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柔心情大好地去換回衣服,她出來時,郭宛如也已經換下婚紗了,此刻像隻頹敗的公雞一樣,再也沒了鬥誌。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從丁柔揭起頭紗的那一刻開始,林墨的整副心思都在丁柔身上,就連跟郭宛如說話都是應付式的。


    這讓郭宛如再也無心戀戰,她最有力的武器非但不幫她,反而頻頻看著丁柔,她再鬧下去,隻會更難看。


    我們越過郭宛如準備給那件破婚紗買單時,林墨突然開口了。


    “等等!”


    他一作聲,我就有點擔心丁柔,擔心她受他的影響。不過丁柔表現得很鎮定,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隻站在那裏等著林墨的下文。


    郭宛如一臉的期待,大概以為林墨終於開口為她說話了吧。


    我也等著林墨接下來的話,倘若他為郭宛如說話,我絕對幫著丁柔懟死他。


    誰知,他說出口的話讓我們都沒想到。


    他說,“我來買單,就當作剛才內子不小心得罪你們的賠償。”


    丁柔笑著說,“我還以為什麽事呢,那就讓你破費了。”說罷,她頭也不回地步出婚紗店門。


    郭宛如傻了眼,我也沒過多停留,跟上了丁柔的腳步。出來時,丁柔一句話也沒說,直到我的車開出很遠,她才歎氣。


    “不開心?”我剛才見她表現那麽好,以為她多少會有點開心才對。


    “不是,挺開心的,原來我也能做到無視他。”丁柔看著車窗外,“錦年,要不是你,我可能隻會哭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你想通了嗎?”我停下車來看著她。


    她說,好像想通了,又好像沒想通。不過她的心情卻沒那麽鬱結了,說這都是我的功勞。她又問起我和沐沐的近況,知道我們都過得挺好的,她說總算有一兩件讓她覺得開心的事。


    “林傑生,真的不可能嗎?”我不經意問了她一句。愛情這事,隻有當中的人才明白,外人怎麽都沒資格去評論。


    丁柔突然打了個比方“就像你和我哥一樣的,你覺得可能嗎?”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是對方不夠好,隻是自己就是動不了心,因為最愛的那個的存在,就永遠不可能再考慮別人。


    “我總會忘了他的,雖然很難。你說得對,我也是時候想想我自己的人生了。或許相親也不是什麽不好的事情。”丁柔呆呆地說。


    “相親?可你心裏還有林墨,你這樣對別人也不公平。不過是在浪費時間。”我勸她還是再想想,“有空多點出去玩吧,認識新的朋友,讓自己忙起來。”


    “好。”丁柔立刻就問我,什麽時候帶沐沐出去玩,她有空也要跟上。


    我說我好久沒去看我哥了,打算帶沐沐先去看我哥,然後再去好好玩。丁柔表示她要跟我們一塊。


    擇日不如撞日,我立刻就載丁柔去裴宅,接了沐沐後,再開車去我哥療養的地方。


    說起那個地方,我還特意回南城來找過呢,當時裴遇凡這該死的混蛋竟然死活不鬆口,後來我們的關係有進展了,他才把具體/位置告訴我。


    我不止一次控訴裴遇凡,說他對我狠心,他都隻緊緊抱住我,說如果不把我哥從北城弄過來,我根本理都不理他,一點機會都不會他,我才是狠心的那個人!


    每當這時,我就覺得他這個腹黑的,可能會吃定我一輩子了!我根本就鬥不過他嘛!


    到了療養院時,我問醫生我哥的情況,他說恢複得挺好的,就是不知為什麽,一直不願意醒過來,他讓我們多跟我哥說話,刺激他的大腦。


    “舅舅!”沐沐可愛地把臉放在我哥的手上磨蹭,像隻小貓咪一樣。“媽媽說你快點起來帶我去玩哦!”


    丁柔被沐沐可愛的樣子逗笑了,不由地也加了一句,“蘇柏年,你真的該起來了,你看看你外甥多可愛啊!”


