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衝出去時,許子悅和明嬸正打得不可開交,許子悅畢竟年輕氣盛,一下就把明嬸推倒在地上。


    “老不死,以後有你好看的。給我等著。”許子悅說罷抬眸看我。


    我理都沒理她,就這麽從她身旁掠過。


    進了電梯後,我按了個“1”,其實我不知道要上哪兒去,隻覺得這裏的空氣讓我快喘不過氣來。


    出電梯時,我竟撞到了一個人。


    我連抱歉都沒說,就想跑,可那人扯住我的衣服,厲聲喝道,“站住,撞了人想跑?”


    回過頭一看,竟是林墨!雖然我隻見過他兩次,但是因為丁柔,我對他印象很深刻。


    想到是他讓丁柔傷心難過,還有他妹妹秦文宣做的那些事,我隻感到體內有一股衝勁,讓我想痛毆他。


    “你是秦文宣的哥?”我盯著他,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沒錯,我是她哥。你是誰?”他也盯著我,一雙眸子冷得跟冰塊似的。比裴遇凡還要冷。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沒有幾個人敢接近,也就丁柔那麽傻,為這個男人難過了那麽多年。


    我笑笑,沒告訴他我是誰,突然一巴掌甩到他臉上,“去你媽的林墨,秦文宣!你們沒有一個好東西!果然是一家人!”


    他半眯眸子,像要噴出火來,一掌伸過來,就要打到我臉上時,突然我旁邊竄過來一個人,直接替我捱了這一巴掌。


    等我定睛一看,竟是丁柔。


    丁柔的臉被林墨打得紅了一大片。


    林墨看著自己的手,又看著丁柔的臉,有點無措“丁柔,為什麽幫她?她是誰?”


    丁柔撩了撩頭發,冷笑道“你不用知道她是誰,你隻需要知道,打她就是打我!怎麽,你還想打嗎?衝我來!”


    我拉住丁柔。


    可丁柔卻往前一步,“林墨,你打啊!你敢打,我就敢讓你後悔一輩子!”


    林墨收回手,“丁柔,你跟我來!”


    丁柔撇開臉,“你憑什麽讓我跟你來?有什麽話就直說,我沒時間應付你。聽說你妹妹車禍了?聽說撞她的人是裴遇凡?”


    林墨擰著眉,語氣不悅“你想說什麽?想說就說,別這麽夾槍帶棍!”


    “好,你說的。”丁柔指著林墨,“叫秦文宣離裴遇凡遠點,別搞這麽俗的橋段,以為大家都跟她一樣低智商,看不出來嗎?還有你,林墨,你對不起我就算了,自有天收,如果你敢幫著秦文宣,摻合到別人的婚姻裏,就不止天收那麽簡單了。”


    林墨一把抓住丁柔的手,“你敢這麽跟我說話,你以為我會怕?既然我做的壞事那麽多,再加多一樁又算得了什麽!”


    丁柔甩不開林墨的手,我怕她的手再這麽甩下去會受傷,於是踢了林墨一腳,他總算鬆開丁柔。


    “林墨,你沒救了。既然你要這麽做的話,行,那我也沒必要客氣。秦文宣是吧,我就要看看,你能護她護多久!別逼我,你知道的,連郭宛如都弄不死我,秦文宣又算得了什麽!”丁柔的反擊,讓林墨黑了臉。


    “丁柔,走吧!”我擔心她再跟林墨撕下去,她的情緒會波動得厲害。她的抑鬱症好久沒犯了,差不多就痊愈了,可不能功虧一簣。


    丁柔最後跟林墨說了句“記住我的話,我要是瘋起來,十個秦文宣都不夠死,瘋子殺人可是沒罪的!”


    “你瘋了,丁柔!”林墨像難以置信丁柔的變化。


    “對,我是瘋了,你逼的!”丁柔說罷才跟我走。


    林墨進了電梯,沒一會兒就消失在我們麵前。


    我問丁柔心情如何,很怕她舊病複發,那麽她這段日子的努力就白費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她說心情很平靜,現在見到林墨,隻想狠狠撕他,不會再有心動和心痛的感覺。


    我這才放心下來。


    “錦年,你臉色很差,回去好好休息。我剛才見你一路狂奔,才跟著你的。”丁柔跟我說。


    “那份報告是你丟在門口的吧?謝謝,你真及時。”


    “我還有些事情要忙,先上去了。正好看看林墨要做什麽。他那個人我是了解的,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他不會出現在這裏。”丁柔想了想說。


    “可是秦文宣車禍,他總會來看她的吧?”我有點吃驚。敢情林墨的性子真的挺冷的。


    “不!”丁柔一口斷定,“在他心裏,除了他媽,其他人都跟活死人差不多,他才不管別人是生是死。就算是秦天照和秦文宣也一樣。秦天照對他夠好了,把他當親兒子一樣培養,秦氏也要給他,他卻隻答應幫忙看著,絕對不會要。”


