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小鮮肉?”蘇染染有些呆滯的腦袋,咻的一下仿佛接受到奇怪的訊號,整個人都精神起來。


    “果然八卦是最好的精神亢奮計,”林靜爾走過去戳了她的額頭一下,然後丟給她一袋衣服,“換好,我們現在這身可不行。”


    “啊?”


    蘇染染看著似乎早有準備的林靜爾,瞠目結舌。


    ******


    tn商務大樓,頂層。


    棕黑色的紅木辦公桌後,細碎的光線透過玻璃窗落在那人身上,仿佛給他周身鑲上一圈金邊。


    此時的他,正蹙眉看著手中的合同,負責稟報條例的蕭沛沛微微垂頭等候,房間裏隻能聽見鋼筆落字的“沙沙”聲。


    “那就按這個方案做吧,”祁玉苒看了一圈後說道。


    蕭沛沛咬唇站在原地沒有動。


    “有事?”


    清涼毫無感情的聲音惹得她害怕得一個激靈,連忙說道:“是,是……我,屬下是有事情想要稟報。”


    “嗯?”低磁的嗓音帶著尾音,勾得人心一顫。


    蕭沛沛俏臉一紅,連忙低頭,說道:“關於宣傳策劃那,我這邊有一些不同的意見想要訴說一下。我覺得電影裏麵的中國元素實在是太濃,這樣就沒辦法迎合北美那邊的市場,對票房可能會有一些影響。所以我覺得幹脆砍掉裏麵的亞裔女配角戲份,會比較好。”


    “哦?”祁玉苒轉了一下筆。


    這時,門突然一下被人從外輕輕地推開。


    祁玉苒皺眉看向臉上帶著惶恐的秘書,是誰這麽膽大包天?進他辦公室居然不敲門先問?


    卻沒想到來人是身著白色連衣裙帶著棕色蛤蟆鏡的白翩雲,隻見她將眼鏡利索地脫下,將它掛在身前乳/溝的位置,然後嬌笑一聲:“玉苒不要生秘書的氣啦。是我啦。”


    祁玉苒沉默地看著她,眼底晦澀不明。


    白翩雲臉上的笑容差點僵住。


    曾經祁玉苒公司白手起家的時候,他明明拉著她的手她承諾過,他的公司她可以暢通無阻。


    那麽,為什麽現在卻用這種意味不明的眼神看著她。


    難道真的是時間空間拉開的距離?難道她真的輸了一籌?


    不,她不相信!


    一定是因為她試探的太早了!兩人間因時間造成的生疏還未填補起來。


    白翩雲努力維持住慣有的冷靜,給自己打了個圓場,撒嬌道:“好嘛,我知道玉苒現在是家大業大,要為公司的人負責。所以有很多機密小秘密的辦公室,我以後都不會隨便進來了。但是之前玉苒給我的承諾,還是算數的,對吧?”


    祁玉苒淡淡地收回視線,隻“哦”了一聲。


    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是讚同哪一個意思。


    白翩雲尷尬得後背脊都快要冒出冷汗了。


    “蕭小姐也在這裏呀,真是好久不見了,”她決定自己給自己找台階下,“是過來匯報工作的嗎?”


    蕭沛沛挺直了背脊站著,她完全不知道這兩人曾經有過的約定,也不知道白翩雲內心複雜擔憂的心理活動。


    她隻看見,白翩雲旁若無人地闖進辦公室居然沒有被祁玉苒懲罰這麽一個事實。


    蕭沛沛心頭一沉,果然,這就是正品的力量嗎!


    但是她依舊不想放棄。


    她甩甩頭,開口道:“我不僅僅是在匯報工作,我更加是在電影宣傳上給祁總一些建議。”在電影宣傳這幾個字上麵,落下著重音。


    果然,白翩雲立馬反問:“有什麽不對?需要更改嗎?”


    “我給的建議是關於電影本身情節累贅的問題,一部電影裏麵稍微有一點中國元素就足夠討好中國市場觀眾。可若是盲目增加中國元素,卻會丟了北美那邊的觀眾市場,比如說裏麵給一個亞裔女演員的戲份,都接近女二了,完全沒必要,所以我建議是刪減或者刪除掉這個角色。”


    “不行!”白翩雲立馬反駁,“一部電影劇本出來,每一個角色都是他的支架,你突兀的刪一個角色不就好像把一個人的手臂給砍斷嗎?這怎麽行?”


