我終於為你討回公道。”


    我哥的手真的動了一下,但他依舊沒有醒。


    “哥,快點醒過來,再也沒有人能傷害你。許子悅她做了這麽多壞事,終於等來了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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