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身上帶著林子初給的監聽器,麵對恬不知恥的張欣,王東真的無所謂了。


    “說吧,你想怎麽樣才能忘了這件事?”張欣瞟了一眼王東那輛隻值幾萬塊錢的吉瑞汽車,又看了看自己的奧迪v6,心裏的優越感越來越盛。


    “我還以為林夫人攔下我是想問問我表哥怎麽樣了呢……”王東略帶譏諷地笑著。


    莫說張欣在林子初心裏什麽都不是,在此時的王東心裏也一文不名。


    “王東,為人要厚道。尤其是已經過去的事,能忘的就該忘的幹幹淨淨!”


    看著張欣那雙勉強保持鎮定的臉,以及眼裏流露出的驚悸與陰狠,王東毫不留情地回敬道:“與已無關的事我從來不會放在心上。倒是你,應該去方旭的空間看一看,為了悼念一去不回的愛情和那個沒見過天日的孩子,他……”


    “住嘴!”張欣顫抖著聲音打斷了王東的話。“十萬塊錢,王東,十萬塊錢希望你永遠閉嘴!”


    “林夫人,我就是再窮,也不會用十萬塊錢來出賣自己的尊嚴,請放寬心,我以前不認識你,現在更不認識你!”


    看著目瞪口呆的張欣,王東灑脫地上了自己的吉瑞汽車。


    自從與林子初做了朋友,王東對他掏心掏肺,林子初對王東更是仗義。為了讓王東安心做事,林子初常常拿出一部分股票贈予王東,並幫他經營,幾年下來,王東也有了幾百萬的身價。


    有一瞬間,王東很想對張欣道破自己與林子初的關係,還想跟她秀秀掛在林子初名下的幾百萬股票。


    細想想,他已經低調了許多年,與一個不值得計較的女人逞那麽多口舌之快有意思麽?


    可憐之人自有可恨之處,王東突然有些憐憫張欣,與林子初玩心眼,真是不自量。


    直至看不到張欣的汽車,王東這才仰天長歎:“老大,替你不值啊!


    聽到王東的長歎後,林子初若有所思地笑了。


    沒想到,人生比戲精彩多了。


    生活在林子初麵前的張欣永遠戴著恬靜美麗,與世無爭的假麵具。如果沒有這一出,林子初以為張欣會永遠戴著假麵生活下去。


    腦海中靈光一閃,林子初突然想明白了張欣那番差點打動他的話。張欣想為他生個孩子是真的,按著婚前協議,不會讓孩子從他這裏接受一分一厘的財產極有可能也是真的。她之所以敢如此說話,因為她手裏握著林子初沒有算到的那張牌——楊瑞芳。


    楊瑞芳擁有幾億身家,她完全可以把留給林子初的那份財產贈給張欣所生的孩子。失算了!林子初自嘲地笑著,他不稀罕楊瑞芳的錢不代表張欣不稀罕。


    尤其想到張欣不惜動用十萬塊錢做為封口費時,林子初對她更是刮目相看。


    十萬塊錢對林子初來說是小菜一碟,對張欣來說可是動了血本。與張欣結婚後,林子初隻是按照約定把他的工資卡給了張欣,多餘的錢一分不給。張欣的生活開消除了她自己的工資,就是楊瑞芳正月裏分派到每個子女手中的六萬元紅包。


    事業有成後,自負過人的林子初從來不接母親的紅包。因為怕張欣拿雙份,結婚後的四年裏,林子初年年笑納著自己應得的那份紅包。


    算算張欣的收入,再想想她衣櫥裏的名衣名包,林子初料定,為達目的出到十萬塊封口費的張欣真的下了血本。


    王東這個死腦筋!想到此,林子初略顯遺憾撥通了他的電話。“小子,既然替我不值,幹嘛不要封口費?要知道,那可是我林某人積攥了四年的工資啊!”


    “你不早點提醒我!”王東裝出懊悔的樣子。“要不?我再攆到你家裏要?”


    “靠,我和她從來就沒有過家!”


    夕陽西下,枯敗的落葉不時脫離枝頭在清冷的瑞西山飛舞盤旋。


    夜幕降臨之時,依舊窩在沙發裏的敏芝就像打擺子似的抖個不停。由於客廳太冷,再加上惡夢連連,此時的她已經手腳發麻,渾身上下沒有半絲熱乎氣兒。


    程放帶著些許的酒氣從二樓走了下來,隨著叭地一聲響,客廳裏的水晶燈亮了。


    金敏芝敏感地蜷了蜷身子,連片的惡夢在熾亮的燈光中一去無蹤。


    莫說她和林子初早就有了苟且之實,就算他們是清白的,被抓現形後,無地自容的她也沒臉解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因由。


    “我已經放好了洗澡水,你去二樓洗個熱水澡吧!”看著瑟瑟抖動著的敏芝,程放不帶表情地開了口。


    金敏芝像是沒聽明白似的,愈發蜷緊了身子。雖然頭昏腦漲遍體惡寒,她的意識還算清晰。程放整整晾了她一天,就算讓她洗澡也不會發生太過親密的事。


    更何況,羞於麵對程放的她也沒有與之發生那些事的心情。


    程放黯然地歎了口氣,終於彎下身子,抱起了那具蜷縮中的身體。


    臥房裏開著暖氣,橘色的燈光帶著撲麵而來的熱氣在敏芝那具洗過熱水澡的身上繚繞。


    冷,透徹心扉的冷。即使浸了一個小時的熱水澡,也驅除不了那股由心而生的冷意。


    床頭櫃上並排擺著兩個喝光了的紅酒瓶。程放緊蹙著眉頭歪睡在大床上,淡淡的酒氣在暖氣侵人的房間裏四處彌漫。


    金敏芝挪著細碎的腳步哆哆嗦嗦地來到床邊,她不敢躺到床上與程放同眠,而是卑微地蜷坐在床底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如同流逝她並不堅強的生命。半夜時分,又困又餓又疲憊的金敏芝終於在惡夢的輪番侵蝕中失去了知覺。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看到頭頂掛著的輸液瓶和手背上粘著的衛生球,敏芝終於知道沒有惡夢侵蝕的原由了。


    床頭櫃上已經沒了空酒瓶,在暖融融的陽光裏,室內的空氣如春天般清新。


    “醒了……”程放剛走進臥室,便看到了睜開眼睛的敏芝。


    金敏芝輕輕地嗯了一聲,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媽和曉君來過,是曉君給你請的大夫……”程放輕輕地給敏芝掩了掩被子,便打住了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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