    白翩雲這次之所以這麽急匆匆的回來,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這部電影。畢竟偏亞裔外貌的混血女明星在好萊塢一點都不好混,像這種過億投資的電影,根本就輪不到她們。


    這部電影出來白翩雲就已經將裏麵亞裔女演員的角色看成自己碗裏麵的肉了,怎麽可能任由蕭沛沛丟出去。


    “一部電影出來,是為最終利潤服務的。必要的時候,修剪修剪旁支是應該的,而且斷臂怎麽了,”蕭沛沛昂首挺胸,“普通女性雕塑誰記得,可是誰不認識斷臂的維納斯呢。”


    白翩雲懵地噎住,好一會都沒說出話來。


    她一個沒什麽文化修養的明星,單輪嘴皮子又怎麽比得過在商場廝殺的蕭沛沛。


    白翩雲將求救的目光送給祁玉苒。


    “蕭沛沛這話說的對,一部電影的出來完全是為了最後的利潤,不過……”祁玉苒瞟了一眼隱隱得意的蕭沛沛繼續說道,“你不要忘記了,這部電影本來就是為我們的豪車,服裝,為祁家旗下的商品銷售提高而特意打造的。我們祁家很多商品是專攻z國市場,你把亞裔女明星刪掉了,那麽那些產品要怎麽展示呢!所謂的美國甜心是穿不出江南韻味的。”


    蕭沛沛原本還以為祁玉苒是站在她這邊,沒想到依舊維護白翩雲,她放在身側的雙手捏緊,好一會,才開口道:“好的,我明白了。”


    而白翩雲得意的媚眼還沒丟出去,就聽見祁玉苒開口道:“蘇染染的構思很好,你不要再隨便想改動。”


    她的笑容僵在表麵。


    這話聽著有點不對味呀,這感覺怪怪的,莫非不是維護我?而是為了維護那個蘇染染?


    “好了,我還有事,你們沒事的話先走吧,”祁玉苒輕輕地下逐客令。


    蕭沛沛瞪了白翩雲一眼後,轉身離開。


    白翩雲在內心嗤笑一聲,這種人就算身份再好也不足為懼。


    蕭沛沛離開,白翩雲上前兩步低聲道:“玉苒,我這次回來是不是壞了你和蘇姑娘的情誼呀。其實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趙哥哥的主治醫生說每天的陪護維護需要很多錢,但是我還差了好些。所以,我隻是想拚命拚命努力工作掙錢,這次的電影是一次不錯的case,主要是還能提升我在美國那邊的地位,所以我才……”


    她小心翼翼地看著祁玉苒,眼底透著可憐:“如果真的不方便,要不,我先去和她解釋解釋。”


    祁玉苒沉默地坐了一會,才開口道:“不用解釋。”


    白翩雲心裏一喜,然後又開口道:“那我直接去和荀文說一下,畢竟這部戲我到底是來晚了些,我馬上去找導演試一下感覺?”


    “不用,”祁玉苒立刻開口,他抬眼看見白翩雲有些詫異的眼神,垂眉,“那個亞裔角色是由蘇總那邊安排的,你可以去試鏡。”


    換句話說,他沒打算幫她直接開後門要角色。


    白翩雲這下笑容是真的有點掛不住了,急切道:“莫非這個角色有什麽很重要的地方不成?還必須是蘇總這個級別的審核,還是說我有什麽不足?還是說因為她不熟悉我,所以才……”


    “說過了,電影角色都是為了衣服豪車服務的,這部電影,物為本。隻找最能穿出衣服韻味的人,”祁玉苒不再看她,“你若是想要就趕緊去試鏡,還有機會。”


    白翩雲看著說完就不再搭理她的祁玉苒,一時間有種事情脫離掌控的感覺,心生惶恐。


    但她到底是工於心計的女子,又演戲那麽多年,勉強還是能維持住臉上的笑,踩著略重的高跟鞋聲轉身。


    她離開的時候,瞟一眼沙發的茶幾,瞳孔一縮,快速將報紙拿了起來。


    這是一份財經報紙,上麵印著兩位俊美的男子側麵相對,標題是碩大的《豪門新貴vs海外世家》其中一個是周啟然,另一個居然是顏宸熙。


    調查顯示,蘇染染曾經深愛過,做過無數傻事的初戀,顏宸熙!


    既然她曾經深愛過一次,那麽,誰能保證沒有下一次呢!


    白翩雲嘴角浮上一抹詭異的笑……


    ******


    祁玉苒推薦一堆的應酬,無視候在旁邊抱著一大摞文件的荀文那欲言又止的表情,轉身,直接回家。


    “boss!”身後傳來荀文略苦悶的聲音。


    祁玉苒沒有回複,隻擺擺手做了示意。


    他知道這些應酬很重要,但是最近祁玉苒真的沒有這個心情,他隻想迫切地想回到家裏。


    可是當他走近大門的時候,腳步又一次遲鈍了……


    都已經過去將近一周了,她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都已經讓管家過去暗示服軟了,她應該滿意了吧。


    祁玉苒這麽想著,下意識地理了一下頭發,然後推開門。


    “少爺回來了,”管家候在門口低聲道。


    一點也不奇怪祁玉苒左顧右看的神色。


    祁玉苒開口道:“染染呢?”


    管家見他臉色不愉,便知道他已經明白了,歎口氣回答:"回少爺的話,夫人一直沒有回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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