    我以為林墨這麽有骨氣,可丁柔的下一句話就打破我的想法。


    “你以為他很有骨氣?恰恰相反,他那個人,要上位的話,六親不認。骨氣在他那裏,跟外星人一樣罕見。他不要秦氏是因為,他早就借助秦氏這座靠山,開創了他自己的事業,秦氏對他已經沒有任何再能利用的價值。錢的話,他已經夠多了,可他要的,又哪裏是錢?”丁柔諷刺地笑了笑。


    我嚇了一跳,林墨這人,真的挺叛逆的。丁柔了解他,比了解她自己更甚。


    如果林墨不要錢的話,那他要什麽?我還以為他為了事業,才跟郭宛如結婚,沒想到他另有所圖。


    對了!我猛然想到林傑生,還有他那個媽,沈慧姿。


    林傑生他爸林必文曾在奶奶的靈堂上斥喝沈慧姿,提起了季曼。而季曼就是林墨的媽媽。


    當時,林必文的言辭很激烈,我還對季曼這個名字好奇了一下。後來知道,如果沒有沈慧姿,林必文就不會誤會季曼,從而離婚。


    林傑生一直不肯接手林氏紙品的生意,就是替他媽贖罪,把林氏留給他同父異母的大哥林墨。


    可沈慧姿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所以,林墨要的不是上位,也不是錢,他要的是,替他母親季曼和他自己複仇,要把林氏弄垮,要讓沈慧姿和林必文都付出代價。


    “錦年,你想到了吧?這些年,他做了那麽壞事,不惜一切代價要鬥林氏,就是為了報仇。我曾經偷聽他打電話,提起沈慧姿這個名字時,他的聲音真的很嚇人。”丁柔揉揉太陽穴。


    “可我沒辦法聽他,去利用林傑生。如果沒有他,我估計死了千百遍。他對我的恩情,我會記一輩子。”丁柔歎口氣。


    我拍拍她的肩膀,為她打氣。就像她為我打氣一樣。


    “你回去吧,我上去忙了。等我電話。”丁柔說完就上樓去了。


    我出醫院門口,打車回家。


    的士剛剛駛過兩條街,我竟然見到許子悅。準確來說,是許子悅的車擋在了裴正榮的車前麵。


    裴正榮的車很容易認,南城不超過三輛,而且他的車牌號很特別,s1212,看過的都知道是他。


    許子悅下車,走到裴正榮的車旁,一臉哀求的表情。


    可裴正榮沒有下車,車子反而又啟動,繞過許子悅的車。許子悅立刻上車,在後麵繼續跟著。


    我好像沒看到沈慧音和裴遇晴,因為裴正榮的車窗是開著的。


    我突然想看看許子悅要做什麽,於是吩咐的士司機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


    一路跟著他們,差不多要到裴宅的門口,許子悅的車竟然跟了進去。


    什麽時候開始,她進去連個招呼都不用打,就跟進自己家門一樣?我很詫異,沒有下車,就給管家打電話。


    她說是老爺親自吩咐過的,許小姐如果來的話,不用攔她,讓她直接進去。


    我又問管家,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她想了想說,大概有一些時日了,還說大概是我上次被老爺喊回來的前幾天。


    這個時間點,完全對得上裴正榮突然對我變了態度的時間。那一次他竟然讓我跟裴遇凡離婚,那對我心裏的衝擊大得無法形容。


    我一直想不通,一直對我疼愛有加的公公,怎麽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似的,現在正好找找答案。


    想罷,我讓管家幫我看看許子悅進去幹嘛。她說許子悅一般都是直接進老爺的書房,連太太和小姐都不能進去。


    書房!這潛在的含義是,他們有重要的協議,或者是很重要的秘密嗎?


    如果搞不清許子悅的陰謀,我連睡都睡得不安心,真怕哪一天醒來,她突然就變成了裴遇凡的老婆。


    這個女人的鬼點子真多,如果隻用小冬來騙大家的話,裴正榮對她的態度不可能一瞬間改變得這麽徹底。要知道,四年前,他給許子悅的教訓,對勝源造成了重創,大概會有兩年才能緩過氣來。


    我仔細想了一會兒,又打給管家,問沈慧音和裴遇晴在不在家裏,管家說不在,她們好像有什麽急事,說晚上也不回來。


    這個機會,千載難逢。我讓車繞到裴宅後門,付了車資,從後門進去。


    偷偷地摸上二樓後,我往書房走去,可是隔音實在是好,在門外根本什麽都沒聽見。


    恰巧管家上來,跟我說明嬸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事告訴老爺。我立馬躲到了拐角後麵,讓管家敲門。


    裴正榮下樓去聽電話,許子悅在書房裏,門沒關,我見她在翻裴正榮書桌上的文件夾。


    於是,我爬進去,把一樣東西放在了沙發底下,又爬出來,躲進裴遇凡的房間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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