    “哦,你應該不認識我吧,我是丁柔,你還在北城的時候,我見過你幾次!”丁柔自我介紹起來。


    在北城的時候,她確實見過我哥幾次,但每次都是送我去醫院順便瞧瞧,沒有正式介紹過她自己。


    像我哥這樣的情況,他是能聽見我們說的話的,所以丁柔能這麽跟他說,他如果有一天醒過來,也會記得他聽到過的話。


    “哥,這是我好朋友丁柔,你不起來看看太可惜了,她未婚,連男朋友都沒有,長得特別美,看你是我哥,我才介紹給你們認識。”我捏著我哥的手,給他做按摩。


    其實他之前動過幾次手指頭,我們都以為他很快就要醒了,他卻一次次讓我們失望。但不管怎麽說,有希望我們就不會放棄。


    跟我哥聊了一會兒後,我們就走了,帶沐沐去公園玩。


    期間丁柔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我猜是林墨打來的,因為丁柔一看手機就緊抿著唇。


    “不接嗎?”我問丁柔。


    “不想接,他結他的婚,我過我的日子。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他。”丁柔第一次這麽決絕。“對了,錦年,你再幫我一次,郭宛如欠我的,我不可能就這麽算了!就算我不為自己報複,我也得為我兒子。她害我差點就見不著我兒子了!”她愛憐地看著沐沐,眼裏滿滿的溫柔。


    “好,我幫你。”我不忍心見她陷在裏麵出不來。


    丁柔的個性很剛烈,她是那種,如果不能相愛,就狠狠地相恨,愛恨之間,從來沒有灰色地帶。


    她現在對林墨,也許已經由深愛轉為恨,不知什麽時候能不恨了,她也就解放了,能迎來新的日子。


    我真希望她找到自己的幸福,她是這麽好的女人,值得更好的男人。


    送丁柔回去時,我意外在她家門外遇到丁銳。我很尷尬,不知要說什麽,於是拉著丁柔,不讓她走開。沐沐玩得很累,早就在安全座椅上安安靜靜地睡著了。


    “哥,你有話要跟錦年說?”丁柔問丁銳。


    “嗯,你先進去。”丁銳站在我車旁邊。


    丁柔看我一眼,還是下車了。丁銳看她走了,於是打開車門,坐進我車裏來。


    我的目光不敢直視他,胡亂地看著別的地方。


    “錦年,我想解釋在加拿大的事情。”丁銳開口了。


    我卻不想聽,特別不想聽。這事過去就算了,隻要裴遇凡相信我,隻要我跟丁銳是清白的,我覺得,就讓事情過去吧!“丁銳,忘了在加拿大的事吧,我知道你是無辜的。沐沐睡著了,我也得回去了。”說著說著,我就想趕緊走人。


    丁銳突然抓住我的手,“蘇錦年,你能不能正眼看著我說話。”


    我嚇了一跳,趕緊甩開他的手。覺得自己特別像驚弓之鳥,現在一點點接觸就讓我受不了,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


    丁銳見我掙紮得厲害,歎著氣鬆開我的手,“你別動了,我放開就是。”


    見他鬆手,我才安靜下來。


    “蘇錦年,還是朋友嗎?”丁銳落寞地問了一句。


    我打哈哈地說著“是,當然是啊!”


    “那為什麽不回我短信,也不回我微信?”他捕捉著我的視線,攫取我的目光,“你現在連看不敢看我!為什麽?”


    我真想吐血!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麽不敢看他,就是很自然就想起裴遇凡問的話,他問我,丁銳碰了我哪裏,我覺得我一看丁銳,就好像背叛裴遇凡似的。


    可丁銳這不依不饒的,我一時也很難跟他說得清。“丁銳,我不是不把你當朋友,而是,我需要一點時間來平複心情。”


    “蘇錦年,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嗎?在醫院的時候。你答應我,就算沒辦法跟我在一起,還是會像朋友一樣聊天,不會不理我。可你現在,就顯然在逃避我。你讓我忘了在加拿大的事,你知道我忘不掉,你現在也記著!”丁銳像忍了很久似的,突然爆發,但他還是服及沐沐在車後排睡覺的,所以壓抑著聲音。


    我像被他說中般,感覺特別不自然。如果可以,我多希望我不記得,可是,那晚他發狂的樣子,真的嚇到我了,給我留下了陰影,這種害怕讓我直到現在一見到他,都如臨深淵。


    “丁銳,如果還是朋友的話,別再提在加拿大的事。你和我,都中了別人處心積慮的圈套,僅此而已!”我在說服他,也像說服我自己。對,日子還要過的,這種事情,能不記最好不記!


    可丁銳不肯,他一個激動又抓住我的手,“你說錯了,蘇錦年!不是僅此而已,而是,我完全記得發生了什麽,我不信你對我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原以為我該放棄的,可我發現,我根本不該放棄。”


    我使勁甩開他的手,“丁銳,你誤會了,那是你的藥效,覺得我喜歡你!可我心裏隻有裴遇凡。”


    “是嗎?你敢不敢看著我的眼,再說一遍?你明明對我的吻有反應,我是被下藥了,可我的感覺沒有錯!”丁銳毫無預警地湊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腰。


    我怕得全身發抖,他牢牢圈緊我的手,唇精準地落在我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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