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厲琛沒多久就回來,目光很敏銳地落在茶幾上的牛皮紙袋上。我解釋道:“你妹妹剛才來了,讓我把桌子上的東西給你。”


    他走過去,拿起來牛皮紙袋,但是沒有立即打開看,目光尋到我身上,我將收拾好的行李箱拉出來,問出了剛才不得其解的問題:“傅厲琛,你為什麽要查剛縣?剛縣和寧老大有什麽關係?”


    傅厲琛接過我手中的行李箱,另一隻手牽著我一起出門:“寧老大是在剛縣附近死的,我想知道他的死是真的意外,還是謀殺。”


    剛縣是最偏僻的小縣城,雖然好奇寧老大為什麽會去那裏,但轉念想,他們這些人做什麽不可能,也就不問了:“哦。”


    出了酒店,我們直接上了私人飛機,是來時那一架,蘇柏澤帶阿林回紐約搶救,用的是速度更快的直升飛機。我和傅厲琛隔著桌子坐著,九月端上來兩杯茶,然後就去了前艙,把空間留給我們。


    我手指撥動著茶杯,想起不久前在媽祖廟內發生的事:“你拿去指認白先生的那段視頻,是真的嗎?”


    傅厲琛點了下頭:“是真的。”我臉上才露出奇怪,他已經心領神會補充解釋:“不是最近的,是上次你來島上後,他讓劉尚去查你的身份。”


    原來不是要殺害我,隻是為了查清楚我的身份。我忽然覺得白先生冤得可以:“我就說,無緣無故白先生為什麽會想殺我。不過既然他不是要殺我,當時在媽祖廟為什麽不解釋?”


    “他不是不解釋,是說不出話。”傅厲琛從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立即想起白先生心髒病發作時,那些手忙腳亂給他喂藥的人,心下明白他是在藥裏做了手腳,不及稱讚他計謀多端,就聽見他別有深意地說:“你錯了,很多時候,殺一個人是不需要確切理由的。”


    我頓了頓,接下話:“嗯,我是你的女人這一點,這就足夠他們對我不客氣。”


    傅厲琛笑了:“對。”


    我撇撇嘴:“當你的女人,好處還沒看到,危及性命倒是很多次了。”


    “沒有好處嗎?早上不才讓歆歆切切實實地感覺到當我老婆的好處?”他斂起眸子,朝我曖昧地擠擠眼,桌子底下的腳也在我腳上蹭了蹭。我好笑,避開,瞪了他一眼。


    他不知羞恥地反問:“不是嗎?”


    我不甘心被他這麽調.戲,也跟著說:“傅厲琛,認識你這麽久,才知道你這個人酒品真的挺不好的。”


    傅厲琛微愣:“我?”


    我輕哼:“難道以前沒人說過你?昨晚你喝醉了,非拉著我不準我走,跟一個三歲小孩似的。”


    傅厲琛的表情瞬間變得很精彩。


    我忍不住笑:“還說什麽,不準我走,不準我去找別人,好不容易才追到我。傅厲琛,人家酒後吐真言,你酒後更加能扯啊?明明是我主動送上門找的你,還什麽你追我。”


    傅厲琛淡淡一笑:“我還說了什麽?”


    “這些還不夠?和你平時大相庭徑,讓我發現了你另一麵。”還挺有趣。


    傅厲琛笑容好像比剛才更加輕鬆,伸手把我拉到他的座位上,摸摸我的腦袋:“沒關係,在歆歆麵前怎麽出醜都沒關係。”


    我挑眉:“誰說沒關係,我就不會嫌棄你嗎?”


    “不會。”他低下頭來吻我的鼻子,“傅厲琛好的壞的,你都愛。”


    心裏因為他這句話有些觸動,看著他略帶笑意和溫柔,抿了下唇,小聲說:“臉真大。”


    他笑了笑,沒再說,轉而問:“困嗎?要不要睡一會兒?”


    昨晚和早上都被他折騰得夠嗆,我想了想:“好。”


    傅厲琛把我橫抱起來,裏間有小床,他把我放下,拉著被子蓋住我,然後就坐在床頭,扶著我的腦袋放在他腿上,讓我枕著他的腿。


    裏間的光線很柔和,像夕陽將下未下的模樣。


    這兩天發生的種種事情,在心中一閃而過,我情不自禁地握住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sag首領的傅厲琛的手,他低下頭看我,眼神詢問。


    “傅厲琛,我現在很相信你,你說什麽我都相信,所以,你一定不要騙我。”


    傅厲琛輕微擰了下眉毛。


    我繼續說:“不願意告訴我的事,你可以選擇不說不回答,我會識趣不問,但是不要騙我,不要給我一個假答案,別讓我有一天從別人口中知道真正的真相。”


    他回過神,低下頭,虔誠地在我眉心一吻:“我不會騙你。”


    我像個剛和他戀愛的小女人,不厭其煩地問:“你保證嗎?”


