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林子初一個虎躍彈起身子穩穩地接住了敏芝。看著努力閉著嘴巴的林子初,金敏芝那顆再也受不得刺激的小心髒愈發虛到了極點。


    “謝謝……”


    林子初用紙巾拭了拭嘴角的血漬,又很君子地為敏芝係好睡袍上的帶子,這才極為平和地道:“你的衣服在洗衣間裏,趕緊穿上,我們這就下山!”


    眼前的林子初既有戀人的溫情,也有家人的溫暖,刹那間,敏芝的心又失了方向。她真的看不懂林子初,有那麽一瞬間,她甚至想扒開林子初的襯衣,看看他的肩頭有沒有被她咬過的痕跡。


    “愣著幹嘛?”林子初一瞪眼,立時恢複了以往的邪惡。直到敏芝慌裏慌張地去了洗衣間,下意識地捂著嘴巴抽氣的他又露出了茫然的神情。


    洗衣間裏,整齊地掛著敏芝的全套衣服。


    敏芝模糊的記得她是穿著衣服泡在浴缸裏的,本著人道精神,林子初為她脫下濕衣又不侵犯她已經是聖人所為,可是,連那兩件廉價的內衣褲也替她洗了著實讓人想不明白。


    臉火辣辣地燒了起來。敏芝依稀記得林子初是個有潔癖的人,讓這種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的人洗內衣褲,又會說明什麽問題?


    暈,難不成這廝已經占了自己的便宜?如此想著,敏芝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約莫過了二十分鍾,穿戴整齊的敏芝蔫頭搭腦地回到客廳。就算林子初是聖人,敏芝也想盡早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這會兒怎麽又蔫吧了?”敏芝蔫吧了,林子初倒精神起來。


    金敏芝不安地咬著泛澀的唇。她真的看不懂林子初,這個上一秒晴天,下一秒就會打雷的男人著實給了她太多的意外。


    “林主任,我們什麽時候下山?”敏芝不敢接林子初的腔,隻得恓惶地岔開了話題。


    “早就該下山了!我辦公室裏還有一大堆事兒呢。”林子初難得的正經起來。“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你做了剪輯處理,全程錄音也留了一份,如果有興趣,你可以從頭到尾聽一遍。”


    敏芝低低地說了聲謝謝,根本不敢看林子初的眼神。


    “金女士,你是不是還有不想活的念頭?”


    金敏芝大瞪著眼睛看向林子初。猛然意識到他是針對自己差點淹死在浴缸裏的那件事,心裏愈發不是滋味。


    她真的沒有想死的意思。麵對咄咄逼人的林子初,就算說出實話他也不相信。


    “啞巴了?”林子初根本不給她思考的餘地。


    “林主任,程總剛把那三十畝地過給我,我怎麽會舍得死?”既然說真話林子初會不相信,敏芝幹脆繞了個圈,讓他自己去猜想。


    林子初根本不理會敏芝的小把戲,他目光犀利地盯著敏芝,直到她沒了與自己對視的勇氣,這才冷著聲音說道:“金敏芝,如果你真想死,最好先把那三十畝地過給你父母,他們隻有你一個女兒,你可不能讓他們老來無依。程達康是個地地道道的敗家子,如果那地歸到他的名下,就算程心玥到了繼承的年齡,那地也會被他敗的精光。”


    敏芝真的沒想死,卻張不開嘴為自己辯解。因著這番話,我更加感激林子初,感激他把自己從死神手裏撈了回來。


    林子初不再搭理敏芝,而是拿起公文包果斷地走出了別墅。敏芝剛想跟出去,冷不丁被拆回身子的林子初撞了個滿懷。


    “不好,我媽來了!”


    敏芝瞬間被林子初的話驚了個目瞪口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就是沒發生什麽也會被人想歪了。未等敏芝從惶恐中反應過來,林子初已經利落地打開大廳右首的衣帽櫥,毫不猶豫地把她塞了進去。


    這一幕太熟悉,這個動作也不陌生。再次想起與高曉君在一起的程放,金敏芝的心又碎成了渣。


    大廳右首的衣帽櫥與豪華的客廳渾為一體,櫃門的中間部分用百葉窗式的楞條間隔,從裏麵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麵的一切。


    透過楞條的縫隙,金敏芝不僅看到了林子初那位氣質非凡的老媽,還看到跟在她後麵的張欣。


    怎麽這麽背?想想程放的虛偽,程達康的無恥,躲在衣帽櫥裏的敏芝瞬間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冷汗順著發梢一個勁地往外冒。林子初徹夜未歸,他那強勢的老媽和看似溫順的媳婦肯定是為捉奸而來。幸虧已經穿戴整齊,就算被她們揪出來身上還有遮羞的衣服。若是以先前的形象出現在她們麵前,那與捉奸在床有什麽區別?


    林子初的母親冷厲地看了看不為所動地坐在沙發上的林子初,而後不動聲色地上了樓。而略顯拘緊的張欣,則提著一個乳白色的保溫瓶無措地站在一旁。


    敏芝心慌意亂地撫著胸口,幸好四樓沒留下什麽把柄,不然肯定會出事。


    “子初,這是媽特地給你燉得補品”張欣小心翼翼地看著林子初,生怕得罪了似的。


    “又為那檔子事吧?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不死心”林子初並不看張欣,而是仰身靠在沙發上,一副疲乏的樣子。


    林子初把張欣堵了個粉麵含羞,直到沒看出異常的林母下到客廳,這才規規矩矩地把保溫瓶放在林子初麵前的茶幾上。


    “欣欣,給子初倒上。你這個做媳婦的連自己的男人都不會侍候。”林母不冷不熱地說著,似有責怪張欣的意思。


    張欣利落地倒了一碗補品,謙恭地端到林子初麵前。


    “媽,你隔段日子就來上這麽一回,到底累不累啊?”林子初並不接張欣手中的碗,而是不慌不忙地燃上一根煙。


    林母敏銳地盯著林子初,突然問道:“子初,你嘴怎麽了?說話像含著東西?”


    敏芝驚出了一身冷汗,自從重傷了林子初的舌頭,他的話就有些含渾,真像嘴裏含著東西。


    “這些日子上火,起了一嘴舌瘡!”


    心,晃晃悠悠地落回到肚子裏。林子初這個母親,還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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