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巨大的聲響徹底靜止下來,我擔憂地爬起來,“你沒事吧?”我眼眶熱熱的。


    他搖搖頭,站了起來。


    我懸著的心這才放下,所幸我們都沒受傷。他那關鍵的一推,讓我們都離開那個危險的地方。我不敢想象,要是再遲一秒的話,我會不會被掉下來的巨形雪杉砸成殘廢。


    “叫你躲開,為什麽不聽。”裴遇凡怒視我,然後把我扯到他身旁。


    “我聽了啊,隻是腳動得慢。”我小聲說著,特別無辜。其實這算我的錯,萬一他因為救我而受傷,我會難過。


    “笨!我不知道你這麽笨。”他戳我的頭一下,還給我正了正帽子。


    我立刻挽住他的手“關於我,你以為的事情多了去,沒有幾件是準的。”


    “……”他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但好像有點認同我的說法。


    我們回到酒店後,裴遇凡立刻召集了高管開會,而我落得輕鬆,回房間上網看電視。好久沒試過這麽悠閑了,這也是結婚以來我過得最開心的兩天。不知裴遇凡要留在這裏多久,我想等到假期結束,我和他的關係應該有了質的飛躍吧!


    我打開窗戶,看到裴遇凡身後帶著約十個高管走在滑雪場上,就算隔著這麽遠,我還是一眼就能看到他臉上臭臭的表情。這個男人工作起來,真的挺嚴肅的,他追求完美的境界讓人感歎。


    這麽冷的天,他居然帶著那些高管在室外待那麽久,還完全沒有要回來的意思,當裴遇凡下屬也挺可憐的。下樓後,我找到酒店經理,讓他準備紅茶,等裴遇凡和高管們進酒店,就給他們暖暖身子。


    酒店經理朝我比個讚,我笑說這沒什麽。


    裴遇凡進酒店時抖落了很多雪,看到我站在酒店門口,他話還沒問出來,我就抓著他的手掌,給他嗬暖。


    他身後的高管們陸續進來,看到我這動作都笑了,裴遇凡有點不自然,抽回自己的手,插在兜裏。


    我把一杯菊花枸杞泡的水遞給他,“快喝,冷掉就不好喝了。”


    “我不喝這種東西。”他擰著眉。


    “不喝也得喝,咖啡你就別想了,老喝咖啡你不膩嗎?”我事前已經讓酒店經理把裴遇凡的咖啡豆都藏起來。


    “那你怎麽不膩我?”他隨口一說。


    我卻答不上話來,臉和脖子都熱起來。


    有個藍眼睛高大個兒走過來,用蹩腳的中文跟我們說“裴,你太太真可愛!”


    裴遇凡笑笑,最後才說道“誇她也沒用,你還是要挨批!”


    “噢!”藍眼睛頓時誇張地抱頭。


    我滿心以為我們的關係能一點點回到正軌上,但事情往往沒有想象中美好。


    第二天我跟著裴遇凡學完滑雪準備吃飯時,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是我最討厭的許子悅,另一個則是不久前才跟我微信聊天的丁銳。


    我睜大眼睛看丁銳,他為什麽在這裏,而許子悅為什麽知道我和裴遇凡所處的地方。


    許子悅微笑跟我打招呼“真巧啊,我家和丁銳家的聯排別墅就在不遠處。我以為今年我算早了,沒想到你們更早。”


    我沒什麽反應,心裏卻炸毛了,許子悅你的戲也太好了,先前才跟我說著狠話,這會兒在裴遇凡麵前倒裝得比誰都無辜。好大一朵白蓮。


    “敘舊什麽的,可以邊吃邊談。”丁銳起步朝酒店走去。


    許子悅一下子就竄到裴遇凡身旁,“遇凡,你什麽時候過來的。你還記得那邊的觀景台嗎,去年你沒過來,我讓人修整了一下,一定能吸引很多人。”


    裴遇凡的視線移到觀景台,我也看過去,心裏嗤笑一聲,還觀景台呢,那麽一點小地方,夠站兩個人就不錯了。許子悅這是想讓裴遇凡陪著看雪景呢?老是肖想別人的老公,她不害臊?


    丁銳揉了下我的頭發“這麽冷,你出來滑雪也不戴帽子。”


    “我有戴啊,帽子呢?”我摸摸頭,發現帽子不知什麽時候掉在雪上。丁銳去幫我撿了回來,還幫我套上。


    我卻顧不上他,裴遇凡和許子悅已經走遠了,我才不讓他們單獨相處,然後我走快了幾步,挽著裴遇凡的手,對他漾出笑臉“今天還要喝菊花枸杞嗎?”