    傅厲琛很認真地說:“我保證。”


    我心安地放開他的手,九月這個時候拿進來一杯牛奶,傅厲琛把我扶起來喝了。


    牛奶有助睡眠,沒多久我就困得提不起眼皮。


    快要睡著的時候,傅厲琛忽然說:“等回到紐約,我帶你回傅家吃頓飯。”


    我含糊地應:“好。”


    我睡得很快,在在一片混沌中,我走進了曾經生活過的小山村,看到了步伐匆匆的兩個身影,一男一女,女人把我抱了起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說:“歆兒,想我了嗎?”


    我不太記得她是誰,但是潛意識裏並不是很抗拒她,所以任由她抱著。男人走過來,從口袋裏摸出一條玉墜子,掛在我脖子上,小心地說:“歆兒,這是爸爸給你買的,你和妹妹一人一條,一定不能弄丟了。”


    “……”


    我摸著脖子上的玉墜子睜開了眼。


    傅厲琛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把手貼在了我臉上:“歆歆?”


    剛從夢裏醒來,腦子還有些不太清醒,看著他沒反應。傅厲琛柔聲問:“做夢了?”


    我抬起手遮在眼前:“夢見了小時候的事情。”


    “什麽事?”


    “夢見了我爸爸媽媽。”我歎氣,“我和你提過,他們總是很忙,一年才回來兩次,我對他們的記憶也很寡淡,所以夢裏也隻記得他們來去匆匆的身影。”


    說著覺得挺好笑的:“我明明不是孤兒,卻連他們的長相都忘記了。”


    “那個時候你還很小,又這麽多年過去,不記得很正常。”傅厲琛按揉著我的臉頰,我還很困,有些想睡回籠覺,他揉著我的耳垂,聲音很低:“想不想回去看看?”


    我一時沒理解過來:“嗯?回去?”


    “小山村。”他道,“怎麽說都是你出生的地方,去看看不好嗎?而且你說差不多忘記爸媽長什麽樣,去了也許就能想起來。”


    說實話他的提議,我不是很有興趣,這麽多年以來,我從沒有萌生過要回去看看的念頭。翻了個身,我打了個哈欠說:“再說吧,我怎麽說都是公司的老板,總不能天天都不去公司吧?”


    傅厲琛安靜了一下,又說:“勞動節你們公司也有放假,到時候一起去?”


    想了想,隨了他:“好。”


    “還有一段路,繼續睡吧。”


    “嗯。”


    ……


    再次醒來,似乎是很久之後,窗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


    傅厲琛打開.房門走進來,笑著說:“忘記自己家了?”


    我仔細看了看,這是複式樓的主臥,沒想到他趁著我睡著,竟然直接把我帶回這裏。


    奇了怪了,我平時睡眠沒那麽深,怎麽會連他把我搬下飛機都沒醒?


    正想著,臉上忽然濕漉漉,像有什麽東西在舔我。


    側頭一看,是肥貓。


    傅厲琛看著它跟狗似的,在我臉舔個沒玩沒了,忍不住走過來,拎起它的耳朵把他丟在地上。


    我叫:“那是你的貓。”


    傅厲琛淡淡道:“我沒有和貓共享一個老婆的習慣。”


    “……”


    趕走了肥貓,傅厲琛正視著我:“搬回來吧。”


    他的眼神很認真,還帶著幾分細微的請求,心到底是軟了,正想要答應他,傅厲琛就又接下去說:“那張床太小太不牢固,姿勢凹不起來就算,稍微用點力,一直晃,跟快塌了似的,影響我們夫妻.生活。”


    “……”


    傅厲琛看我窘然,眼裏越發蕩漾:“歆歆不覺得?明明那天我們用後入,你還說輕點,床要塌了。”


    我推開他的手:“真不想跟你說話。”


    傅厲琛趴在我肩膀悶笑不已。


    我好氣又好笑,想打他,但沒舍得,最後還是順勢摸摸他的腦袋:“我的東西都在房間裏,你讓九月過去幫我收拾吧。”


    “嗯。”


    搬回來,考慮的原因之一,還是覺得那個房子是韓西洲的,不太安全。


    躺了一會兒,困意消失幹淨,我拿了睡衣進浴室打算洗個澡。


    剛脫完衣服,擰開熱水,無意間轉身看到毛玻璃上映出一個模糊的身影,快一步拉開淋浴間的門,就看到傅厲琛帶著笑站在那裏脫衣服。


    我警惕:“你幹什麽?我要洗澡。”


    他走過來,我後退,一直退到蓬頭下,他一口咬住我的耳垂說:“一起。”


    “不要,你出去。”


    “歆歆,我當了你一路的枕頭,你不應該回報我?”


    “是你要讓我枕的……手,手拿開,你碰哪裏?”


    “乖,腿分開點。”


    “不要……啊——”


    再後麵,已經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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