    “嗯。”裴遇凡沒說喝不喝,就一個單音節,算是默許。


    但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尤其是在許子悅的麵前。我下竟識挨他挨得更近,他手裏拿著滑雪裝備,我把手繞過他的臂彎,插進他的衣兜裏,他看我一眼,卻沒說什麽。


    許子悅站旁邊,臉上劃過尷尬。我心裏別提多高興。


    到酒店後,我和裴遇凡回房間換衣服,丁銳和許子悅去房間放行李。


    “裴遇凡,丁銳和許子悅每年都過來度假嗎?”我忍不住問裴遇凡。


    “嗯,他們家在這邊也有物業。”裴遇凡換了件淺色襯衫。


    既然有物業,幹嘛還住寰亞的酒店?搞得像特意來監視我和裴遇凡似的。我邊想邊給他係了領帶。以前閑來無事,我學會好幾種打領帶的方法,現在幫他係當然不是什麽難事。


    “這麽熟練?”他勾唇看著我的手。


    “是啊,想為某個人係的,結果被晾了一年。”突然想到結婚紀念日,我攤手問他“裴遇凡,我要禮物。明天是什麽日子,你記得吧?!”


    “不記得。”他倒是誠實。


    “我不管,你現在記得了,必須給我準備禮物。”我舔著臉問他要禮物。這是我們的第一個紀念日,當然要鄭重其事。而且我們的關係回暖,怎麽也得好好慶祝一下。


    “沒有禮物。”裴遇凡穿上西裝外套。


    我鼓嘴,“可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啊,你怎麽也得有點表示吧。”我把羽絨服脫下來,從衣櫃裏拿了厚毛衣和牛仔褲,可看他穿了西裝,為了配他,我換上藏藍的羊絨長裙,披上了淺灰的水貂背心,外麵紮了條棕紅編織皮帶,不至於整個人顯得太暗。


    因為走得急,我沒來得及收拾太多衣服,除了這條裙子,我就隻剩一條酒紅的貼身吊帶裙,想著在紀念日那天穿。他的禮物我早就選好了,是隻手表,不算多名貴,他不缺名貴的東西,所以我挑的比較古典,看起來也有點舊,我想舊物都是凝聚了感情的東西。


    裴遇凡站在門口,打量我幾眼,“好了沒?”


    “好了。”我匆匆抹好唇膏。心想許子悅那朵白蓮,估計會穿得像盛宴一樣,她隻差沒在裴遇凡麵前把時裝周的衣服統統換一遍。


    酒店的包間裏,丁銳和許子悅已經等著我們,我特意讓裴遇凡坐在丁銳旁邊,這下許子悅就沒辦法靠近裴遇凡了。


    “你們幹嘛了,我等得差點睡著。”丁銳拿著起碗筷,菜早就上齊了。“我看你們還不來,就先點菜了。”他看了我好幾眼。


    我有些高興,看來這身打扮還是值得。


    許子悅優雅地開動,我看她一眼覺得這樣吃東西真累,連嚼幾下好像都有明文規定似的。我夾了很多好吃的,大口吃起來。


    “哇,蘇錦年你快把魚吃完了!”丁銳一筷子拍飛我對著魚腩的筷子,“老大,你也不管管你老婆,再這麽吃下去,不得了啊!”


    “要你管!”我又伸筷子下去,存心要跟他搶魚腩。“你才應該好好學學,女士優先。”


    最後丁銳被我搶了魚腩,我把那塊肥美的魚腩夾到裴遇凡的碗裏,“快嚐嚐,這種魚的魚腩不像別的魚,一點也不肥,更不會膩。”


    我期待地看著裴遇凡,誰知他特別嫌棄地把魚腩夾到我碗裏,“我不吃魚。”


    不愛吃魚?好像真的是,就連三明治裏有吞拿魚他都要放一旁。這人還真是挑食,長這麽高也算骨頭有本事了。


    “錦年,你居然不知道遇凡不喜歡吃魚?”許子悅說話間給裴遇凡舀了一匙燜排骨“他喜歡吃這道排骨,每次來都必點,你可得好好記住了。”


    我真覺鬱悶,許子悅真會見縫插針。不過我也不弱,“他在家裏挺喜歡吃我做的魚,清蒸都能吃大半條,看來外麵的到底不比家裏。”我嗬嗬說著,一語雙關。


    許子悅正要說話,丁銳讓服務員給他添了飯,“你們還要不要吃飯了,看起來不餓啊。”


    我愉快地夾菜吃飯,許子悅則悶悶不樂,吃了幾口就停下筷子。


    飯後,丁銳說去打桌球,問裴遇凡去不去,我代裴遇凡拒絕了,“他今天滑雪累了,想早點休息。”


    裴遇凡瞄我一眼,不說話。


    許子悅有點不甘心,那張精心妝扮過的臉有幾分落寞,最後沒什麽精神地說回房間休息。我看在眼裏,高興在心裏。也是,她這趟來肯定是為了裴遇凡,可是有我在,她現在完全沒撈著跟裴遇凡單獨說話的機會,想來應該會內傷。真是的,當我那麽好欺負啊!


    我拉著裴遇凡拐過長廊,走的卻不是回房間的方向。


    “誰說累的?!”裴遇凡狐疑地看我,“蘇錦年,你在打什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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